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番外 当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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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殷下意识点头想吩咐仆从去传话。话未出口,却又咽了回去。既然决定了要放下,那君天瑶对千鹤山庄而言就是客,应以礼相待,亲自去一趟才算是周全,才算是……彻底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比,“你们去便是。”
莫衍松了口气,脸上绽开笑容:“多谢哥!”随即便被陶初翰笑着拉走了。
莫殷在原地站了片刻,看着他们走远,这才转身,朝着别院的方向走去。脚下的雪被踩实,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衬得这路途寂静又漫长。
到了莫衍别院后,他没让通报,独自前往正房。
卧房的门虚掩着,他抬手,叩了两下。
里面静了一瞬,然后传来脚步声。门被拉开,君天瑶站在门内,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衫,似乎没料到会是他,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
两人隔着门槛,一时无话。寒风从两人之间穿过,混乱了气息。
莫殷垂下眼,避开对方的视线,语气刻意放得平缓客气:“莫衍遇上旧友,被拉去喝酒了,特意托我来告知一声,让你不必等他用午饭。”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厨房备了膳食,若需要,可随时让霜可取来。”
君天瑶没有说话,他看着莫殷垂下的眼睫,听着那过分平稳、不带一丝波澜的语调。那双总是一片清冽的眼眸里,此刻显得有些深,像是在仔细分辨莫殷脸上每一寸表情,每一句客气疏离的话语背后的东西。
这客套,比他预想中任何一种反应都更令人不适。
这不像他认识的那个人,更像是,千鹤山庄庄主。
曾经的那些执拗、那些强硬、那些眼底藏着的热切与痛楚,哪怕是在见山楼里那次突兀的表白,都带着活人的温度。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需要礼貌周到的客人。
一阵风穿过,君天瑶打了个冷颤。
他又想起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解毒时的毫不犹豫,尖刀插进心口仍要爱他的执拗……每一幕带着血气和令人心悸的热切。
他一度以为,那其中或许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与他究竟是莫玄还是君天瑶无关。
可后来,莫殷执意要他承认莫玄的身份,所有的情感便仿佛有了明确的指向。
此刻,莫殷收起所有情绪,用彻底的客气和疏离将两人隔开,他心里涌起一股更强烈的不适,像被刀子磨着。
那个念头又不受控制地钻出来:如果剥离了“莫玄”这个身份,莫殷对他所做的一切,是否就真的失去了所有意义?
这个问题他以前没有想明白,现在依然没有答案。
他看着眼前这个低眉敛目、情绪滴水不漏的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就要刺破胸膛。他必须问清楚。
莫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指在袖中无意识攥紧。他觉得自己该走了,话已带到,礼数周全。
他正准备告辞。
“莫庄主,”君天瑶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不进来坐坐?”
莫殷动作停住。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听见自己客套的声音响起:“庄内事务繁忙,就不叨扰了。”
君天瑶的目光仍锁着他,像是要穿透那层客套的伪装:“但我想要知道,当初你对我做的一切……”他语速很慢,“是不是都只因为……我是莫玄?”
是不是所有那些他曾暗自悸动、反复咀嚼的瞬间,那些宠溺与纵容,都仅仅源于一个身份?
莫殷猛地抬眼,对上君天瑶的视线。他看到那眼底深处的探究与不解。
他想起了当初在见山楼最高处,他克制而又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人,心脏擂鼓,将藏了许久的倾慕剖白出口,那时他还不知道君天瑶是莫玄。而对方,没有回应。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是想反驳,还是想承认?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最终,他只是又垂下了眼睛,将所有情绪都压下。良久,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从你留下玉佩不辞而别的那天起,”他顿了顿,感觉到心脏某处传来清晰的钝痛,却依旧说了下去,“是莫玄还是君天瑶,与我……再无相干。”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君天瑶骤然变化的脸色,转身便走,像是生怕慢一步,就……再也走不掉。
门内,君天瑶僵立在原地。冷风从敞开的门灌入,吹得他衣袂翻飞,他却浑然不觉。
莫殷的话像冰锥,扎进他心里。
不辞而别……那次,莫殷重伤昏迷,是因为救他。
他站在床边看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那枚他曾视若珍宝玉佩,棱角硌得掌心生疼。那一刻,他看着昏迷的莫殷,想起莫衍炽热坦荡的眼神,三个人之间混乱纠缠的关系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自己心里那些理不清的念头,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莫玄”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
所以他走了。他需要时间,需要清静。
寒风卷着零星的雪沫,扑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他望着莫殷消失的方向,庭院空寂,只留下一行渐被新雪覆盖的脚印。
等莫殷的脚印彻底被积雪覆盖,君天瑶仍立在门口,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侵入肌肤,他却似无所觉。
那句“再无相干”反复在他耳边回响,冰冷而平直,没有指责,却比任何指责都更沉重。
他缓缓关上门,将凛冽的风雪隔绝在外,却关不住心底骤然掀起的波澜。他走到窗前,看着院中那株覆雪的枯竹,目光却没有焦点。
自私吗?
