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久违的修炼

　　残阳如血，苦情树的千枝万叶被镀上一层金红，树影也被拉得极长，一直铺到山崖尽头。

　　“怎么突然叫我去苦情树下……”徐锦喃喃自语，人已经到苦情树下，抬头，便看见徐泽。

　　“来了？”徐泽背手立在树下，身影被夕阳镶出金边，锋芒尽敛。

　　徐锦直截了当道：“叫我来干嘛？”

　　徐泽微微侧首，目光掠过徐锦周身，像一把无形的尺子，将他的气息、筋骨、乃至心跳都量得清清楚楚。

　　片刻后，徐泽袖袍无风自鼓，手微微抬起道:“试试？”

　　徐锦挑眉，他当然知徐泽不会无缘无故唤他，更不会只是寒暄，于是，他后退半步，双指并拢，指尖有银辉乍现。

　　“星之道－碎星指。”徐锦道，星辰之力凝成一线，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直取徐泽眉心。

　　徐泽不闪不避，只抬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

　　那缕足以洞穿金石的能量便像被剪断的灯芯，在他指间“噗”地熄灭，只剩一点残光，绕着他指尖转了一圈，才不甘地散去。

　　“星之道－星影杀(配合影分身使用的招式，实际上只有一个分身，还有一个是残影)。”徐锦瞳孔微缩，立刻调整状态，整个人身形一晃，瞬间模糊成三道残影，分别从三个方向包抄徐泽。

　　“星之道－星爆一式!”与此同时，徐锦手中凝聚星辰之力，三道身影同时挥拳。

　　徐泽稍稍一动，向前踏出一步，却像踏进了另一重空间，完美躲避了徐锦的招式。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徐锦的分身面前，两指并拢，轻轻点在其胸口。

　　没有风声，没有星辉，只有一缕极淡的，仿佛夕阳余烬的温度，透过衣料，烙在皮肤上。

　　徐锦的分身低头，看见自己胸口衣襟上多了一个焦黑的指印，像被炭笔点过的宣纸，边缘还透着一点橘红的余温。

　　随后缓缓消散。

　　“厉害，不过，这招如何？星之道－星火灭尽!”徐锦再次汇聚星辰之力，星辰之力在他手中，转化为烈烈火焰，直冲徐泽面门。

　　“星之道－火。”徐泽轻蔑一笑，手中星辰之力一甩，以其身边五里，尽是漫天遍野的火焰。

　　苦情树上也燃起熊熊大火。

　　这可把徐锦吓了一跳，收起自己的招式想要制止徐泽。

　　“你看看，这火焰，真的会燃烧吗？”徐泽却是笑道。

　　徐锦不明白，直到他用手触碰了那些火焰之后，才明白，这火，虽有温度，却不会烧掉任何东西。

　　“怎么样？”徐泽微微有些得意。

　　“我输了。”徐锦坦然收势道。

　　徐泽也收回火焰，神色淡淡，转身，背对夕阳，声音被暮色衬得低而清晰：“第七重的星辰之力，你驾驭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不过，除了那火焰，其他的使用方法还是太‘规矩’了。”

　　徐锦一怔。

　　“星者，天地逆旅，光阴过客。”徐泽抬手，五指虚握，“它可以是燎原之火，也可以是覆海之冰，可以是一线穿云的剑，也可以是万籁俱寂的坟。”

　　徐锦沉默，似在咀嚼这句话。

　　半晌，他不解道：“什么意思？”

　　徐泽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苦情树下，手掌贴上粗糙的树皮，指尖有极细的星辉渗入树干。

　　片刻后，他侧头，目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望向天边第一颗亮起的星辰。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在黄昏时刻叫你吗？”徐泽反问道。

　　“不知道。”

　　“……那是不是感觉白天和夜晚的星辰之力有所差距，凝聚时间也有所不同?”徐泽继续问道。

　　“是。”徐锦眼神一亮，虽然不影响对于星辰之力的使用，但总感觉白天和夜晚的星辰之力不同。

　　“白天，太阳是最耀眼的星辰，你使用的便是太阳的力量，没有那么多千变万化，这是星辰之力的下限;而只有到了晚上，群星才会亮起，无穷无尽，这时候你使用的则是群星的力量，这，便是星辰之力的上限。”徐泽指着天空道。

　　“黄昏，它们不再被太阳的光辉掩盖，也不因为深夜无光而争亮，它们只是它们自己，或明或暗，或远或近，却都真实存在。”

　　徐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暮色四合，天穹像被泼了墨，却又被星子一点点擦亮。

　　那些白日里被阳光掩盖的微弱光芒，此刻争先恐后地涌现，像被压抑了许久的呐喊，终于找到出口。

　　徐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除了草木的清香，还有一丝极淡的、像铁锈又像薄荷的味道，那是星辰与暮色交融的气息。

　　似乎，有些明白了。

　　“接下来的修炼，”徐泽转身，袖袍一拂，地面浮现出一张由星辉勾勒的图阵，“我会教你‘听星’。”

　　“听星？”

　　“嗯。”徐泽抬手，图阵中的星点逐一亮起，“闭上眼，用皮肤去感受星力的流向，用骨髓去记忆它们的节奏。”

　　随后，徐泽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道：“我会把星辰之力压制到第八重，但不会再留手，你若能在我手下撑到黑夜，便有入第八重的能力。”

　　徐锦睁眼，眼底有火光跃动，道：“若撑不过呢？”

　　徐泽淡淡一笑道：“那就继续撑，直到撑过为止。”

　　“明白了。”

　　苦情树的枝叶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无数细小的手，拉扯着两人的衣角。

　　“开始。”一刹那，徐泽动了，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抬手，一掌拍出。

　　掌风未至，徐锦已觉周身的星辰之力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于是他咬紧牙关，身形勉强化作金光，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掌。

　　然而，下一瞬，徐泽的掌风如影随形，竟在空中拐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再次锁定他的位置。

　　徐锦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徐泽在逼他放弃招式，转而用本能去应对。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再去看那道掌风，而是将全部感知沉入体内，去寻找那一丝与星辰共鸣的颤动。

　　咚——

　　第一声心跳，像鼓点，落在寂静的黄昏中。

　　咚——

　　第二声心跳，与天边某颗星辰的闪烁重合。

　　咚——

　　第三声心跳，掌风已至鼻尖，他却忽然侧身，指尖挑起一缕星辰之力，将那道掌风引向一旁。

　　掌风擦着他的耳际掠过，斩断几缕发丝，却未伤他分毫。

　　徐泽挑眉，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赞许。

　　随着天色渐黑，徐锦的呼吸也渐渐平稳，每一次闪避都不再依赖招式，而是像风中的芦苇，顺着星辰之力的流向自然摆动。

　　天黑，徐泽收势，负手而立。

　　徐锦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图阵上溅起细小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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