第八十八章 范明友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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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范明友之谋“所以,你认为这种分配方式不正確”
夜色深沉,奉明军营大帐中,刘进仍未休息。
他其实有点累!
哪怕每日服用虎骨壮身丹,可那种来自於精神上的疲惫,依旧难以消失本以为,古代练兵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看过了孟德新书,学习了孙子兵法,司马法,还有霍去病在六伐匈奴时与汉帝的通信內容之后,他终於明白,练兵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所以牵扯的东西太多。
似孙子兵法和司马法,都只是一个总纲领。
能掌握多少,看个人悟性。
孟德新书,算是第一次对军事进行了一个总结。
从指令,从队列,从训练,方方面面。
所以,后世人对曹操的评价,绝对是有缺失的。
特別是他在军事上的成就,可不仅仅是一个军事家而已,
他的练兵方法,指挥艺术,同样达到了化境。
而霍去病与汉帝的通信,则更多指出了这个时代中的一些缺陷。
比如对士兵的训练,比如对行军作战的要求-—----他写的很细。其中也有一些很个人的观点,但对於这个时代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补益。反正,刘进收穫很多。
第一天的比武,已经结束。
史玄带了一个人过来。
就是他说的范明友。
刘进其实有点累,但还是强打精神,和范明友寒暄。
但是,当范明友指出他现在对军卒的分配方法有错误的时候,那疲惫立刻一扫而空。
“殿下命羌氏自成一军,问题很大。
羌氏人好聚眾,一旦让他们自成一军,很容易出现抱团的现象,甚至有可能抵抗军令。而且,殿下军中的羌氏人数不少,八九百人,几乎已经占居了一半。
一旦他们在战场上生事,哪怕殿下身边有赵安国这样的猛將,也难以压制。”
范明友的年纪不小,二十四五的模样。
他在桥家牧场做事,隨牧场迁徙,几乎走遍了凉州。
对於羌氏这种异族,他非常了解。
在说完了坏处之后,他又提了不少例子作为证据。
“殿下可知金城羌乱”
“不太清楚。”
“就是一场羌氏暴乱。其实最初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河湟旱灾,令当地羌氏部落难以生存。於是当时的凉州刺史史恭—----哦,草民记得,史恭是殿下的——...”
“他是我舅舅。”
“那是明友失敬了。“
“没事,你继续说。“
“史凉州最初的想法是好的,他下令迁河羌氏部落在金城附近谋生,如此一来,官府也方便予以救济。但他却划出了一块土地让那些羌氏聚眾为生。一开始,羌氏尚对官府怀有感恩之心。但隨著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需求也就越来越大。
他们认为,官府对他们有歧视,於是向金城提出更多的需求。
可这凉州苦寒,哪有那么多的救济。
一开始,他们只是不满。可慢慢的,就从不满变成了怨恨,於是举兵攻入金城——
那场暴乱,造成金城百姓近万人死伤。
后来史凉州派兵镇压,杀了两万余羌氏,余者遁入河湟,却成了金城的肘腋之患。“
刘进闻听,燮起眉头。
关於这场金城羌乱,他是第一次听说。
也难怪,这种事情说出来不好听。
明里,官府是贏了。
但近万金城百姓死亡,却是事实。
同时,这也代表著朝廷对羌氏的第一次招揽失败。
史恭也因此罢官,从凉州灰溜溜回到了长安。
虽然恩宠犹在,但——
“那明友以为,当如何”
“打散,彻底打散。”
范明友道:“羌氏聚则成虎,散如病猫。只有把那些人彻底打散后,而后吸纳军中,放可以形成威慑。凉州有一首民谣:十羌乱起,独氏为良-———“
意思就是,十个羌人聚在一起,就可能酿成祸事。但如果让他们分开,便会成为温顺百姓。”
刘进不由得,连连点头。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民谣。
“明友,你离开之前,把这首民谣写下来。”
“好!”
“那按照你的说法,彻底將羌氏打散,会不会引发动盪”
“殿下,蛇无头不行,羌氏慕强。只要把他们之中的强者单独提列出来,剩下的人便不足为虑。那些强者,手下绝不可有羌氏,否则必然又会聚在一起—.”
虹吸效应唄。
一个羌氏强者,会自然形成一个群体。
“明友计將安出”
范明友微微一笑,拿起那份羌氏名单。
把考核出来,被確认是强者的羌氏勇士勾画出来。
“这些人,可以为百人將,却绝不可使其为五十人將或者十人將,五人將...
