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落叶归根，喝够了

　　等到了白天徐晋安和老翁才走回到了瓜尔城，老翁停下了脚步，转身解开了牵着骆驼的绳索，然后喊着，驱赶着。

　　“走吧，去吧，跟我一样的老家伙，劳累的大半辈子你竟然不想走了，是天生劳苦的贱命吗，死也要死在别人的身下，死在绳索上面?”

　　在老翁的驱赶下那匹老骆驼向着远方去了，但它或许并没有目的地，它只知道它应该在沙漠上行走着，一直走着……

　　老翁目送着老骆驼的身影消失在大漠长河之中，然后才跟徐晋安走进了城中。

　　老翁见到城中一路上的景象并未感到感到惊讶，只是眼中多了一份感慨和触动。

　　走了一路的他们在城里的一处酒肆门口坐了下来，两人推杯换盏慢慢地喝着酒。

　　“徐晋安，你觉得如果我有选择的话，我会选择人族还是妖族?”老翁忽然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的徐晋安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了许久才道：“我觉得两方老先生都不会选择。”

　　“如何说?”老翁笑着问道。

　　“因为我在老先生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戾气，先生应该没有杀过人，或许是受过人族的恩惠。”徐晋安回答道。

　　“你说的没错。”老翁笑着点了点头。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沙漠中一只很普通的沙狐，和所有种族一样从小都在竞争中长大，有一次和其他沙狐抢夺食物我抢不过它们，最后躺在那条商贸之路的路边奄奄一息，是一个路过的商人救了我，那时候的我灵智初开，觉得人族似乎没有同族说的那么坏。”

　　“但后来我见到人族会猎杀我的同族，因为似乎我们的毛皮在远方是一种很好的商品，但是我也看到我的同族会猎杀来往的商队，以他们为食，很多沙狐就是因为这样修炼有成，因为人族的血肉的确有助于我们修炼。”

　　“而我，因为受恩于那个商人，所以我从未杀过人族，只是默默地修炼，从来没有杀过人或者是妖，修炼有成后我就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光景，到了最后我又回到了这片沙漠之中。”

　　“因为灯枯油尽我就守着那枚地心髓，我也想更进一步，看看更高处的风景。但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过现在的我早就想通了，天命不可违，有些事情总是强求不得的，越强求便越得不到。”

　　听着老翁的述说，徐晋安仿佛看到了它的一生种种，但徐晋安知道它的人生肯定更为丰富多彩。

　　“徐晋安，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这段时间我会去些地方，杀一些人和妖，就当为这个天下做些贡献了。”老翁忽然道。

　　听到这话的徐晋安一惊，眼中满是感叹。一个千百年来都没有杀过人和妖的妖，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你别看我昨晚好似就出去了一下，似乎那段时间我已经去了好些地方，了解到了很多事情了。”

　　“另外你的答案错了，我并非中立，而是要为这天下做一些事情，杀作恶的人，杀行凶的妖，否则这天下总得乱，乱了就会生灵涂炭。”老翁叹了一口气。

　　“三天后你还在这吗？”老翁问道。

　　“在。”徐晋安点了点头。

　　“好，到时候你买酒给我喝，毕竟我一个妖可没有你们人世间的身外之物。”老翁起身呵呵笑着，就像是一个老顽童在开一个老玩笑。

　　“好了，你作为十二卫这浮威国应该也有你要做的事，我也要去做一些我的事了，回头见。”老翁转身离去，同时向徐晋安摆了摆手，苍老的身影尽显垂暮，但他的腰却好像直了一些。

　　老翁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徐晋安的视线中。

　　…………

　　三天之后。

　　天还没亮徐晋安就已经来到了酒肆的门口。

　　徐晋安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用门口的雨水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迹，这三天的时间徐晋安每晚都在杀戮，以后的每天估计也是这样的。

　　不过好在那条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瓜尔城，估计整个天下都快差不多知道了。

　　所以现在的瓜尔城每晚都有很多江湖修士在斩妖，徐晋安的任务也就轻松了一些。

　　“公子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酒肆老板一开门就看到了坐在门外的徐晋安。

　　“等个人，所以就早点来了。”徐晋安笑道。

　　“这也太早了吧，有那么着急吗，大不了迟到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人又不会消失。”酒肆的中年老板笑着道。

　　“有可能来晚了就见不到了。”徐晋安笑道。

　　酒肆老板并没有听明白这句话，只是往其他方向想去了。

　　徐晋安要了两坛酒在酒肆门口一直从清冷的街道等到叫卖声一片一道熟悉的身影才出现在了酒肆外面。

　　老翁坐在了徐晋安的对面，拿起面前的酒碗就喝了一大口，而后才笑着说道：“你身上的血腥味挺重，不过刚好可以用来下酒。”

　　“因为我在做着跟你一样的事情。”徐晋安笑着道。

　　虽然眼前的老翁精神依旧很好，但徐晋安却已经看出对方真的是已经灯枯油尽了，现在估计也是回光返照吧？

　　“喝过酒我就得回沙漠里去了，毕竟落叶要归根，这是从你们人族口中学来的。”

　　“落叶归根吗？”徐晋安不禁想到了他的家乡，大逾丙安镇，他都已经有些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有回去过了。

　　两年，三年，还是五年?

　　“很久没有回去了吗？”老翁笑问道。

　　“很久了。”徐晋安点头。

　　“人在家乡的时候总是会向往更广阔的天地，想要出去看看。但是到了外面以后时常却又会想起自己的家乡，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吧。”

　　半个时辰后徐晋安和老翁已经喝完了酒桌上酒，老翁起身欲离去，徐晋安起身道：“再来点?”

　　“不了，不了，劝酒可不是一个好品德，年轻人可不要学了坏，而且老头子我也已经喝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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