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原来,我的光芒也不是只有璀璨如星河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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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我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了。即使是以前,尤其是对战一些非常脸谱化,又非常强力的反面单位,也不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从尝试着带给玩家最直观的压迫感的这一点来说,毫无疑问是非常成功的。
就像是我现在这样,面对着全身漂浮着青绿气息的残骸,直挺挺的犹如被吊立起来的躯体,是那样的骇人。
那些挣脱时产生的碎片扒扯,还附着在他那已经不再华丽的黄金铠甲上呢,就像是过去打在那些反派身上的浓浓烟雾。
唯一相同的,也就是这样吊诡的挺立场面了。
就是那样,很是缓慢的,像是在与大地的拉扯谈判条件一样?又或者是,完全不顾大地的拉扯也要站起来正面迎对的样子?
一点一点,很是缓慢地突破了那些已经稀薄到几近不可见的青绿游丝的捆束。
更是在完全扭转了大地抓取的可能之后,以一种绝对不可能呈现的动作实现了这一切。
终于,在他与大地拉扯的博弈中,终究是大地输了。他就那样以那样的一种全身直挺到近乎是匪夷所思地方式,完成了起立的姿势。
站定在稍远的位置上,却还是那样没有丝毫表情地直面着我。
没有对我毫无作为的现状所自然流露出的兴奋,也没有对待敌人时产生的悲怜。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那样,没有表情。
又或者是……是不值得他做出任何表情?!
不对不对,冷静点啊。
好好看看你周围的场面,好好感受你现在的处境。你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正确判断吗?
呵,可不是嘛。
这小子现在的状态无论如何都不对劲吧?
不管是表情神态还是步伐动作都是那样冰冷。
是说,冰冷都已经不能用在这里了吧。
正常来说,冰冷都可以算表情的才对吧?
真是讽刺。
可,还没等我苦笑一二呢,那边的凌厉就已经迫在眼前了。
钦!!
蹭着我面门过去的,又是那极亮的一闪。随后到来的破空声,更是让金属碰撞的刺耳噪音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不行。
紧急向后栽倒着躲避,终究会被大地拉扯平衡而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掌控的!!
将错就错地一手撑地,再辅以一定程度的下压作为缓冲,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向后带出去相当的距离。
随后跟随的当然就不会是单手支撑了。
就算有收不住力的带着我继续向后一步,却也在双手再撑再退的动作中能够稳住身体的后冲惯性了。
而他的蓄力一斩显然也需要架势的调整。
这会刚从一步踏出的动作中调整过来,纵向的斩落动作已经显而易见。
刚狠力一蹬让身侧一翻,剧烈的引动就已经紧贴着身侧地飞掠过去。
速度之快,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被微微牵扯的错觉。
可我也知道,这只是我自己在极快应对时的思考迟觉而已。但我可以确定,那样的惊觉,绝对不可能是我的错觉。
黄金铠甲的华丽和亮闪,让我一度没有注意过这样的细节。
甚至我会本能地认为,那大概是某个夸张的手指装饰物?
可这一切的猜想,在那样的极亮之下,我怎么可能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小子,是直接动用泉源贮存来进行攻击的?!”
说我现在完全被这一股子震惊的情绪冲昏,也完全不为过吧?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事实呀。
直接动用泉源的贮存,也就是动用上泉源的根本和底层。
换而言之,是直接以纯粹的微光魔力组成,并以其中的一部分牵引和指向,让大规模的能量尽情宣泄的,完完全全是一种不要命一样的手段。
正常的玩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效率太低,而且与正常的技能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就算是按百分比进行复杂计算的技能输出,就算是没有任何前置的直接施放,也不是这种靠能量输出的低段位操作能碰瓷的。
没有妖精进行编译造成的?还是……根本没办法进行编译?
不管怎么说,在他体内那几乎照搬了我的泉源通路一定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首当其冲的就是这诡异到极点的微光魔力。
情况太复杂了。
至少,在这样短短一瞬的侧身翻避里,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可事实还是这样,就这么突兀地摆在我的眼前了。
当然,一同摆在我眼前的,还有另一个让我能歪嘴冷笑的现实。
“如此低的效率……好啊。”
“既然你愿意复制姐姐我,那我倒要看看纯拼魔力余量的情况下,你能坚持多久?!”
