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细作现身,试探风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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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细作现身,试探风云涌

  阿箬指尖在铃铛上敲了两下,清脆得几乎听不见。可萧景珩的扇子忽然顿住了,像被风卡住的鸟翅膀。

  他没转头,也没停步,只是折扇一收,“啪”地拍在掌心,脚步照常往前走,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今朝有酒今朝醉哟——”

  灰袍男人迎面撞来,差点把阿箬挤到墙边摊子上。他连忙拱手,笑得一脸憨厚:“哎哟对不住对不住,这人也太多啦!瞧您二位走得亲热,是不是常逛西市?”

  阿箬往后退半步,袖口一抖,遮住腰间铃铛。她眯眼一笑:“你是卖糖葫芦的?还是修鞋的?怎么专管别人走路亲不亲热?”

  男人一愣,随即哈哈笑:“姑娘说笑了,我是路过,看这位公子气度不凡,随口搭个话。”

  “气度不凡?”阿箬扭头看向萧景珩,“他?前两天还在赌坊输得裤子都快当了,靠我接济了一碗豆花才没饿死街头。”

  萧景珩眉毛一扬,装模作样瞪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输光了?我那是战略性撤退!懂不懂兵法?”

  “懂啊。”阿箬翻白眼,“三十六计走为上,第七计叫‘装傻充愣骗队友’。”

  灰袍男干笑两声,眼神却往萧景珩腰间扫——那支梅花还在晃,玉佩旁别得挺端正。

  “听说南陵世子最近常去北门一带?”他试探着问,“那边冷风刺骨,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萧景珩夸张地打了个哆嗦:“北门?谁没事往那儿跑?我又不是守城门的老王头,还得领月俸。”

  “可有人瞧见您府上的马车夜里出没……”

  “哦!”萧景珩一拍脑门,“你说那个啊!我偷偷去接我江湖大哥,他要来京城开武馆,主打一个‘一拳超人’教学班,包教包会,不会退款。”

  阿箬差点呛住:“你大哥长啥样?穿紧身衣吗?”

  “那必须的!”萧景珩一本正经,“胸口还有闪电标志,晚上走路都不用点灯。”

  灰袍男嘴角抽了抽,但没放弃:“昨夜东宫确有动静,说是调了禁军……您没听说?”

  “禁军?”萧景珩嗤笑,“太子咳一声都怕把肺咳出来,还能半夜练兵?他要是真敢动,御医得集体罢工。”

  阿箬突然皱眉,声音拔高:“您还提禁军?上回写信被人截了都不知道吧?说什么‘兵符已握,只待东风’——我都替你捏把汗!”

  萧景珩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我给诗社写的投稿!标题就叫《论如何优雅地发动一场政变》!”

  “哦——诗社。”阿箬拖长音,“那你解释解释,为啥信纸角盖着南陵暗印?我还看见你半夜烧残页,火光照得整个院子跟蹦迪现场似的。”

  围观群众开始侧目。

  灰袍男眼睛亮了,不动声色往后退半步,右手悄悄往下拉了拉袖子——靛青暗纹一闪而过。

  萧景珩猛地拽住阿箬手腕:“走!别在这丢人现眼!整天疑神疑鬼,我还不能有点私人爱好了?”

  他拉着人就走,脚步急,语气冲,活脱脱一副被揭短后恼羞成怒的纨绔相。

  阿箬挣扎两下,甩开他:“你拽什么拽!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你自己写反诗还想赖我头上?”

  “反诗?”萧景珩回头吼,“那是文学创作!艺术自由懂不懂!”

  “自由你个头!”阿箬叉腰,“上次你说要去边关打仗,是不是也是‘艺术灵感’?你还画地图呢!标得比军机处还细!”

  这话一出,街角茶摊边一个喝茶的男人猛地抬头。

  萧景珩却不管不顾,挥手赶人:“滚去吃糖!给你铜钱买零食堵嘴!”

  阿箬接过铜板,却不走,反而凑近压低嗓音:“那边那人——穿褐衣坐角落的,是不是也在等消息?你们约好了是吧?”

  灰袍男心头一跳,立刻否认:“哪有人?姑娘眼花了吧。”

  “眼花?”阿箬冷笑,“他刚才朝你眨了两下左眼,还摸了三次耳朵。你们这暗号打得比街头卖艺的猴还会演。”

  灰袍男脸色微变:“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认识他!”

  萧景珩趁机搂住阿箬肩膀往外扯:“行了行了,疯丫头别在这搅局!今天不许再提半个字!再提我把你塞进麻袋扔护城河喂鱼!”

  两人吵吵嚷嚷,一路推搡着往前走。

  眼看转入巷口,阿箬忽然回头,冲灰袍男喊了一句:“喂!你袖口线头松了!小心被人认出来是燕王府的料子!”

  灰袍男整个人僵住。

  下一秒,他转身就钻进人群,速度比兔子还快。

  萧景珩脚步渐缓,扇子重新摇起来,慢悠悠道:“你胆子不小啊,直接点破人家身份。”

  “他都快把暗号写脸上了。”阿箬耸肩,“再说,你不也听见了?茶摊那位兄弟三次摸耳,明显是在确认情报接收。”

  “那你干嘛非得提‘燕王府’三个字?”

  “不吓他一跳,他能跑这么利索?”阿箬咧嘴,“现在他回去肯定报告:南陵世子身边有个疯丫头,知道兵符、见过密信、还能识破细作——吓得连夜改计划。”

  萧景珩瞥她一眼:“你就那么确定他会信?”

  “男人嘛。”阿箬挑眉,“越离谱的事越容易信。你看他连‘一拳超人’都没怀疑,说明智商在线下限徘徊。”

  萧景珩终于笑了,抬手把那支梅花摘下来,塞进她手里:“赏你的。”

  “哟?”阿箬歪头,“这不是说‘有人喜欢梅花’吗?怎么又给我了?”

  “现在我喜欢了。”他扇子一摇,“而且你刚才那一嗓子,值一朵花。”

  “不止。”阿箬把花别在发髻上,“至少值五串糖葫芦外加一碗豆花。”

  “抠门。”萧景珩哼了声,“下次让你演苦情戏,倒地记得喊疼。”

  “那得加钱。”阿箬蹦跳两步走到他右侧,这次没刻意落后,也没并肩,而是斜斜偏前一点,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刀。

  风吹起她的碎发,铃铛轻响。

  远处醉仙居的灯笼已经亮了大半,伙计搬出条凳,吆喝声此起彼伏。

  街对面茶摊,褐衣男子匆匆结账离开,临走前将一枚铜钱反扣在桌上——边缘刻着一道细痕。

  萧景珩眼角扫过,没说话。

  阿箬却轻轻碰了下他手臂:“喂。”

  “嗯?”

  “他们下次不会派这么菜的来了。”

  “我知道。”

  “那你准备怎么接招?”

  萧景珩扇子一合,敲在掌心:“让他们来呗。反正我这儿缺个扫地的,正好招人。”

  阿箬笑出声,正要接话,忽然看见前方巷口走出一人——青布短打,手里拎着个食盒,低头疾行。

  她瞳孔一缩,猛地拽住萧景珩袖子。

  那人路过时,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铜戒闪过微光——戒面刻着半朵梅花。

  萧景珩脚步一顿。

  那人脚步未停,径直走向醉仙居后门。

  阿箬刚要开口,萧景珩已将她往身后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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