架空他们,百人將之下,不可有羌氏人出任。如此一来,有队长、什长、伍长將他们和羌氏隔开,使其无法聚眾。一伍之中,只得一二人,一什之中不超过三人。
把这些羌氏彻底打散,让他们融入军中
“可这样一来,八百羌氏会有许多剩余。”
“剩余者,可以为辐重,可以为殿下亲隨。我知殿下虎豹营骑名为一营,实则已招募兵马超过三千。总有办法將这八百羌氏吸纳同化,慢慢为殿下所用的。”
“又是三郎那个大嘴巴”
刘进,眸光一闪。
范明友笑道:“殿下莫要怪罪三郎,而是三郎此次陇右之行,见到了不少羌氏匪乱。他对那八百羌氏,也有顾虑,所以私下里与我倾诉,才与我说了一些实话。”
刘进闻听笑了。
“明友,何不留在虎豹营骑”
“我文不成武不就,让我去做伍长什长队正,我也不愿意。做百人將,
军侯,我武力不足以震慑手下-—---殿下之美意,草民心领。不过草民还是对司隶校尉更感兴趣。”
“你若入司隶校尉,怕最多也只能做个假佐。』
“哪又如何六百石俸禄,草民心满意足。』
刘进嘆了口气。
他真觉得,范明友可以在军中做一番事业。
可明显,他意不在此。
不过司隶校尉也挺好,至少短时间里,司隶校尉在他手中,范明友仍然是他部曲。
“既然明友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强求了—--明日你和三郎一起返回长安,到长信宫报到即可。”
“三郎明日未必会走。”
“为何”
“殿下那博铺,今日让三郎赚了不少。估摸著他怎也要等比武结束之后,才会离开。”
“那赌棍!”
刘进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也罢,你和三郎一起回去便可。”
“殿下青睞,草民感激。草民虽不能在虎豹营骑效力,但却可以为殿下举荐一人。”
“谁”
“此人名傅介子,北地人氏。
他今年二十三,有勇力,晓谋略,且胆气雄壮,好斗若狸奴,故当地人给他起了个浑號,傅狸奴。年少时,喜爭强斗狠,不是在打架,便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十八岁时,闻苏子卿故事,幡然悔悟。
如今,他在长安求学,如果殿下对他有兴趣,草民可以为殿下引介,让他前来。”
傅介子
一个听上去很有意思的名字。
范明友的介绍很详尽。
特別是那句『不是在打架,便是在去打架的路上』,让刘进莫名想起了前世刷过的狸猫打架视频。
狸猫好斗,为了报仇,顺著空调外机爬十几层楼,找家猫报復的视频,
曾让他笑了很久。
也就是中国没有蜜。
否则平头哥之名,便要落在傅介子的头上。
“他愿意吗”
“有何不愿意,左右是个门路。”
范明友笑嘻嘻说道。
但也说明,那傅介子而今在长安,混的並不如意。
“那你便以我之名,徵辟他前来。”
“喏!”
范明友闻听,躬身领命。
他是个健谈的人,和刘进聊到了寅时,才告辞离去。
刘进打著哈欠,在榻上睡了一个多时辰。
卵时,营中鼓声敲响。
他这才迷迷糊糊从榻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便召集眾人来军帐议事。
天亮之后,奉明大校场再次变得喧囂。
今日来看热闹的人,更多。
奉明县令具忱一早就派人过来告知,今日大校场外的观战人数,將会超过两万。
这对於只有三万多人口的奉明县而言,感受到了压力。
县衙的衙役,明显不足。
无奈之下,他只有向刘进求援,恳请虎豹营骑派出兵马维持。
对此,刘进倒也很体贴。
两万人,对於奉明县来说,绝对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能力。
试想一下十万铁骑夜袭汴梁。
结果却来了二三十万。
整个汴梁城不堪重负,只能强行中止。
奉明现在的情况,和那十万铁骑夜袭汴梁没有太大区別。
刘进和后仓等人商议了一下之后,调派了两部兵马,共八百人出营,协助奉明县。
但即便如此,一大早,大校场外还是发生了好几起斗殴。
乱象,在大比武开始之后,才逐渐缓解。
第三轮,辛武贤轮空。
十八场比武,將决出十九人晋级。
而其中最惹人关注的,莫过於阳就对战格奈叔,霸陵孙郎对战苏比莫,
以及郁至人王猛,对战战力榜排名第九的羌人姜乃叔三场。
之所以这三场引人关注,皆因这三场都是汉人对战羌氏。
初次之外,还有两场比武比较吸引人。
对战双方是羌人战归化匈奴人,以及一场汉人战归化乌孙国人。
观战台上,刘进眼皮子直打架,仍强打精神。
赵破奴和王围仍在唇枪舌剑,爭论不休。
后仓也上台了,兴致勃勃的观看比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意外的观战者,內謁者令郭。
他是在辰时抵达。
“郭翁今日怎凭大兴致”
刘进好奇问道。
