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客户

　　他眉目柔和，视线放在江蓁蓁身上，声线不疾不徐：“蓁蓁早，睡得好吗？”

　　他的态度似乎柔和了不少，一改昨天的步步紧逼强势攻略，反而减少了平日里的压迫感。

　　女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应了一声，转头欲要往外走去。

　　白色的裙摆随着走动而飘扬，江蓁蓁走到门口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身形一顿，转过头看向一直盯着她的男子，启唇：“我出去一趟。”

　　“好，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那…注意安全。”

　　男人嘴角微微扬起，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眉目分外柔和却有着被拒绝的愁绪，他低垂下头，掩盖下阴鸷。

　　一路上，江蓁蓁莫名感觉奇特，总是控制不住感觉到灼热浓烈的情绪，似乎有什么堵着胸口。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什么。

　　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缠绕着让人难受。

　　车驶到景苑山庄停下，江蓁蓁按照宋雨给的地址找到这里。

　　景苑山庄也是A市身份的象征，风蔺公馆是聂祁的私人产业，而景苑山庄便是一直对外出售，早已售完，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这栋别墅占地面积大，配备花园，亭台楼阁，以法式醇美新古典为基调，还原了古典的气质，是优雅艺术与舒适奢华的结合。

　　江蓁蓁看见别墅的外观就知道她这次的客户是一位身份尊贵的人。

　　向保安通传后，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管家走过来，面露微笑：“江小姐你好，我是丰管家，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请。”

　　江蓁蓁礼貌点点头，跟着管家一道进去。

　　穿过长长的绿道，别墅前有个喷水池，别墅里的家具装饰显得大气别致，复古的花瓶摆件浪漫极致，装潢也是木质与碎花的搭配。

　　这位主人的品味竟出其地和她相似。

　　不同于风蔺公馆的磅礴震撼，景苑山庄却显得精致优雅。

　　管家带她来到会客厅，只不过奇怪的是，会客厅中间还横着一道梨花色屏风。

　　似是看出江蓁蓁的不解，丰管家解释说：“江小姐不要介意，我们先生因为身份特殊不方便见外人，希望可以隔着屏风和您讨论高定的事。”

　　江蓁蓁点点头表示理解。

　　管家去屏风后面和那位‘先生’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到江蓁蓁旁边为她泡茶，茶具皆是上品，色泽莹润饱满。

　　江蓁蓁言简意赅，向那位先生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大致了解他需要的服装风格。

　　只不过，听到那位‘先生’的声音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年轻的，本来还以为他是中年男子。

　　错愕也只是一刹那，江蓁蓁继续和他聊下去，他的话并不多，但能感觉出他的谈吐不凡，一字一句中显露出沉稳气质，为他定制的西装也应符合他的风格才行。

　　这也让她更加好奇他到底是谁。

　　屏风的另外一边，‘先生’的脸庞于外人看来应是异常英俊隽秀的，轮廓分明，唇色绯红，一双黑眸深邃有神，身材颀长挺拔，看上去身子显得有些单薄清瘦，一副病美人的样子，或许唯一的缺陷就是那根让人无法忽视的拐杖。他望向江蓁蓁的眼神充满了痴迷与渴求，完全不如谈话间的淡定与从容。

　　如若让江蓁蓁看见这人的面孔，定会大惊失色，并且后悔来到这里。

　　他竟会是顾谌。

　　其实顾谌早在一月前就已回国，停车场和梅子园的那个身影都是他，谁能知道这些年他都发了疯的想见到她，没日没夜刺得他心疼。多年不见，他一直在国外等待时机，迫不及待提前归来。

　　五年前，他趋之若鹜，却始终没有攥到手的玫瑰，如今他回来了。

　　他不会再囚着她了，当初是他太怕失去，怕她不理他才会囚她于枷锁之中，五年前他就已经后悔了。

　　那晚看见江蓁蓁得知外婆死讯那痛心欲绝、失去灵魂的模样，她的视线空洞无光如行尸走肉般，表情无力眼中悲伤得流不出泪水，是他害得蓁蓁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那是他最后悔的事。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他错了。

　　办完外婆的葬礼，江蓁蓁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眼神呆滞，他去陪她，和她说话，但她永远视他为无物，不理不睬，互相折磨。

　　有一天，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钻心的折磨，他似疯了一般问她要怎么样才肯原谅他。

　　依旧还是无尽的沉默。

　　江蓁蓁望着窗外的蓝天，目不转睛。

　　顾谌直接将手把她的头转向自己，力道执拗，她眼里的厌恶像针一样直直刺痛他的心。

　　很疼…很疼。

　　“是不是我跳下去，你才愿意理我。”

　　江蓁蓁挣脱开他的力道，侧过身子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他怎么会跳下去呢？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又偏执疯狂的人如果真要死也只会拉着她一起罢了。

　　江蓁蓁眼里闪过几分嘲讽。

　　下一秒，发生的一切都打破了她的沉默。

　　顾谌从窗户上跳了下去，速度很快，快得来不及反应。

　　三楼的高度，不死也残。

　　顾谌没想过死，他不过是想让江蓁蓁原谅他罢了，疯狂偏执，不顾一切后果。

　　如他所愿，他在晕倒前的那一刻，终于看见窗边的女子不一样的情绪，她的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后来，因为这次闹剧，顾谌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他的腿留下了残疾。

　　他在乎的只有江蓁蓁。

　　这件事被顾老爷子知道后，大发雷霆，他没想到自己的孙子竟然是个情种，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竟然不要命地跳楼，想要绝了他们的后。

　　顾老爷子权势滔天，直接下令把顾谌送出国治疗，隔绝了一切，防止顾谌与江蓁蓁联系。

　　他的眸半敛着，这五年来，他的心头如同被虫蚁啮噬一般痛苦，他一直疯狂壮大自己的势力，现在早已达到和顾氏平起平坐的地步。

　　一切就为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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