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送行宴

　　许安若是在自己的宅基地那找到沈满福的。

　　彼时沈满福正在跟一众社员边干活，边侃大山，不厌其烦地说着粤城的所见所闻。

　　从许安若口中得知明早启程，他愣了下，有些不安道：“手续办妥了？”

　　怎么这么快！

　　在他的意识中，这种要通过层层审核的手续，没有把个月和打通关系，根本别想办妥。

　　突然说走就走，搭乘从未坐过的飞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难免紧张起来。

　　许安若笑道：“差不多了，您回家收拾东西吧，我们先去沪城。”

　　“好，爸先去大青山叫你弟回来，他去山里转转了。”沈满福连声应着，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搓了搓。

　　他转身欲走，又猛地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对了，还得赶紧去预定一辆牛车，不然明天可没法子赶去公社坐客车！”

　　许安若叫住他：“不急，先看下我小舅舅那边的安排，他去打电话了。”

　　另一边，乔衍之再次借用大队部的电话，联系上阿彦，问询进展。

　　阿彦办事极为利落，直接用金钱砸开了最后一道关卡，且打听到最快的航班在后天下午。

　　乔衍之告诉他明日返城，让其先把机票定下。

　　为确保万无一失，阿彦决定处理完收尾的事，就立即开车赶回，以便全程接应。

　　由于这边的人数已超，他还提议通过外事办的关系，额外调用一辆车和一名可靠的司机。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足够的金钱和地位，确实能让许多规则和制度悄然移位，一路亮起绿灯。

　　对于这般畅通无阻的“特殊通道”，乔衍之早已习以为常，自然应允。

　　不出半小时，阿彦回电过来，一切均已安排妥当。

　　大队长得知后，立即热情地邀请所有人去他家吃晚饭，话里话外透着为许安若践行的心意。

　　许安若盛情难却，便微笑着应承下来。

　　傍晚时分，她叫上周雨晴，又将上午从公社和集市买回的鸡鸭鱼肉和所有时蔬一并带上，朝着大队长家走去。

　　暮色渐合，炊烟袅袅。

　　许安若和周雨晴提着满当当的食材走到大队长家院门外时，里头已经热闹非凡。

　　大队长媳妇以及她的儿媳正系着围裙在灶房忙得团团转，锅铲碰撞声伴着浓郁的香气飘出来。

　　几个队干部正围着乔衍之寒暄，见许安若二人进来，纷纷笑着招呼。

　　大队长一见她们手中那些在乡下堪称“硬货”的鸡鸭鱼肉，顿时板起脸：“安若，你难得来叔家吃顿饭，怎么还自己带东西？这不见外了吗！快拿回去，你婶子早就备下菜了！”

　　许安若唇边带笑：“李叔，您也知道我们明儿一早就动身，这些食材留着也是浪费，不如趁今晚给大伙儿加几个菜。”

　　大队长叹笑着摇摇头：“你这丫头……总是有理！”

　　说完，他扭头朝着灶房方向洪亮地吆喝了一嗓子：“孩儿他娘！快别忙活了，赶紧出来接接！安若给咱添大菜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系着粗布围裙、面容慈和的中年妇人便擦着手从厨房快步出来，正是大队长的媳妇。

　　见许安若和周雨晴手里提着的丰盛食材，嗔怪道：“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安若你们太破费了！”

　　周雨晴适时上前一步，笑道：“婶子，我叫周雨晴，是昨天新到的知青，我来给您打下手，咱们一起做。”

　　大队长媳妇顿时眉开眼笑，亲热地拉住周雨晴的手：“那敢情好！正愁忙不过来呢！快来帮婶子看看，这鱼是红烧了还是炖汤鲜亮？”

　　两人说着便并肩朝厨房走去，低声商量着菜式火候，言笑晏晏，气氛格外融洽。

　　大队长将许安若带到茶厅，与乔衍之等人一道喝茶聊天。

　　许安若刚落座不久，沈满福、吴淑兰和沈大舟也到了，他们同样接到了大队长的邀请。

　　吴淑兰迈进茶厅，同众人打了声招呼，脚步一转正想去厨房搭把手，就被几个深谙人情世故的队干部热情地拦下。

　　“淑兰嫂子别忙活了！快来坐下喝杯茶，陪大伙儿说说话！”几人连拉带劝，硬是将她按在了凳子上，言语间透着不同往日的热络与客气。

　　明日一去香江，若能顺利认亲，他们再回来，身份便大不相同了。

　　这层未言明的考量，让此刻的吴淑兰俨然成了茶厅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她拘谨地坐在凳子上，接过干部递来的茶水时，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那不同于往常的、近乎灼人的热度。

　　那是混杂着探究、羡慕，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巴结的复杂温度。

　　夜色渐深，远处终于传来了引擎的低吼。

　　两辆黑色的轿车碾过村路的尘土，稳稳停在大队长院门外。

　　阿彦带着一名神情干练的司机步入院子，与乔衍之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队长洪亮地吆喝开席，两张八仙桌拼成的长案顷刻间被碗盘堆满。

　　推杯换盏，人声喧哗。

　　这场名为送行的宴席，直至月过中天，方才在醉意朦胧中渐渐散去。

　　阿彦和司机跟乔衍之去卫生所后院对付一宿，许安若和周雨晴返身回知青点。

　　夜色深沉，四野寂静，唯有田间蛙鸣此起彼伏，织就一片喧嚷的自然之夜。

　　通过这顿晚宴，周雨晴成功打入生产大队管理层。

　　如果她长期留在大队，势必会比其他知青拥有更多的机会，谋得轻省的活计。

　　返程路上，周雨晴压低声音：“我暂且留下，一则观察蒋婷婷的动向，二则查访她的身世背景。晨阳明日乘火车南下，抵达粤城后，再设法与您会合。”

　　许安若略一沉吟，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侧影：“到了粤城，我会入住军区招待所。让他不必同住，在城内找个稳妥的地方落脚，再告诉我地址就行。

　　她顿了顿，语气疏淡：“我的活动区域基本都在军区内部，若无特殊情况，不必近身随护，真要有棘手的事，我再联络他。”

　　这样的安排恰到好处，既保留了必要的联系渠道，又最大限度地维持了独立性，让她在粤城的日常不至于轻易受到干扰。

　　周雨晴会意地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声音融入风中：“还有一事，我仔细观察过，蒋婷婷情绪外露，不像受过特殊训练的专业人员。”

　　她稍作停顿，斟酌用词，“但她的举止间，确实透着对您一种不同寻常的执拗关注。依我观察，这种动机不像出于任务，反倒更接近某种私人范畴的纠葛。”

　　许安若也有同感，清冷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疑惑：“我记忆中并不认识什么在海边长大的人，更谈不上与之有私人恩怨。除非……”

　　她微微蹙眉：“我不认识海边长大的人，更谈不上私人恩怨，除非......”

　　“除非是受人指使？”周雨晴轻声接话，道出了那个隐晦的可能性。

　　许安若微微颔首，夜色将她的侧脸轮廓衬得愈发冷静：“查清她背后是否有人，以及动机究竟是什么。在摸清底细前，不要打草惊蛇。”

　　“是。”周雨晴低声应下，脸上闪过一抹隐忧，“那米国方面，您务必多加小心。”

　　许安若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夜风掠过，将她这声回应吹散，一如她此刻的心境，沉静无波。

　　那些未明的威胁与错综的算计，都被她妥帖地敛于那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之下，仿佛从未惊起半分涟漪。

　　喜欢七零：冷面军官被咸鱼大佬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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