立住身体,向侧踏出一步的同时,配合一声爆喝。我也摆开了我的全部架势。
任凭碎裂的残屑有多么碍事,也不可能阻挡得住我现在的冲动。
一直以来为了避开威压而被我收敛着隐藏锋芒的泉源,在获得允许的瞬间,就立刻展开了它的獠牙。
大量的微光魔力倾泄而出。
笼罩全身的同时,更是将整个鸦羽都卷动起来。我甚至能看到,在兜帽里泄露出的发丝,光辉的色泽达到了一个相当的程度。
随着气流摆动的发丝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飘动规律呢,我这边高高的抬手动作就已经让它彻底放弃了。
随即,猛力向下一挥。
带动我的身体也有一定幅度偏转的同时,光亮爆闪的一线斜划就冲刺而出。
迎着那边竖冲过来的一闪,碰撞的铁花还没落地,我的第二道横挑就已经冲突过去。
身体两边都能感受到被牵引的迟觉,耳畔的呼啸声就没有断绝的时候,晶莹的陨落遍布整个已经被余余灼烧摧毁到不成样子的金青岩板上。
更多,还有更多的晶莹正要落下。
我当然毫无惧色,一划一挑,一斜一劈都手到擒来。
不要跟我说,“这甚至连挥霍都是对这种场面的褒义词”,又或者是,“与其浪费魔力,不如等他自己消耗干净”,再不济,也就是“几个技能就能简单解决”的这种废话。
老娘也是要脸的!!
我的动作很明显是要比那小子快的,又或者说,我的纯魔力比拼的穿透力,很明显要比他更强。
那些晶莹的落地在不断地向他迫近过去的现状,就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来啊来啊,不是喜欢复制吗?”
“不是喜欢对撞吗?!”
“姐姐我陪你霍霍个够!!”
一步两步,我不再定在原地向前挥砍。不断地前压不断地迈进,伴随着我向前的动作,可以肯定,我打出的那些极亮一闪,一次比一次生猛。
甚至,我已经能看到那些晶莹砸在他盔甲时的溅射了。弹开的样子就是在告诉我,我已经将战线前推到他的面前了。
“最后一次!!”
纵向略倾的一道猛力下挥,比之从前都要更刺目三分的一闪咆哮着冲出。
我能想象到那余余灼烧落在他胸前的模样。
我能想象到破开他那徒有虚表的黄金铠甲时产生的晶莹会如何蹦跳。
我能想象到,他倒下去的样子……
可,想象终究是想象。
余余灼热在,溅落的晶莹在,只是没有倒下去。也没有破开那失去了装饰物也依然华丽的金灿。
甚至,那些余余灼热也只是在那金灿的表面留下了一个并不明显的红温而已。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起作用?!
可是他不是能很轻易地就将我的麻布粗衣给撕开,鸦羽都能产生报警的程度。
怎么会……
钦!!
只是一瞬间的晃神,连犹豫都算不上。那边的亮闪就已经笔直地袭向我的眼前。
“呃……”
鸦羽的告警随即传来,胸口上的极烫更是无以复加。
可刚要不受控制地低伏一些去抱紧自己的伤痛处,那边的本能告警就已经在心头大作。
一道两道,越来越多的一闪自我的身体上掠过。
不仅仅是知觉的回馈已经到了无法累计的地步,就连鸦羽的承受都几乎要崩溃。
更有那些已然黯淡的幽幽光亮,也在向我宣告着它们的无奈。
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会感到疼痛的。
尤其是最后那一道亮闪划过,拦腰的冲击更是直接将我的身体撞飞出去。
余余灼烧里,那样没有生命的晶莹在我的身体上,蹦跳着坠落。直至在地面上重归消失无踪的烟瘴。
一并坠落的,还有我的疼痛残躯。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在被撞出去多远的距离。
直至后背重重地砸进那金青岩板里,我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所处。
哪有什么所处可言呢?
眼里满是那金碧辉煌的作画。
那是多么神圣无瑕的画像啊,或高歌或飞扬,尽情宣泄着伟大与荣耀。
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场面?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他发出的攻击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没有生命力,没有温暖气息可言的光?