这个词突兀地跳出来,像一根刺扎进心里。
莫殷找了莫玄二十年。二十年,比他的记忆还要久长。他几乎能想象那是怎样漫长而无望的搜寻,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落空。那个人是如何抱着一个渺茫的念头,在早已无迹可寻的世界,固执地不肯放弃。
直到遇到了他。
可他的出现却恰恰彻底断了莫殷的念想。
君天瑶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扣紧了冰凉的窗框。
第一次,他饮下忘忧,决绝地斩断与千鹤山庄的一切牵连,让“莫玄”这个名字第二次从莫殷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他记得自己说出要回偃月谷时,莫殷克制的挽留。
上一次,他将玉佩放在昏迷的莫殷枕边,清楚记得重伤的莫殷依然喃喃地叫着“莫玄”的名字,但他强迫自己忽略。
而方才,他甚至咄咄逼问,想要从莫殷口中得到一个将“君天瑶”与“莫玄”彻底割席的答案,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些什么,就能让他自己从那沉重的过往和复杂的情愫中解脱出来。
每一次,他似乎都在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或逃避,或抗拒,或伤害。他只顾着自己心里的挣扎,何曾真正站在莫殷的角度想过一分?那个人一次次找回他,一次次想要弥补,得到的却总是更深的无望。
风雪声似乎变小了,但他心里的郁闷却越来越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在这段纠缠不清的关系里,莫殷几乎付出了全部的热忱与坚持,而他自己,似乎一直在索取,又在轻易地抛弃。
他慢慢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门框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湿痕。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暮色初合,莫府里已陆续挂起各色花灯。
莫衍收拾停当,对坐在窗边出神的君天瑶道:“我在醉明轩定了酒席,他们家今日的元宵是一绝,还有你爱吃的桃花酥。”
君天瑶闻言,视线从窗外喧闹的庭院收回,落在莫衍脸上:“就我们两人?”
话一出口,他便抿住了唇,像是讶异于自己竟会问出这样一句。
莫衍细心地将一件厚氅披在他肩上,系带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下颌,动作温柔:“今日团圆节,也叫了莫殷一起。”他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宠溺。
君天瑶闻言,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眼,莫衍正看着他,目光温和却坚定。
莫衍的心思,他懂。
莫殷对“莫玄”的执念与深重的情意,莫衍全都看在眼里。他盼着自己能放下心结,至少,让莫殷不必那么痛苦。哪怕……这意味着要将身边人分出一半。
莫衍对他存着独占的渴望,却也真切地心疼莫殷,真切地希望往后余生,莫殷不必再独自一人肩负千鹤山庄。
这份近乎无私的珍重,让君天瑶心口发胀。
醉明轩雅间内,暖意融融,隔绝了外间的寒冷。莫衍与君天瑶先到。莫衍斟了热茶推到君天瑶面前,话比平日少些,几次探头往楼下看去。
预留的主位空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桌上的菜渐次上齐,那壶烫好的酒也慢慢温吞下来。
就在两人以为莫殷会缺席时,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不止一人。
雅间的门被推开。
莫殷率先走进来,肩头沾着未拂尽的雪,脸上却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侧头对身后人道:“就说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偏不信。”
紧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方昊天。一身紫色衣袍,笑容爽朗,接口道:“是我失算,还是庄主料事如神。”他动作自然地抬手替莫殷拂去肩上的雪尘,这才转向桌边,拱手笑道:“两位叨扰了,我厚颜来蹭顿团圆饭。”
莫殷笑了笑,语气熟稔:“拦你?你何时听我劝?”他走到空位坐下,方昊天极自然地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
“庄主不介绍一下?”方昊天的眼神在莫衍、君天瑶之间流转。
莫殷抬手,先指向莫衍。“这位是舍弟,莫衍,你认识,就不多介绍了。”
方昊天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君天瑶身上。
莫殷似是停顿了一瞬,然后语气平稳而又客气地介绍:“这位是君兄,与昊天一样,也是客。”
君天瑶指尖微顿,抬眼看向莫殷,见莫殷脸上波澜不惊,挂着客套的笑容,看向方昊天。
“昊天他这几日在千鹤山庄做客,正好元宵节,便请他一起来了。”
君天瑶认得方昊天。上次武林大会上替莫殷解围,引来不少猜测的那位如意坊少主。
方昊天毫不吝啬地说一些溢美之词,君天瑶只是极轻微地颔首,弧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唇边并未牵出一丝笑意。
席间气氛因方昊天的在场而显得活络。他与莫殷显然有很多话聊,从天南到地北,言谈间默契十足,不时相视而笑。方昊天更是心思玲珑,见莫殷多看了哪道菜一眼,便极自然地转桌布菜。
“庄主尝尝这个,是不是你前日提过的醉明轩新出的烤鱼?味道还真不错。”
“这酒温得正好,驱驱寒。”
他的殷勤体贴恰到好处,不令人厌烦,反而显出一种真诚的钦佩与亲近。莫殷显然也颇为受用,对他夹来的菜也并未推拒,与他交谈时神色是少见的放松,举止也尽显活人气。
君天瑶沉默地吃着东西,方昊天每一声带笑的“庄主”,每一次自然的靠近,都像细针,扎在他逐渐清晰的认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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