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骨铃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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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城区拆迁的尘土还没散尽时,陈默在废墟里捡到了那串骨铃。铃身是指节大小的青白色骨头,穿绳泛着黑褐,轻轻一晃,声音不是清脆,是像指甲刮过生锈铁皮的涩响,听得人后颈发僵。

  他捡这串铃,本是想讨苏晚欢心。苏晚是他在酒吧勾搭上的姑娘,眼尾有颗痣,笑起来软得像,却总爱往老巷子里钻,说喜欢“有故事的东西”。可陈默心里清楚,他对苏晚的喜欢,撑死了不过是新鲜——他手机里还存着三个暧昧对象的聊天框,其中林薇的备注是“老婆”,上周刚陪她去拍了婚纱照。

  “这铃看着渗人,你从哪儿弄的?”苏晚捏着铃绳一角,指尖泛白。陈默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语气漫不经心:“拆迁区捡的,你不是喜欢这个调调?”他没说的是,捡铃时旁边躺着半块腐朽的墓碑,碑上刻着“阿瑶”两个字,被风雨蚀得快要看不清。

  那天晚上,陈默第一次听见了异样的声音。

  他和苏晚在出租屋缠绵到后半夜,苏晚累得睡熟了,他却被一阵细碎的“叮铃”声吵醒。声音不是来自窗外,是从客厅方向飘来的,像有人提着那串骨铃,踮着脚在走。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客厅没开灯,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谁?”陈默嗓子发紧,顺手摸过床头的烟灰缸。

  影子顿了顿,缓缓转向他。那是个穿青布衫的女人,长发垂到腰际,脸藏在阴影里,手里正捏着那串骨铃。陈默心脏猛地一缩——他明明把骨铃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怎么会到她手里?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没动。女人没说话,只是轻轻晃了晃骨铃。“叮铃——”那涩响像是直接钻进了他脑子里,疼得他太阳穴突突跳。等他再眨眼,女人不见了,骨铃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晚被他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问:“怎么了?你喊什么?”陈默指着地板上的骨铃,话都说不利索:“刚……刚才有个女人,拿着它……”苏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骨铃安安静静躺在那儿,哪有什么女人?“你是不是做梦了?”她爬起来开灯,客厅空荡荡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

  陈默盯着骨铃,后背全是冷汗。他想把铃扔掉,可苏晚说“说不定是你太累了产生幻觉”,还把铃收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那天之后,他总觉得家里多了个人。

  洗澡时,花洒流出的水会突然变凉,镜子上会蒙一层白雾,擦干净后,能看见角落有个模糊的女人影子;睡觉时,他会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脚踝,冰凉的指尖顺着小腿往上爬,可一睁眼,身边只有睡得安稳的苏晚;甚至他去阳台抽烟,会看见晾衣绳上挂着一件青布衫,风一吹,衣摆飘起来,像有人穿着它在晃。

  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里永远是那个穿青布衫的女人,脸还是看不清,只知道她在哭,哭声混着骨铃的涩响,一遍遍地问他:“你为什么要骗我?”

  陈默终于忍不住了,他趁苏晚不在家,翻出那串骨铃,骑着电动车往郊外的乱葬岗跑。他听说这种沾了“脏东西”的物件,埋在乱葬岗里就能化解。可他刚把铃埋进土里,身后就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像贴在他耳边:“你扔不掉我的。”

  他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可等他骑上车往回走时,车筐里突然多了样东西——正是那串骨铃,铃身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陈默的心脏。他开始查那串骨铃的来历,跑遍了老城区的档案馆,终于在一份民国时期的旧报纸上找到了线索。报纸边角都黄了,上面写着:民国二十三年,城西巷阿瑶姑娘,与商人李某定亲,李某携聘礼潜逃,阿瑶悬梁自尽,死前将手指骨制成骨铃,言“生生世世,追其魂魄”。

  陈默手里的报纸“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阿瑶——他捡骨铃时看见的墓碑上,刻的就是这个名字。

  那天晚上,他没回出租屋,而是去了林薇家。林薇正坐在沙发上看婚纱相册,看见他回来,笑着迎上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陪客户吗?”陈默没心思跟她演戏,一把抓住她的手:“薇薇,我好像撞邪了,有个女人……”