要知道,郭可是汉帝身边不可或缺之人。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內侍,也因为他的手里,还掌握著一支不为人知的谍报体系。
嗯,有点类似於东西两厂的谍报组织。
这是倚华在私下里与刘进说的。
原话是:休小了郭那老货,他看似不起眼,实则最是阴毒。他手里有一个组织名为井干(音han,二声)楼,手下有三千鸛雀,监察长安百官动向,不可不防。
此事,只汉帝和郭知晓。
卫子夫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但具体並不清楚。
刘进听闻后,也是暗自心惊。
他越发相信,汉帝之前纵容百官围攻太子,一定是別有用心。
他决定,以后做事的时候,要更加小心。
“嘿嘿,今日老臣过来,是奉了陛下旨意。”
“阿”
“陛下说,殿下之博铺,要收三成税赋。”
刘进呼的坐直了身子。
“陛下他———
“昨日比武,陛下来看了。”
“我怎不知”
“陛下轻车简行,便是朝中也无人知晓。原本太子也要过来,却因为长安发生了一桩大事,不得不改变行程。殿下,可知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刘进,一脸茫然。
“我昨日都在这边,確实不知。”
“石德,死了。”
“什么”
刘进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
郭笑眯眯道:“殿下这个反应,倒是在陛下意料之中。”
心里,咯瞪一下。
刘进表面上,仍一副茫然之色,心里却微微颤抖。
“石德之祖石奋,陛下甚爱之;其父石庆,也颇得陛下看重。然石德陛下实为不喜。陛下言,石德学问虽好,私心甚重。得贤良文学,確不晓变通,实为不该。
太子於周建德、下式之教导,本应大有作为。
然在石德辅助之下,却日益谨小慎微,令朕失望——.—.“
石奋石庆,朕很喜欢。
石德不学习你的祖父和父亲,还把太子带到沟里,朕很不高兴。
所以,死了也好!
嗯,就是这个意思。
但汉帝绝不会为这件事,专门派郭过来转告。
所以——
刘进,看向了郭。
这时候,校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刘进和郭忙扭头看去,就见霸陵孙郎策马在场中盘旋,而那个在战力榜上排名第二的苏比莫,却跌落在马下。
他跨下那匹河湟青,在奔跑几步之后,希聿聿倒在了地上。
鲜血,流淌一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郭立刻惊喜问道:“孙氏,郎怎么贏的”
赵破奴认得郭,忙说道:“霸陵孙郎方才与苏比莫交锋十九合之后,
以败战之法用了拖刀斩,大胜苏比莫。不过以我看,就算他不用拖刀斩,五十回合后必胜苏比莫。”
“嘶!”“
郭倒吸一口凉气。
他扭头笑著对刘进道:“陛下今日没来,怕是要后悔了!“
“此话怎讲”
“他昨日可是確定,孙郎必败。”
“哈哈哈!”刘进闻听大笑起来:“那祖父可真要失望了-—-孙郎之勇力,我曾见过。当日在长陵,她一人便斩了十二个无面人。稍非其擅长,断马剑才是她的杀招。”
王围闻听,好奇道:“无面人可是幽州无面人”
刘进的扭头,看向王围。
“幽州无面人是甚来歷”
“一支燕地铁骑—.”“
他正要解说,却感觉赵破奴在一旁端了他一脚。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还是反应过来。
“无人知其来歷,杀法凶狠,颇有名气。”
郭,看了他一眼。
而刘进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王围顿觉遍体生寒,后脊樑都是冷汗。
孙氏女意外获胜,是第三轮比武中,唯一一场爆冷。
阳就、王猛皆获得胜利。
另外两场,则是乌孙人摩蔑力和匈奴人乌禪权渠胜出。
摩蔑力,一个典型的乌孙人名字。
摩是名,蔑力是姓。
不过按照乌孙人的习惯,名在前,姓在后,同时也可以看出他的来歷。
蔑力,同靡。
乌孙贵族姓氏。
乌孙是典型的黄白混色人种,靡是贵族姓,名字里带『靡』字,不是王室便是贵族。
比如难兜靡,军须靡,猎骄靡——“
所以,这个摩蔑力,是乌孙贵族
也正常,乌孙贵族人数眾多,难免有那落魄之人,
由於汉室和乌孙有通婚,所以很多落魄的乌孙贵族在乌孙国失去了財富和地位之后,就跑来汉室。
有能力的,会到长安。
没有太多资本的,则在凉州地区廝混。
他们会把靡姓汉化,改称蔑力。
不过,这其中有多少是真贵族,又有多少是冒充的贵族
官府懒得过问,更懒得去证实。
这傢伙身高有两米
感觉和赵安国差不太多。
之前刘进並未放在心上,因为看他考核成绩,非常普通。
可现在看来,这傢伙绝对是藏拙了!