耳畔里,似乎能捕捉到一些向我这里靠近过来的金属碰撞。更多的,是我未曾察觉过的,每一步的踩踏下,岩板那很是细密的开裂声。
终于,在一阵并不沉默的环境里,我在视角的边缘等到了那个身影。
高大,伟岸。
说这些都是单调至极了。
还是那样明晃晃的金黄身姿。
即使被我削掉了那么多的细密装饰,裸露的铠甲本身也是那样光彩夺目。
紧紧钳制住我的动作上,我甚至都能在那身姿的各处,看到晶莹的晶晶点点。
哦,原来是我自己,被那样的晶晶点点覆盖了吗?
看着他又要无言地抬起手,指尖的光辉愈加绚丽夺目的同时,带动着整个身体的背光挺立都要显得比看上去的更高大三分。
“呵,真是讽刺。”
能不讽刺嘛。作为光精灵,却被微光魔力所杀。
请恭喜我,又增添了一条黑历史。
还是源自于我自己的黑历史……
冷笑中,我看着他高举的手臂,不带一丝犹豫地向下挥动。
顺着他指尖划过的分寸,那被刺破了安宁的空气发出了阵阵尖啸,却也无力去阻挡那如同在狂妄大笑那般的一弯光芒。
笔直,又决绝。
会直扑我而来,更是会在我的身体中线上留下最深的伤痕。
甚至,可以将我一分为二吧?
不论怎么说,一切都结束了……个鬼啊?!
我再重复一遍。
姑奶奶,我。
在病床上躺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屈服的唯一理由,不是那些仪器和设备让我活下去。
是我想活下去。
再当老娘是什么臭鱼烂虾,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啊?!
妖异的幽能晶莹,在身侧的飘浮里骤然炸亮。
那些晶莹的点点滴滴,在此时却是爆发了相当强烈的力量。
环绕起周身的护身效果,完全是将他那沉重到极重的身体,径直给掀了开来。更是让我自己的身体获得了暴起的可能。
猛烈的势头,几乎是要失去控制,差点让我笔直地撞击到他的身上去。
可也就是现在,这还未完全划线完成的动作,是我唯一的机会。
顾不上狠劲冲击地面,更大面积的碎裂带给我的反馈是有多么难以忍受的疼痛,我迅速伸出的手臂已经到达了我想要的位置上。
习艺技能.前卫职阶.分筋错骨!!
一时之间,有太多事情发生,太多的让我惊愕的事情发生。我感觉我的小脑瓜真的已经在冒烟了。
但,万籁归寂的现状是现实。
只剩下我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粗重喘息的景象,也是事实。
在他力劈动作的起势完成前的最后一刻,我在他无神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那突然暴起并迅速抵近的身姿。
说实话,那时候我也没想到太多。
保命嘛,不寒碜。
我就想让他把蓄力斩击出来的一线挪到别的地方去,躲开最致命的再想别的方法嘛。而这结果嘛……
黄金崩碎,鲜血淋漓。
出多进少的气息,让那高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损失掉了全部的平稳架势。
向后栽倒前,我甚至看到了泉源在泯灭前的极亮的一瞬。
我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还被身体端着,有些收不回来的颤抖的双手。
那一道划线,是被我错开后,下意识抵挡回去的划线?
可他不是不承受光魔法的攻击,对我全套照搬的复制品吗?
看着这小伙子倒在地上的模样,我竟不敢让自己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如今,那终于有些神色的眼睛里,是那样的迷惘和无措。
细细看去,他还是那样年轻,说是稚气未脱都不为过的年纪,却要经历这等的残酷。
而造成这一切的起源,就是这枚泉源。
我不知道我的判断是否正确,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绝对公正。但只有一条,我无比确定。
人不该背负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否则,必然是痛苦的根源。
所以,哪怕是已经泯灭的泉源。
哪怕是只剩下残片的泉源。我也要粉碎了它。
只是……
“快停手。木精灵!!”
光耀尽数汇聚于指尖,下刺的准备已然形成。却终究在完全抵达那颤抖的身躯前,被迫终止在了半空。
飘扬着,重归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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