  他话没说完,客厅的灯突然灭了。骨铃的涩响又响起来了,从阳台方向飘过来。林薇吓得尖叫起来,躲到陈默身后。陈默抬头,看见那个穿青布衫的女人站在阳台门口,这次,他看清了她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血肉模糊的空白,像被人用刀刮过一样。

  “你骗了多少人?”女人的声音从空白的脸上传出来,带着血的腥气。陈默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想起来了,他不仅骗了苏晚和林薇,还有去年那个叫晓雨的姑娘,怀了他的孩子,他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打胎,之后就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还有前年的莉莉,他借了她五万块做生意,转头就拿着钱去赌,莉莉催他还钱,他就说“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最后莉莉只能自认倒霉。

  “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女人一步步走近,骨铃在她手里晃得越来越快,“我们都信了你,你却把我们当玩物。”陈默想爬起来跑,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他看见女人抬起手,青布衫的袖子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疤痕——那疤痕和晓雨手腕上的一模一样,是去年打胎后割腕留下的。

  “晓雨?”陈默声音发颤。女人没回答,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手里攥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莉莉和她妈妈的合影,莉莉笑得很开心。“莉莉妈妈去年病重,需要手术费,你却把她的钱拿去赌了。”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冷,“她妈妈最后没等到手术,走了。”

  陈默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不是害怕,是愧疚。可愧疚没持续多久,他就听见林薇在身后喊:“陈默,快报警!”他猛地回过神,摸出手机想打110,可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他看见屏幕里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是那个没有五官的女人的脸。

  “啊——”陈默尖叫着把手机扔在地上。女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能闻到她身上的腐味,像尸体在土里埋了很久。“你该还债了。”女人说着,把骨铃凑到他耳边。“叮铃——”这一次,铃声不是涩响,是尖锐的刺痛,像无数根针钻进他的脑子里。

  他眼前开始发黑,耳边传来林薇的尖叫,还有女人的哭声,混着骨铃的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生生世世,追其魂魄。”

  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漆黑的地方,四周全是冰冷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血和腐臭的味道,脚下的路坑坑洼洼,走一步就会发出“咯吱”的响声,像是踩在骨头上面。

  “这是哪儿?”陈默喊了一声,声音在黑暗里回荡,没有回应。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见前面传来熟悉的涩响——是那串骨铃。他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不远处有一道光,光下面站着那个穿青布衫的女人,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影,有晓雨,有莉莉,还有苏晚和林薇,她们的脸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表情。

  “你们……”陈默刚想说话,女人就转过身,手里的骨铃晃了晃:“这里是奈何桥的尽头,再往前走,就是十八层地狱。”陈默浑身一震,转身想跑,可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差,手里拿着铁链,“哗啦”一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陈默,你骗财骗色,害人性命,阳间的债你还不清,就去地狱里还吧。”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解脱。陈默被鬼差拖着往前走,脚下的路越来越热,空气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他看见前面的石壁上刻着几个血红的大字:“十八层地狱,层层皆苦,骗者入此,永世不得超生。”

  鬼差把他拖到第一层地狱的门口,门一打开,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陈默看见里面的人被绑在烧红的铁柱上,皮肤被烫得滋滋作响,冒起黑烟。“第一层,拔舌地狱,专惩说谎之人。”鬼差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你这辈子说的谎太多,舌头得拔了又长,长了又拔,永远都停不了。”

  陈默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我出去!”可鬼差根本不理他,拖着他往里面走。他看见那个穿青布衫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的骨铃轻轻晃了晃,涩响在地狱的惨叫声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你欠我们的。”女人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里。陈默被拖进拔舌地狱的瞬间,他终于明白,有些债,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还清的。他骗了别人的感情,毁了别人的人生,如今,只能在十八层地狱里,承受永无止境的痛苦,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而那串骨铃,再也没有出现在阳间。有人说,它跟着阿瑶的魂魄,留在了地狱的入口,每当有骗人的渣男被拖进地狱时,就能听见那串铃的涩响,像在提醒世人:别拿感情当玩笑,别用谎言毁别人,否则,地狱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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