另一个乌禪权渠,应该也是匈奴贵族来歷。
乌禪,是他的部落名,权渠,则代表著他的家族,曾经是部落之主。
所以大概可能,是一个曾经在一个名叫乌禪的地方的部落之主。
“郭翁,匈奴可有乌禪这个地名”
郭眼晴一亮,看著刘进的目光,隨之发生了变化。
他发现,皇长孙学的可真杂。
“浚稽山附近曾有一个地名叫乌禪,其部落名变叫做乌禪部落。不过乌禪部落早就没了-—----这一点,你可以请教赵侯。这个乌禪权渠,怕就是当年乌禪部落的后裔。”
赵破奴抬起头,看向了郭。
他苦笑一声,道:“乌禪部落,乃我所灭。“
“仇人”
刘进指了指那乌禪权渠。
赵破奴忍不住笑了,“冒名顶替罢了,估计是当年乌禪部落的倖存者,
背著个权渠之名,也好討生活。当年乌禪王被我杀了个乾净。哪还有什么权渠倖存。”
“让他改名!”
刘进沉声道:“亡国之徒,想要復国不成”
赵破奴想了想,点头答应。
隨后让后仓在名单里找出了乌禪权渠的名字,用硃笔抹去。
改名
那还不如让他消失。
第四轮比武,在午时开始。
人数已经缩减到了十九人。
这一轮里,霸陵孙郎轮空。
十九人爭取前十名,廝杀也变得越发激烈和血腥。
一个时辰后,前十名胜出。
乌禪权渠在与阳就的比武中,被阳就一个不小心,错手斩杀。
这也是比武以来,第一次出现死亡。
血腥味道,也使得观战席上的人们,变得疯狂起来。
刘进,倒是无所谓。
他並不清楚,乌禪权渠之死,实际上就是因为他那一句话,造成的结果。
郭,却笑了。
他看向了赵破奴,轻轻点头。
十年磨难,昔日的淀野侯倒是变得比之当年,成熟了很多,也聪明了很多。
也许,是时候詔復家了!
只不过若陛下把淀野侯招走,会不会激怒殿下。
毕竟,淀野侯可是刘进目前最大的依仗。
王围也不错!
郭当然知道王围的存在,也进行过调查。
王围当年是强弩都尉,最巔峰时期,执掌过一个五千人的强弩营。在上党、雁门、云中、九原驻守过。最杰出的胜利,是领强弩营硬扛了三万匈奴援兵,保证了霍去病第五次对匈奴之战的胜果。不过,王围那场胜利,被李广利拿走了战果。
所以,卫青霍去病等人,並不清楚在那场战役中,曾发生了这样一场战斗。
把赵破奴留在虎豹营骑,有点大材小用。
这傢伙二十年前,便指挥过数万大军,经歷过十余万人的大战。
让王围留下来辅佐平舆候—
呵呵,还是让陛下做决定吧。
他一个內謁者令,可不敢在刘进面前谈什么调走赵破奴。
那样,绝对会让刘进暴走!
午后,第五轮比武开始。
霸陵孙郎的对手,是郁至人董方。
阳就对战摩蔑力。
辛武贤对战羌人乡(音ian,三声;zang,一声)。
王猛对战陇右李贤,又是一匹黑马。
貌似这李贤,是陇右李氏家族子,也是李广李敢李陵的同族。
此前也是成绩不显,却一路比武下来,进入十强。
此外,还有一组比武。
天水姜有恭对战长安人张胜。
张胜,原本是宫卫,隨冯奉世一同前来奉明。
他原本作为刘进的亲隨,是不需要下场比武的。但他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做亲隨,於是也参加了这场比武。
原以为他很快会被淘汰。
没想到
“这张胜什么来歷”
刘进感觉有些吃惊。
他也没有想到,张胜能入十强,
而且根据他此前的战绩,大有可能会战胜那姜有恭。
“此,留侯后人。”
“啊”
郭倒是比刘进更加熟悉张胜,轻声说道:“张胜乃留侯次子张辟疆之来孙。“
“他怎地做了宫卫
刘进疑惑道。
郭苦笑回答:“当年留侯长子张不疑杀故楚內史被除国,贬城旦,便失了爵位。而张辟疆则是因冒犯诸吕而急流勇退,不知所踪。张辟疆的后人,也因此失了依靠,举族居住阳陵邑。这个张胜,后来是走了老臣的路子,成为了宫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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