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义庄的一天

　　晨光刚爬上义庄的飞檐，义庄上空飞过的一群乌鸦似被什么惊到了，扑棱棱的扇着翅膀，从义庄上方四散而去。

　　朱长寿双眼微眯，上身赤裸，手中关刀飞舞，汗水四溢！

　　秋生举着三米长的竹竿，正踮脚去捅屋檐下新冒出来的马蜂窝，竹竿尖上绑着的破蒲扇沾满晨露。

　　"阿嚏！"

　　厨房突然传来震天响的喷嚏声，惊得秋生手一抖，竹竿"咣当"砸在青石板上。

　　厨房门口，文才一脸的烟灰，揉着鼻子把围裙往肩上一搭，衣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九叔皱着眉头，拿着一本黄色的册子从正厅踱出来，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三个徒弟，靛蓝布鞋在石阶上顿了顿，冷哼道："文才，秋生，不用去当值？"

　　"呃……不用……用……用不用呢？"

　　文才眼神飘向秋生方向，却见那货不停地挤眉弄眼。

　　话音未落，文才忽然掐着自己脖子蹦起来，脸涨得通红。

　　"茶水！"九叔无语，将手中的册子扔向一胖，箭步上前，抄起廊下的陶罐就往徒弟嘴里灌。

　　文才被呛得直翻白眼，倒是把嗓子中的东西冲了下去。

　　挤眉弄眼的秋生笑得直拍大腿，冷不防后脑勺挨了一记巴掌。

　　"笑什么笑！"

　　朱长寿扔下关刀跑了过来，威严地教训自己的秋生："前几日被那个刚化形的狐狸精揍成猪头的教训喂狗了？"

　　秋生摸着后脑勺讪笑，忽然指着天空大叫："大师兄，快看！有僵尸踩着风筝飞过去了！"

　　朱长寿头也不回，冷笑着一脚踹到了秋生膝窝："午时三刻前把停尸房西墙那排棺材擦干净，少一口就多守半个时辰的夜。"

　　转身时，朱长寿嘴角却翘起半分，露出一副报复后的得意笑容。

　　一年了，当初秋生出卖他的事情朱长寿依旧记在心底，时不时就要报复一下！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刚刚还得意满满的朱长寿苦着脸捂着脑袋，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九叔：“师父，你揍我干什么？幸灾乐祸的是秋生啊……”

　　“还好意思说！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就看着秋生让狐狸精揍！你这个大师兄……”

　　“我也是想锻炼锻炼秋生嘛！再说了，你知道对井底我实在是有阴影！”朱长寿赔笑道。

　　“呵呵！”九叔冷笑两声，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朱长寿的后脑勺上：“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领着两个混蛋跑去看蔗姑，误了时辰，至于在阴气最盛的时候去井底抓那个狐狸！滚去一旁继续打熬你身体！”

　　朱长寿哭丧着脸点了点头，在秋生和文才的偷笑声里，再度抡起了手中的关刀！

　　“笑什么笑，去给我擦棺材去！”九叔恨铁不成钢地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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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暑气蒸腾，义庄倒是阴凉得很。

　　文才拎着鸡毛掸子钻进停尸房，二十余口薄皮棺材整齐排开，棺盖缝隙里塞着新换的朱砂黄符。

　　"这口是王老爷家的，这口是李记布庄的……"

　　文才挨个点数，忽然瞥见最里侧棺木的符纸歪了。他踮脚去够，棺材突然"咯吱"响了一声。

　　"秋生，别闹！"

　　即便在九叔身旁修行了这么多年，可文才依旧胆小如鼠！

　　颤颤巍巍地大喊了一声，手里的鸡毛掸子"啪嗒"落地。

　　棺盖猛然掀开，披头散发的"尸体"直挺挺坐起，文才"嗷"的一嗓子瘫坐在地。

　　那"尸体"却抖着肩膀笑出声。

　　“秋生，你个混蛋……”

　　秋生对吓唬文才乐此不疲！

　　院子里传来九叔中气十足的呵斥："要闹去乱葬岗闹！文才把雄黄酒搬出来，秋生去取柚子叶——停尸房东南角的棺材要补驱虫阵了！"

　　两个徒弟连忙应声，至于大师兄朱长寿，此刻正在厨房做着几人的土豆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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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影西斜时，师徒四人围坐在石桌上。

　　桌上摆着镇民送来的西瓜，红瓤上凝着晶莹水珠。

　　九叔握着桃木剑在青砖地上画七星阵，朱长寿和秋生，文才蹲在旁边啃瓜，汁水顺着下巴淌到衣襟上。

　　"师父，新开的成衣铺那个刘婶说您给她家看风水，把镇宅的铜镜挂反了。"

　　朱长寿吐出黑籽，故意把"挂反了"三个字拖得老长，文才扑哧笑出声，西瓜籽从鼻孔里喷出来。

　　九叔剑尖一挑，瓜皮稳稳落在文才头顶："为师那是用倒转乾坤之法化解穿堂煞。"他皱着眉头转身，却踩到文才乱丢的瓜皮，踉跄间桃木剑挑起晾衣绳上的道袍，不偏不倚罩住秋生的脑袋。

　　暮色渐浓时，义庄飞檐上的铜铃叮咚作响。

　　九叔倚在藤椅里抽着洋烟，看秋生和文才在院里追打。

　　秋生把文才的布鞋扔到房顶上，文才正抱着廊柱往上爬，露出补丁摞补丁的里裤。

　　“师父！”坐在一旁抽烟的朱长寿突然轻轻开口道：“前几天，我领着文才和秋生又去看了蔗姑，还是不太好！驻守一年了，蔗姑的修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有些回落。而且她什么活都接，什么人都帮，钱收得也不多！可那镇子对她的评价依旧不太好，很多人都拿她当冤大头一样！”

　　“还有，蔗姑瘦了不少……”

　　九叔口中的烟猛地亮了一下，迅速地燃了起来，可他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黯然。

　　"长寿，戌时三刻！陪我去给停尸房的长明灯添油。"

　　夜色漫过院墙时，停尸房亮起暖黄的光晕，长明灯在棺材前摇曳，映得朱砂符咒泛起金红。

　　九叔提着油壶穿梭在棺木间，身后跟着默默无语的长寿。

　　“长寿……”

　　九叔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终没有开口，只是回头看向停尸房供台大头的石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喜欢九叔门下闲鱼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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