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归寂

　　“这是什么？”

　　当祂的疑惑升起的时候，眼前的空间突然破碎。

　　就像一面镜子碎成了千百个碎片，每一个碎片之中都浮现着同一个场景，但每一个场景的走向却都不同。

　　“三十息，三十息之后，这里就会成为你的埋骨之地。”

　　“狂妄！”

　　那巨大的魔像伸出双手，无边的魔气翻腾。

　　祂忽的有些恍然，一抬头，祂的身子被无限的拉长，背后又出现了一个祂，而祂正在缓慢回头。

　　“这是什么？”，疑惑的声音响起。

　　第二个祂也见着第三个祂开始缓慢的回头。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

　　破碎的镜中还在上演着方才的一切，但是它们统统没有了中间的战斗过程，好似被无上的存在拉着进度条，直接跳到了结局。

　　从开始，经过到结局，中间的过程再也不存。

　　波旬的目光停滞了一瞬，祂的四只巨大的手臂忽然寸寸开裂了起来，随后又在下一瞬恢复如初。

　　下一瞬，祂的头颅被那赤红径直的轰碎，但也在下一刻恢复如初。

　　胸膛开了一个大洞。

　　整个身子被从中间劈开。

　　魔像被火焰吞噬。

　　祂的双足被整齐的切下。

　　身上出现两道巨大的剑痕。

　　火焰融化了祂的身体，只剩下一个头颅。

　　赤红进入了祂的身体，那火焰径直在祂体内炸开。

　　但无一例外，这些所有的伤势都在发生的下一秒恢复如初。

　　波旬并未调动魔气恢复，这些伤势更像是一种幻觉，在产生的下一瞬，便不复存在。

　　祂试着抬起手掌，果然那手掌直接到了祂的眼前。

　　这并非是速度快到了极致的表现，无论速度如何快，终究是会有一个过程，当你产生了抬起手掌的这个意识开始，那么它就会往上抬起，经过中间的空间，再放到眼前。

　　但现在，中间的这部分过程缺失了，只有开始和结束。

　　“这是，因果？”

　　“这是，因果？”

　　“这是，因果？”

　　“这是，因果？”

　　“这是，因果？”

　　“.................”

　　无数道喃喃的声音响起，但下一刻祂又摇了摇头。

　　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斩断未来，逆转因果。

　　她还是说谎了，明明连一息都用不上。”

　　.........

　　因果代表着必然的发生，也就是说当一件事发生的时候，它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一个豺狼想要狩猎野兔，从这件事发生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只有两种结局。

　　一个是杀死野兔，成功饱餐一顿。

　　一个让野兔跑了，饥肠辘辘的它只能忍饥挨饿。

　　这两种结局无论哪个都注定会发生。

　　豺狼想要狩猎野兔这个想法开始的时候，便埋下了因，无论它杀没杀死野兔，这个结局便是果。

　　但是现在因与果错乱了位置，从豺狼想要狩猎野兔的时候，结局便就落下。

　　若是成功，那么它在下一个瞬间嘴中便已经撕咬着兔肉了。

　　若是失败，那么它此刻就已经精疲力尽，再也无法狩猎野兔了。

　　从时间和空间上看，因与果之间变得不再是唯一了。

　　但因果又是注定发生，万事万物都会遵循因果。

　　这便成了一个悖论，这份因果不存在时间空间的尺度上，但它还是发生了。

　　所以，这是一个错误。

　　世界和天地并没有什么意志，但世界和天地一定会遵循因果。

　　现在如果这份因果不存在于时间空间的尺度之上呢？

　　答案是。

　　世界会修正这份因果。

　　因为因果注定发生，就如每天早晨的太阳都会升起，晚上就会落下一般。

　　这是世界运转的永恒真理，有因的发生，那么必有果的结局。

　　也就是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视角开始拉升，波旬那巨大的身躯也开始变得渺小了起来。

　　这魔域之外是山川河流，接着大地变得平坦，天空变得触手可及。

　　再往外，一道赤红便包裹着整个世界，一只手托着那赤红的世界。

　　那手无比巨大，再往上便是一个少女的面庞。

　　赫然是已经灰飞烟灭的沐如雪。

　　是她变大了？不，她从未改变自己的大小，她手中握着的，也并不是世界，而是因与果。

　　这所有的一切，从开始到结束的中间，都被她截取了下来。

　　波旬的结局从沐如雪第一次踏入大殿的时候便已经决定。

　　波旬确实是不死不灭，理论上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杀死祂。

　　但前世沐如雪之所以能够斩杀波旬，证得至尊。

　　便是靠着这专门对付波旬的不是杀招的杀招。

　　-归寂。

　　拨动因果，斩断未来，时光倒流，改写现实。

　　这便是历代第一至尊，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凰鸟！

　　-凌天赤尊！

　　世界沉寂了下来，连未来都开始暂停，没有她的允许，这方世界就像是卡住的齿轮，无法再运转半分。

　　于是此刻，少女轻轻的开口。

　　“时间，开始倒流。”

　　波旬的手掌开始放下。

　　声音也开始从祂口中徐徐发出。

　　“？果因，是这”

　　祂的头颅开始回到朝后看的时刻。

　　“？么什是这”

　　随后缓慢的回正，波旬无法抗拒，无法办法，甚至无法思考。

　　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浓郁的黑气开始倒退，那少女被碾碎的身子开始复原，头颅，胸膛，四肢。

　　随后少女从地上站起，火光退回到了她的手里。

　　所有的一切开始回溯，四周的火光又开始从黯淡到炽烈，随后那光缓缓凝聚成一道光束，回到天空之上，地下的熔岩也开始退回。

　　天上那被波旬浸染的太阳与天空，无尽的魔气又重新回到了波旬的体内。

　　建筑缓缓落下，如同拼积木一般，它是如何被损坏的，现如今就会如何复原。

　　被扯断的巨大黑塔又重新落回到了地上，那黄铜古殿也落回了原位。

　　太阳褪去黑暗，山川也恢复了色彩。

　　波旬的身体从天空回落，四周裂开的古铜也合拢在了一起。

　　祂散发的魔气回到了祂身上，那带着雷霆的锁链也一条条重新锁住了祂的四肢与身躯。

　　脱落的石粉又回到了祂的身上，祂的身体又变得僵硬了起来。

　　一位少女也站在这魔像之前。

　　一切重塑，一切回到了事情的发生之前。

　　但因果必然发生！

　　“卡擦！”

　　一丝裂纹，径直贯穿波旬整个身躯。

　　如果祂已然脱困，如果祂还留有余力，如果祂还能能动起来一丝，张开魔域。

　　这种伤势，一瞬都不需要便可复原。

　　但终究没有如果。

　　“卡擦，擦咔”

　　祂的头颅也跟着裂开，里面早已经是一具空壳。

　　即便是前世，沐如雪也是费了千辛万苦，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斩杀波旬。

　　但，一切都在她成为至尊之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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