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发疯

　　回忆渐深，江蓁蓁眼里感觉一股涩意，整个人陷入伤感中，努力忍着泛上来的酸意，缓了缓情绪。

　　等到回酒店时夜色已深，今天见到了吕晓燕，她多年的偶像，总觉得她身上仿佛藏着许多的秘密，神秘而美艳，用来形容她再恰当不过。

　　她总感觉吕晓燕老师虽然美艳大方，性格明朗，但她的眼里若隐若现着的伤感，则是岁月难以抹去的痕迹。

　　她的眼神里仿佛在看着什么人…

　　孤独而深情。

　　“吕老师她…一个人住吗？”

　　聂祁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搂着怀里的江蓁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毯上的花纹，听到她的问题微愣，轻叹一声。

　　“她确实是一个人，早年间，她隐去自己是吕家人的身份闯**设计界，没有人能想到她的作品名声大噪，小姨有未婚夫，青梅竹马，只不过她不喜欢。”

　　聂祁缓缓道来，深沉的眸带着本身浑然天成的气质，暖黄色的灯光晖映，思绪纷飞缥缈，让江蓁蓁仿若看到了一段虐恋情仇。

　　“吕家得知她的心意后，便打算退婚，毕竟他们尊重女儿的想法，只希望女儿可以和所爱之人在一起，可她那未婚夫不同意，他自小喜欢她，和她结婚是他一生的夙愿，他不允许，不接受。男方自此以后一直算计纠缠小姨，可是小姨那个时候遇到了自己所爱的人，他们很恩爱，只不过……她爱的人最后死了。”

　　“怎么死的？”

　　她好奇地问着，难道是吕老师前未婚夫嫉妒派人杀的？

　　“患了癌症。”

　　江蓁蓁万万没想到，原来吕老师和她的爱人早已天人永隔，怪不得……她总感觉吕老师身上有些一股淡淡地悲伤与怀念，她似乎在牵挂着谁、惦念着谁。

　　“可是。”聂祁转了语气，继续说着：“起初她不相信爱人的离去，不相信医生的诊断报告，她只觉得爱人身体本康健，肯定是她那个前未婚夫设计的，而如今他们一直纠缠不清。”

　　江蓁蓁听得一阵唏嘘，怪不得吕老师会在自己事业最鼎盛的时期选择退隐，原来是爱人的离去给了她致命的打击。

　　“明明相爱的人却要分离，而不爱的人却抵死纠缠…吕老师后期的作品原来诉说的是这种意味。”

　　江蓁蓁轻叹，更感叹生命的脆弱让有情人分离。

　　这到底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劫难呢？

　　聂祁看着怅然的江蓁蓁，注目深凝，深邃的眉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蓁宝，你可知，曾经的我看到你在我面前失去生命，有多痛…

　　那种痛蔓延了我的一生。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真正得到解脱。

　　收起异样的目光，聂祁露出浅笑：“蓁宝，若是有人也像小姨前未婚夫一样算计你纠缠你，没有你就如同失去生命，你会如何？”

　　“不爱亦是不爱，我不会勉强我自己，尽管他爱我如痴如狂，我也并不会妥协半分。”

　　清冷的声音仿佛从远方响起，却又如此清晰。

　　他的眼里闪过暗淡，伸手抚了抚桌上的茶杯，茶水早已凉透，寒意透着指尖沁入心扉。

　　“是吗？”

　　淡然却气弱的问句更像是在安抚他自己。

　　江蓁蓁看不见聂祁的表情，只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种异样的感觉充斥着内心。

　　“好了，我们不聊这些了。”她扯了扯嘴角，不明白这怪异从何而来，她和聂祁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但男人已经红了眼，心中的暴虐油然而生，掩埋在内心深处的情绪仿佛慢慢发芽，一寸又一寸侵蚀。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性子一直都不是什么温和有礼的君子，那些都只不过是伪装罢了。

　　若是让她知道，她一定会厌弃自己，正如她所说的，不会勉强自己，不会妥协。

　　理智崩溃，男人的眼神更加幽深炯炯，带着江蓁蓁看不懂的意味。

　　“蓁宝，你会爱上我吗？”

　　他盯着沉默的江蓁蓁看了许久，心底隐藏的黑暗，仿佛下一瞬就要破土而出，脸上那些温和柔情的面具慢慢撕裂。

　　“会。”

　　黑眸里的戾气尽收，眼里点点星光熠熠生辉，他希冀地看着她，可女人回答完后却垂下了双眼。

　　复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江蓁蓁扯了扯嘴角，她不喜欢现在的氛围，异样感越来越强烈，他这个模样怎么和当初的聂祁全然不同。

　　还是说…这个他，才是真实的聂祁。

　　仿佛是内心深处埋藏着的念头突然萌芽出来，一切线索都是有迹可循。

　　聂祁定定看着她躲避的模样，心里空****的，仿佛被挖空一般。

　　准确地来说，从蓁蓁自杀后，他就已经失去了心跳的感觉。

　　他敛着眸子，尽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远远不够……

　　不够，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他。

　　聂祁仿若陷入了空洞的深渊，那里黑暗空无一人，只有他无尽地等待。

　　江蓁蓁抬起眸子时，看到的则是聂祁淡淡地深沉的表情，竟让她感觉到几分苦涩。

　　从始至终，他仿佛一直在确定她的心意，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渴望得到对方的承诺。

　　可是，承诺太重，或许，未来的她真的可以爱上他。

　　“蓁宝，说你会一直陪着我，不离开我。”

　　他疯了一样想得到她的回复，只有听到了，他才能安心。

　　他不容拒绝的口吻，箍着她的手臂，好像似曾相识般，江蓁蓁抿了抿唇，不明白聂祁此刻的情绪出现失控是因为什么。

　　“你怎么了？”

　　她不喜欢这种窒息的氛围，双眸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求求你，蓁宝。”他没问答江蓁蓁的问题，恳切的目光越发幽深炙热，手臂紧紧桎梏着她的腰。

　　“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开你。”

　　她还是妥协了，既然他想听，那她便满足他吧，在感情上，她不懂如何给予对方安全感。

　　也是她没有做好，才会让他如此缺乏安全感。

　　聂祁低低一笑，刚才的一瞬间，他的痛苦煎熬，仿佛顷刻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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