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殿中的咆哮

　　“我想要的东西，帮您解决一个个的难题，为您分一个个的忧事，做出诸多努力，费如此大的劲依旧得不到；”

　　楚承英的情绪愈来愈激动，声音愈来愈悲戚，盛有怒火的眼睛转向楚承时。

　　“而你楚承时，你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无需做，陛下的视线就能跟随你，我费尽一切去追逐的东西，被陛下捧在手心里奉上。”

　　“承英，”永安帝大声呵止着发泄内心不满已经魔怔了的儿子。

　　楚承英听见陛下的呵止，饱含怒火的双眼回到永安帝身上，随而委屈。

　　“陛下，这就是您说的，不曾亏待我?”

　　永安帝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

　　“承英，你扪心自问，除了储君之位，其余的，朕亏待你了吗？你的每个儿子都有郡王爵，你的待遇比其他弟弟们的要好，朕自认为并未亏待你。”

　　“陛下，没有，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楚承英继续控诉道。

　　“要三郎他们为长，我认了，但他们不是，我才是；要他们有过人之处或是能力在我之上，我也认了，但他们的能力没有超过我，他们的政务未有我处理的好。”

　　“陛下，他们是您的儿子，我也是，他们能争，我为何不能?我不懂，您为何不立我为储君?”

　　“你说，这些年为朕处理了不少政务，解了不少忧，朕很认可，”永安帝看着不远处跪得笔直的儿子。

　　“你问朕，为何你立你为储君?因为你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我认为，我并未比楚承时差，”楚承英大声道，“说到底，还是陛下偏心罢了。”

　　“七年前，”永安帝竭力吼道，“你的长女前往北狄和亲，你敢说，不是你在后操作吗？”

　　“是我，”楚承英承认，“那是我看陛下您不舍亲女离去，看您为北狄之事弄得焦头烂额，不忍您被蛮子逼得失去帝王威严。”

　　“我忍痛将长女推出，代替映仪前往北狄，”说到这，楚承英也更加哽咽。

　　“我为大雍朝务呕心沥血，安抚那群蛮子，但您并未念着我的赤忱之心，将这储君之位给了楚承时。”

　　“你问问你的内心，你将锦芜推出去，真的只是想为朕分忧，为大雍解难吗？难道不是为了你想做储君的私心?”永安帝质问道。

　　“是，我想，但陛下，有谁会不想?”楚承英看着永安帝，“我为大雍安抚北狄，此事做不得假，我有如此功劳，我会当不得储君之责吗？”

　　“你有野心有私心，人之常情，朕不怪你；你为大雍的功劳，朕记得，也能担得起储君之责，”永安帝冰冷的话直戳楚承英的内心。

　　“但因为你为了私心不择手段，不顾亲情冷血至极，朕就不会将这个位置给你。”

　　“陛下这话何意？”

　　“一位狠心将亲女送往北狄的父亲，上位后会能善待你的弟弟们吗？能成为待民如子的明君吗？”

　　“我·······”

　　“你不能，”永安帝打断了楚承英的话，语气坚定 。

　　“不，我能，”楚承英站起身来，“我并未坐上这个位置，您凭什么否定我?”

　　永安帝盯着楚承英，“你想弑父，还觉得，你能吗？”

　　楚承英听见陛下的坚定之言，他的内心轰然崩塌，陷入自我怀疑中。

　　他真的不能吗？

　　弑父?

　　楚承英从未想过弑父，他只是对父皇的偏心而不甘罢了。

　　他想证明自己，想让陛下看见他，认可他，夸赞他。

　　“我不能，楚承时就能吗？”楚承英嘲讽笑道，“我还未坐上这个位置，您说我不合适，楚承时也未坐上，在您心中，他就合适了吗？”

　　永安帝见其执意要与十郎比，无奈的摇头，“承英，你太不知足了。”

　　“陛下要处在我的处境，再来说我不知足，”楚承英厌恶听到'知足'，'安分守己'以及'本分'等训导之言。

　　“你为何就一定要与十郎比呢？”永安帝见执迷不悟的儿子，很是心痛。

　　“承英你要明白，三郎他们都是元后所出，是嫡子，这个位置，不管合适不合适，就该是他们的。”

　　“嫡子嫡子嫡子，您的心中只有嫡子，你只要嫡子，为何还要生我?”楚承英听到'嫡子'二字，就内心狂躁，双手奋力甩着。

　　楚承时看着癫狂了的二哥，心中很是难过。

　　永安帝痛苦的闭着双眼，“世人皆如此，你也是一样的，难道不是吗？”

　　世人皆如此，纳一堆妻妾，生一堆的孩子，嫡子继承家业，庶子协助嫡子守护家业。

　　他只是按着先人的做法，循规蹈矩，更何况他是帝王?

　　楚承英停止了他癫狂的举动，愣在原地，他也是一样的?

　　忆起府中他对嫡庶子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所以楚怀文才会向着外人来申讨他这亲父吗？因为楚怀文心中也有如他一般的不甘和委屈。

　　他待二郎之心，就如父皇待他之心。

　　不，还是不一样的。

　　二郎的待遇没有他这个二郎的待遇好。

　　楚承英的心被千万思绪拉扯着，随即卸力的瘫坐在地上，苦笑，“原来，我也是一样的。”

　　永安帝见颓废的儿子，有股深深的无力感，似有一双无形的双手撕扯着他的内心，挣脱不得。

　　“陛下要如此处置我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之徒?”楚承英无生气道。

　　“朕······”永安帝心如刀绞，亲手处置自己的儿子，还是于心不忍。

　　“二郎，你犯的罪过太大了，朕不能轻易放过你。”。

　　“那就好，”楚承英道。

　　他不想再看见陛下对他不亲不疏的态度，亲不过元后之子，他心中不平衡，那就狠心点，别让他有一丝妄想。

　　“敢问陛下，是车裂?腰斩?还是凌迟?”

　　“二郎······”永安帝剧烈咳嗽，见楚承英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的模样，心中痛极。

　　他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儿子呢？他只是待他不如元后之子罢了。

　　“七年前，三郎他们犯下罪过之后，朕考虑过，立你为大雍储君。”

　　楚承英愣了一会，随后瞪大了双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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