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和平交谈，接触真实

　　深蓝色，接近于夜空一般深邃、梦幻的色彩充斥着整个空间。顶部飘荡着半透明的物质，乍看像云团，实则是无数圆球，紧贴着彼此，组成庞大的集合。

　　莫歇眨了眨眼，虹膜自然镀上一层金光，在这昏暗的空间中更显明亮。他的目光无限向上，穿过层层叠叠的圆球，直达顶端。

　　原来如此，这就是世界树的应对方法吗。

　　莫歇心中了然，随即伸出右手。极致纯净浓郁的巫力在掌中凝聚，莹绿的力量仿佛有生命一般，亲昵地抚过他的掌纹，在他的指间玩耍嬉戏。

　　[人类，你没有欺骗我。]

　　世界树的声音突然出现，苍老而浑厚，在空间中回响。

　　久长的生命和丰富的阅历无法掩盖它的兴奋，它就像水洼中的鱼，挣扎着要抓住回到生命之源里的一切机会。

　　莫歇露出微笑，将跃动的巫力送了出去，“这是我的一点见面礼，请您收下。”

　　巫力缓缓飞向上空，在即将触碰到圆球的瞬间突然停住。莹绿的光芒相互缠绕，体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荡开一阵又一阵的波动。

　　然后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光芒无声散开，细长、柔韧的光丝如花绽放，从内到外，层层洒落，自然地融入了空间中。

　　[这是……我的力量？]

　　世界树有些讶异，尾音不自觉地上挑。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从本体到外部枝干的末端，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纤维都被温暖包裹。饥渴萎靡的内在获得了甘霖的滋润，不仅重新焕发生机，而且更加自由、张扬地生长。

　　外界的生命都太过短暂，对它来说不过是一阵发呆的时间而已。

　　有了这些生机，它可以暂时停止在外界的抽取。

　　于是短暂的生命得以喘息，期盼着明日的朝阳。

　　[是，却不完全是。]

　　世界树沉思片刻，得出了如此结论。

　　莫歇微微仰头，目光落在漆黑的一点处，“现在，您有兴趣和我聊一聊吗？”

　　从漆黑中飞出了一片翠绿的叶子，在莫歇的面前缓缓浮动。

　　[我该怎么称呼你，年轻的巫师。]

　　世界树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莫歇。”

　　从这小小的叶片上，莫歇感受到了本源力量。体内的灵胎为此变得更加活跃，像是要一鼓作气突破至高境界似的。

　　[好，莫歇。]

　　世界树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像是一位严肃正经的长辈。

　　[你应该知道创世神是怎样的存在。]

　　莫歇轻轻点头。

　　[那么你要怎样帮助我？]

　　我们拥有相似的力量，连我都无法做到的事，你有什么办法做到？

　　世界树仍心存怀疑。

　　“规则。”莫歇缓缓吐出两个字。

　　[规则是创世神创造的。]

　　“陈腐的规则终有被打破的一天。”

　　[我们没有力量打破，创世神完全掌控着这一切。]

　　所以我才会活得这样艰难，到了不得不亲手毁灭我孕育的生命的地步。

　　翠绿的叶子微微卷曲，散发出孤寂哀伤的气息。

　　莫歇伸手触碰叶子小锯齿状的边缘，“真的是这样吗？”

　　广阔深远的空间内，声音回荡了许久才消失。世界树没有回应，似乎是在思考，于是莫歇继续说：“您的体内有两种力量在碰撞，魔力和巫力，或者说，由您作为本源孕育而生的自然之力。”

　　“在规则之下，巫力和魔力无法共存。创世神通过某种媒介，源源不断地向您输送魔力，想要稀释或是完全清除巫力，这是一种控制的表现。”

　　控制？叶子轻轻一抖，离那白皙的面颊更近了些。

　　它记不清自己活了多长时间，记忆中的它总是独自站在一个高远的角度，关注着世界的变迁。

　　什么叫控制？谁能控制它？

　　“创世神并没有忘记，您是祂最初的造物之一。”

　　对，没错。

　　创世神在控制我，而不是单纯的迫害。

　　叶子猛地一颤，无力飘下，然后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掌中。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创世神会加强对您的控制？”

　　不等世界树回答，莫歇开口，给出多个选项：“安全感缺失、自我价值低下、权力或责任变化、人格特质或心理状态……”

　　“您应该能理解，控制欲本质是应对恐惧的一种策略。”

　　[恐惧……]

　　世界树沉吟片刻后说：

　　[唯一能让祂感到恐惧的事是——失去神权。]

　　莫歇眼帘低垂，纯净的巫力滋养着叶片，“用自然之力创造出新的规则，挑战创世神的神权，这种事情目前只有您能做到。”

　　[确实。]

　　世界树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似乎心情变得很好。

　　[想必在不久的将来，你也可以做到。]

　　在遇到莫歇之前，它从未有过这种设想。

　　创世神也会有恐惧的事物吗？不可能。

　　整个世界都是祂创造的，生存与毁灭只在祂的一念之间。

　　现在它明白了。

　　它是创世神最初的造物之一，世界之树，是神与神的博弈中重要的一环。

　　它建立起自己的力量体系和规则，必定会削弱创世神的力量。

　　事情正在偏离创世神预期的轨道，于是祂加强了对它的控制，想要掌握主导权。

　　[你了解世界的真实吗？]

　　翠绿的叶片蹭了蹭白皙温暖的手掌，就像巫力做的那样。

　　莫歇微微摇头，做出仔细聆听的姿态，“只有大致的猜想。”

　　[在你的记忆中，有一个拼尽全力都无法反抗的存在。]

　　“是的。”

　　世界树掌握着许多能力，读取记忆、力量抽取、空间转移、时间回溯等。

　　莫歇特意解除了所有限制，开放精神世界，为的就是换得世界树的信任。

　　[现在你意识到，那个世界的巫族不过是祂随手可以丢弃的工具而已。]

　　叶子在巫力的滋养下越发鲜翠欲滴，它再次飘浮起来，轻轻贴在了莫歇的额头上。

　　[祂没有名字。]

　　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一颗圆球脱离大集体向莫歇飞来。

　　[你们人类总是用三个字来称呼祂。]

　　[创世神。]

　　“创世神。”

　　莫歇和世界树异口同声地说。

　　而在那颗圆球里，奇妙的场景正逐渐浮现。

　　喜欢重生成名门贵族家的疯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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