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还要我说几遍?

　　“胃病不是因为你。”

　　洛文川的声音依旧平稳，

　　“主要还是怪我自已身体弱。

　　不按时吃饭，又总钻牛角尖才拖重的，和你没关系。别这么说自已，好吗？”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补了句：

　　“我不觉得委屈，真的没关系。我很好，要是真委屈了，我自已会说的。”

　　程远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被朋友瞒着。

　　现在连洛文川明知道他知道情况下，还继续瞒着他，还在隐藏自已的情绪。

　　“洛文川，你真的没有委屈吗？你委屈的时候，你说了吗？你会说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你现在只会憋着情绪，只会一脸淡然地绕开话题。

　　如果不是我自已去查。

　　不是我查到了。

　　不是我有了一定的能力。

　　我如果查不到，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

　　你的委屈、你的伤，要瞒我一辈子吗？”

　　他想起以前的洛文川，会闹脾气，会直白地说不满，可现在洛文川什么都藏着：

　　“你以前明明会说你不开心，会跟我表达不满，会发脾气。现在你什么都不说，你让我怎么好受？你就算不想说，那也表达一下，你很不开心，你发火啊！”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不要你这样！”

　　程远的声音发颤，愧疚里掺着心疼，

　　“我不喜欢你憋着自已！

　　我就是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已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难受、多心疼？

　　能不能别那么懂事？

　　我不要你懂事！

　　你不知道懂事的孩子根本没有糖吃吗？你不发火，谁会在意你开不开心啊！

　　洛文川，在我这里，你不用懂事，只做你自已就好……我求你了，别再这么跟我说话了……”

　　洛文川听出他情绪越来越激动，连忙放软了语气：

　　“程远，我现在不是故意瞒你，也不是为了‘为你好’才不说。

　　是我真的觉得没那么难受。

　　被你伤害的那些，我不觉得有什么，都是一些小事，那些事也没必要提。

　　变成这样。

　　都是我自已身体不好导致的。

　　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

　　你难受，我也会跟着难受，两个人都不开心，我不喜欢这样，我只想我们都开开心心的。”

　　“洛文川，你敢说你身体的胃病不是我造成的嘛？”

　　程远越发生气，越来越难受，心里越发堵的慌，他越来越心疼洛文川，眼泪盈满了眼眶，

　　“我说了，你难受了，疼了，你就说，为什么要一直这样语气说话？你发泄难受会怎么样？”

　　洛文川眼眶通红:“我瞒你，是希望你能开心，同时，我是真的没觉得多委屈。

　　我喜欢你，所以愿意受这些，也没觉得有多严重。

　　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我不是没有脾气，我是真觉得没有关系，没什么。”

　　程远：“洛文川，你就不能发次火吗？你没脾气了吗？你还是你吗？”

　　“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假，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我不要你这样，你不难受，我难受！”

　　洛文川的声音轻轻颤了一下，带着点无措。

　　“那我要怎么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觉得我还是原本的我？

　　每个人都会变的，会长大的，我就一定要和以前一样吗？

　　我不想和你生气，不想打你，还不行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就是不难受，我都不觉得难受，你难受什么？”

　　“我不知道！”

　　程远的情绪彻底绷不住，声音都不稳了，

　　“我只希望你别瞒我、别骗我，别把所有难受都自已扛着！

　　你不难受，我替你难受行不行？我就是替你难受。

　　我不喜欢你这么懂事，我不要什么懂事的小孩，我要真实的你，会闹、会撒气的你，你明白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接着传来洛文川带着鼻音的声音：

　　“程远，我说了，我不是不撒气，我不难受，你要我说几遍，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是你很好，没有让我能发火的地方，这样说可以吗？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真的好讨厌!”

　　“很好？”

　　程远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笑了声，

　　“你确定我做得好吗？我和其他人比真的好吗？

　　你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已扛，才最让人难受！我受不了你这样，我不喜欢你这样。

　　你这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你对自已一点不爱护的态度，更让我难受。”

　　他想起之前的事，情绪更激动了些：

　　“那天墨玉清找我，说你因为麻辣烫的事不开心。

　　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就是一根筋，不会转弯。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让你开心？

　　我在感情里就是这么笨！

　　你为什么不能生气？为什么不把你的需求告诉我？你都直接说不就好了。”

　　“他来说我，我都不知道自已错在哪。

　　你们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是神仙吗？什么都能猜到？”

　　程远的声音越来越哑，带着压抑的崩溃，

　　“洛文川，我也是人，我真的不聪明。

　　我求你别再憋着了，好不好？

　　不开心就说啊！

　　总让我猜，我根本猜不透！

　　你这样憋着，抑郁症会加重的。

　　你不抑郁，我都要被你们逼抑郁了！我也难受啊，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什么叫为我好？你们所谓的‘为我好’，就是把所有事都藏着掖着，把我孤零零排除在外吗？”

　　他声音发颤，眼眶里的泪珠子摇摇欲坠：

　　“我像个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真正的朋友会这样吗？会拿‘为我好’当借口，一次次骗我吗？”

　　“我会不会自责，会不会愧疚，用得着你替我担着吗？”

　　“就算我哭死、伤心死，那也是我自已的事！我要的从来不是你们的‘保护’，是坦诚啊！谁会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骗我到底有什么好？”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陡然哽咽，带着难以掩饰的委屈和心疼：

　　“你生病的时候，我一次都没去看过你……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一想到你躺在病床上，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这心就像被揪着一样疼……”

　　洛文川吸了吸鼻子，声音裹着浓重的愧疚：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但我真的没事，你别多想，我不是故意的。”

　　“你道什么歉？！”

　　程远猛地打断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发紧得厉害，

　　“你干嘛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洛文川，你怎么每次道歉都这么怕我？

　　我是会吃了你吗？别这样，你没做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用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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