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把它们都送去绝育

　　她苏绾绾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坐以待毙”这四个字。

　　要玩就玩个大的。

　　第二天一早，苏绾绾感觉身上更酸了，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自己的。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她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妥当，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天京安和国际医院，VIp专家门诊区。

　　苏绾绾戴着墨镜口罩，踩着高跟鞋，气场两米八地坐在候诊沙发上，引得护士站的小姐姐们频频侧目。

　　“那个人是来看病的？看着好像哪个大明星。”

　　“不知道，挂的是温医生的号。”

　　“不会是女朋友吧……”

　　“不能吧？温医生不是单身吗？”

　　议论声很小，但苏绾绾还是听见了几句。

　　当叫号屏上出现她的名字，苏绾绾起身，摘下墨镜，走向那间挂着“温景然-心理咨询\/神经内科”牌子的诊室。

　　门是虚掩的，苏绾绾敲了敲门。

　　“请进。”

　　温润如玉的嗓音，如同春风拂面。

　　苏绾绾推门而入。

　　温景然穿着一身整洁的医生袍，镜链垂在耳侧，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他坐在办公桌后，看到苏绾绾，脸上露出些惊讶，随即化为浅浅的笑意。

　　“绾绾？怎么想到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他起身，非常绅士地为她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

　　苏绾绾坐下，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他身后的那面墙吸引了。

　　一整面墙的玻璃柜。

　　成百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被细长的钢针钉在白色的底板上，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苏绾绾默默咽下一口口水。

　　[统，我有点想吐……]

　　【宿主请冷静！这只是昆虫标本，在人类社会中，也被视为一种艺术品！】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他想把我也做成标本，钉在这面墙上。]

　　系统沉默了。

　　目标人物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温景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面蝴蝶墙，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

　　他开口问道：“你也喜欢吗？”

　　“很多人都说残忍，但我认为，在它们生命最绚烂的那一刻将它们留住，这份美丽，才能成为永恒。”

　　“标本的意义，就在这里。”

　　苏绾绾只觉得后背发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景然哥哥，我是来看病的。”

　　“嗯，你说。”

　　温景然转回身，拿起一个记录本，一副公事公办的专业模样。

　　“头疼，睡不着。之前那些药好像不管用了。”

　　他煞有介事的记录着：“具体描述一下疼痛的感觉？是刺痛，还是胀痛？”

　　苏绾绾想了想，又想到了之前的梦，一本正经道：“就好像脑子里住了四只狗，一直在吵架，吵得我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温景然笔尖一顿，饶有兴致地问她：“很有趣的比喻，那它们在吵什么？”

　　苏绾绾答得毫不犹豫：“吵着谁能第一个啃到骨头。”

　　“是吗？”温景然放下记录本，“那块骨头，对它们很重要吗？”

　　苏绾绾点头。

　　“可能吧。毕竟，啃到了，就意味着拥有了。拥有了，就谁也抢不走了。”

　　“听起来，这四只狗的占有欲都很强。”

　　苏绾绾撇了撇嘴，“何止是强，简直是疯了。”

　　温景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后。

　　“闭上眼，我帮你按按。”

　　他俯下身，声音就在她耳边。

　　苏绾绾身体一僵，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落在她的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找到了最酸胀的那个点，缓缓揉开。

　　很舒服。

　　如果忽略掉这个人是个潜在的变态的话。

　　“按摩服务是另外的价钱吗？”

　　温景然的动作停了一瞬，他凝视着她，片刻后，说道：“对绾绾，永远免费。”

　　苏绾绾今天穿的是一件真丝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温景然垂眸看过去，恰好能看到一小片肌肤上的痕迹。

　　手指顺着太阳穴滑到耳后，又滑到颈侧，停在傅斯年留下的那个最深的印记上。

　　【叮！目标人物温景然愉悦度 10，黑化值 5！】

　　苏绾绾心里暗骂一句。

　　愉悦度增加是什么意思！看着别人留下的印记他很高兴吗？

　　温景然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温热又潮湿。

　　“绾绾这里……是怎么了？”

　　“被狗咬了。”

　　苏绾绾睁开眼，侧过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瞳孔中的倒影。

　　温景然眼神幽暗，像一口深井。

　　听了她的回答，他轻笑一声，“那可真是一只坏狗，要好好管教一下了。”

　　指腹又在那枚印记上按了按，力道加重了几分。

　　苏绾绾吃痛，蹙了蹙眉。

　　“景然哥哥说得对。”她笑，“不过，狗和狗也是不一样的。有的狗，管教了变乖。有的狗，只会把笼子都拆了。”

　　温景然完全赞同，附和她：“那就要看训狗人的本事了。”

　　“其实我还有个办法。”

　　温景然挑眉：“嗯？什么办法？”

　　苏绾绾仰起头，巧笑嫣然，“把它们都送去绝育。”

　　温景然嘴角抽动了一下，“……倒也不必这么极端。”

　　他收回手，回到办公桌后，重新拿起笔，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

　　“你的情况，属于典型的应激性神经衰弱，伴有一定程度焦虑。”

　　他撕下一张处方单，递给苏绾绾。

　　“我给你换了新药，睡前一片。先开一周的量，如果没改善，再来复诊。”

　　苏绾绾接过处方单，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字迹，她一个也看不懂。

　　为什么啊？

　　全世界的医生都要这样写字吗？

　　她收好，状似无意地又问了一句：“这药有什么副作用吗？比如，会不会让人吃了以后，变得很听话之类的？”

　　温景然闻言，摘下眼镜，笑了。

　　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深情，也格外危险。

　　“绾绾，这是处方药，不是吐真剂。它只会让你睡个好觉。”

　　苏绾绾拿着包站起身。

　　“谢谢景然哥哥，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好，”温景然点点头，重新戴上眼镜，“记得按时吃药，绾绾。”

　　直到诊室的门被关上，他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敛去。

　　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坐了几分钟，才重新拿起鼠标，输入一长串密码后，一个加密文件夹被打开。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夹，按日期命名。

　　点开最新的一个，里面只有一段录像。

　　视频里，正是刚才苏绾绾坐在椅子上，说着“把它们都送去绝育”的画面。

　　拍摄的视角是俯视，来自于他眼镜上隐藏的微型摄像头。

　　他盯着屏幕里的女孩，按下了截图键，将这张照片保存下来，命名为——

　　“2035年9月27日，9:35，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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