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目开始前的相会

　　十一月初的东京夜晚，夜色浓郁。城市的街灯与楼宇霓虹亮成一片。风裹着微凉掠过，路灯拉长了行人的身影。

　　TBS电台大楼外，身着米色小圆领斗篷风衣的白发少女正独自一人在门口的顶灯下盯着手机，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小千代——”一声轻快的少年音不高不低的响起，那气质优雅安静的白发少女应声抬头，露出一张精致甜美的白皙面庞......显然，她正在等待的人来了。

　　惊鸿一瞥后，门口刚刚经过的几位行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忍不住放慢脚步，和那白发少女一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的黑发少年正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向这边走来......

　　“久等了~”穿着一件沙色风衣的黑发少年说话时拖长的尾音听起来格外慵懒，待他走到更近前，人们才借着明亮的灯光看清他那柔软又凌乱的黑发下的清秀面容。

　　“那两个孩子......莫非是新出道的艺人吗？外表还真是出色啊......”

　　“不是艺人吧，我刚刚好像看到他们手上拿着应募信，似乎是和我们一样的......大概也是‘书之乐园’的观众吧？”

　　“......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选择这么无聊的约会活动？直接去书店都会好的多......”

　　路人们逐渐远去的小声议论并没有引起千代宁宁的注意，看着面前又穿武侦宰衣服的太宰，这一回她当然不会再惊讶了：

　　总感觉以后只要是不使用黑手党身份的“低调”场合，太宰都会穿这套出来吧......

　　他们交换了几句算得上活泼的寒暄，便聊着天进了大楼，向演播厅的方向走去。

　　“太宰，说起来，你知道今天这位、”千代宁宁刚到嘴边的话顿住了。

　　刚刚还没有注意到，现在随着走动间发梢的轻晃，她这才看清，太宰真的戴了她送的耳钉——就在黑发少年的左耳，那枚新月形状的钻石耳钉正在灯光下间或折射出彩色的碎芒。

　　“没有听说过哦。这个突然出现的三岛由纪夫......在小千代看来很特别吗？”

　　太宰治慢悠悠地侧过脸看她，嘴角轻扬，说话的语调是一贯的轻，像是随口接住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竟然能让小千代特意约我出来啊......明明最近港黑的那些事都没有让你关心多少吧......”

　　“U你和条野之间那种聪明人的博弈，根本不是我可以掺和的吧......”察觉到太宰那初具阴阳怪气端倪的话中暗示得十分明显的小情绪，她下意识讪讪道，

　　又很快如以往一般抛出那句熟悉的话——“我只是相信太宰早就计算好了一切啊。”

　　这话对太宰治而言却是每多听一次就愈不顺耳一分。那种被全心信任的感觉，在第一次接触时余波不止的巨震后，逐渐生出了茫然若失的恐慌和虚无......

　　“小千代总是这么说的话，突然有点想故意算错一步呢~”他上扬的尾音仿若戏谑，很好的掩盖了甜软声调中的凉意，

　　“毕竟要是每次都是按计划那样发展，是不是太无聊了呢？”

　　“......”千代宁宁一时不知该回句什么话才好，毕竟分不出是玩笑话还是太宰真的有所不满。

　　她探究地望向身旁少年带着疏离气质的侧脸，而那疏离下一秒就烟消云散了——“骗你的啦，我怎么会让小千代失望呢？”

　　太宰又偏过头对她微笑着眨眨眼，仿佛他刚刚确实只是随口开了个废话般的玩笑。

　　这时她才注意到，太宰的右耳空无一物——他并没有戴另一枚象征星星的耳钉......

　　“我不会对太宰失望，即使故意算错，也是可以的吧......”千代宁宁斟酌着缓缓开口，她并不认为太宰真的在对她说无意义的话，在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内，她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

　　“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我们的话，不是有很多保底的手段吗？如果太宰真的那么无聊，偶尔也可以随便玩一下吧......”

　　“其实我只是，不觉得太宰会输给什么人，也不想看到那种事......但如果真的遇上那种敌人——我也可以努力看看、”

　　说到这里，她突然感到，擅自接近太宰的自己，任性将太宰提前引至港黑的自己，还有无意中送出那本“书”的自己，似乎确实欠了太宰一个承诺......

　　于是她立刻换上了一副绝对坚定的语气——“我也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太宰成为输的那个人！”

　　太宰治的脚步顿在了原地，整个人像被按下暂停键一般，连嘴角惯有的轻扬都忘了维持；

　　他那原本看似无精打采的鸢眼倏然睁圆，就像雾气突然散去一般，里面清清楚楚地映着面前白发少女的脸。

　　三秒后他才忙不迭地别开脸，脚下像是无法忍受般加快向前迈了几步，一边伸手胡乱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哈？小千代这是在说什么傻话......都说了是骗你的，我当然不会沦落到那种局面啦......”

　　当然不会沦落到那种局面......所谓的保底手段，偶尔可以随便玩一玩......分明意味着，她愿意为了他放弃那种一直恪守的、秩序中的、表面远离危险的“普通人”生活——

　　“为了他”这个说法又似乎太过自作多情了些，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他......

　　太宰治的手指不自觉地蹭了蹭左耳的新月耳钉，这是他新近养成的习惯，然后他又放慢了脚步，等待少女重新走到他身边。

　　“太宰，刚刚就注意到了......为什么只戴了这枚月亮的耳钉？”千代宁宁终于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下这份自己送出的礼物，“还有另一枚代表星星的呢？”

　　“本来就只有月亮就够了。我的夜空没有星星。”这内涵分明十分丰富的话，太宰却用一种相当理直气壮的语气说着，就好像在说“我的字典里没有xx这个词”一样。

　　“诶？这样吗......”千代宁宁似有所觉地点了点头，她其实知道，关于太宰的夜空没有星星这一点，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天上有了月亮......

　　“我倒是更喜欢繁星点点的夜空，而且，新月时星星总是很多啊......”

　　听到这话的太宰几乎立刻扭过头对她鼓了鼓脸颊，难得没有掩饰不满的情绪，却又只像是孩子气般无伤大雅的不满：

　　“我就是只喜欢月亮，希望那些星星全都变成坠毁的流星消失掉！”——确实是相当孩子气的口吻吧......？

　　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那刚刚还下撇绷紧的嘴角又微弯上翘成狡黠的弧度，“嘛~如果真的有满天都是流星雨的那一天，我倒是可以考虑把那枚代表星星的耳钉戴上哦~”

　　“......？”见太宰现在似乎又心情不错的样子，千代宁宁也没有再继续探究他话里的深意。

　　前方就是演播厅外的候场室，比他们早来的其他观众已经在听现场导演讲节目的基本注意事项，而他们两个则在人群后方继续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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