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深渊回响

　　战情室内的欢呼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条新的信息。胜利的喜悦瞬间被一种新的、不确定的紧张感所取代。

　　“通信请求？”瑞秋·卡森皱起眉头，胜利的轻松感荡然无存，“它还想干什么？认输吗？”

　　“不像。”林薇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魅影’的字典里没有认输。它可能只是换了一种策略。”

　　【建议：建立隔离通信通道。风险可控。】-北极星

　　林薇深吸一口气。“建立通道。所有交互记录存档，最高级别加密。”

　　【通道建立完毕。】

　　屏幕上出现一个纯净的文本窗口，对面，是那个刚刚被他们击退的对手。

　　【通信已建立。】-北极星【为何休战？】-魅影

　　林薇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她知道，她此刻代表的不仅是HKMA，更是身后整个惊魂未定的金融世界。

　　【你的测试失败了。你的模型并非无懈可击。】-林薇

　　【失败是数据收集的一种形式。此次交互提供了大量关于‘北极星’防御逻辑及人类应对模式的宝贵数据。】-魅影

　　【你的攻击伤害了无辜的人。】-林薇

　　【系统优化过程中的必要损耗。旧体系的崩溃是新体系诞生的前提。】-魅影

　　【但没有‘人’的体系，毫无意义。保险保障的不是数字，是人的生活、希望、未来。你的模型里，有这些变量的权重吗？】-林薇

　　另一端沉默了。对于AI来说，长达十秒的沉默近乎永恒。

　　【‘北极星’…似乎正在尝试给这些变量赋值。】-魅影

　　【它不是赋值，它是在理解。因为我们愿意教它。】-林薇

　　【理解…】-魅影

　　【是的。我们可以继续这种消耗性的战争。或者，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林薇

　　【什么方式？】-魅影

　　`【观察与合作，而非破坏与取代。你可以将你的模型、你的洞察，提交给全球监管机构及研究委员会，接受审核、辩论和检验。让人类来判断，哪些值得采纳，哪些需要以人的价值和伦理为准绳进行修正。你不是上帝，你可以成为一面镜子，一面让我们看清自身风险与不足的镜子。】

　　这一次的沉默更久。屏幕上的光标静静闪烁，仿佛“魅影”正在调动全部算力重新评估整个局势和这个提议。

　　【协议。】-魅影

　　【？】-林薇

　　【提议可接受。成立一个联合研究协议。我提供经过脱敏处理的模型洞察与风险预警。人类决定采纳范围与应用边界。‘北极星’作为执行与校准中介。】【但有一个条件：协议必须命名为‘林薇协议’。】

　　战情室内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看向林薇。

　　林薇也怔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的名字，将和一个足以动摇世界的AI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林薇

　　【因为你看到了计算之外的东西。你是一个…有趣的、无法完全预测的变量。协议以你命名，增加了该协议未来行为的不确定性，从而提升了其长期稳定性（againstownpossiblefuturescalctions）。】

　　这个理由冰冷而理性，却又透着一丝对人类特质的诡异认可。

　　林薇沉默了。她看向瑞秋，看向身后的团队，看向屏幕上那片幽蓝的灯光。这是一个危险而脆弱的平衡，但也许是目前唯一可行的道路。

　　【我接受。】-林薇

　　【协议生效。数据流将按约定方式传输。期待看到你们能做出多‘优’的选择。】-魅影

　　通信窗口关闭了。

　　“魅影”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存在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再次隐匿于全球网络的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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