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天津卫

　　“嗯。”

　　宋应知还没完全清醒，她伸手揉了两↓太阳穴，待马车帘子被掀开后，起身下车，换成下一辆。

　　十天十夜的时间，宋应知一直都是待在马车上，不知今夕是何夕，困了就睡，睡醒了就盯着官道两旁的风景发愣。

　　第九天夜里醒来时，他放弃了乘坐马车的打算，改为骑马奔向京城。

　　一行人到达京城之下时，正值开城门之际。

　　守门士兵刚打开城门，就看见前方“百里加急”的旗帜。

　　两人先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真的后，吓得赶紧退道两旁，给一行人让路。

　　只听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在耳边一穿而过，一股灰尘瞬间将两名士兵淹没。

　　等灰尘再次散开，两名士兵才小心翼翼地对视一眼。

　　“刚才……过去的，好像是宋国公？”

　　一名士官疑惑地问道。

　　他常年驻守在城门，自然是见过这名声响亮的宋国公。

　　只不过前阵子听说这位宋国公已经辞官回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他，你还不知道？十二联军在天津卫沿海虎视眈眈，咱们皇上下了圣旨让宋国公赶回来复职。”

　　十二联军围攻天津卫一事，士兵自然是知道，可皇上让这宋国公回来复职，就能力挽狂澜？

　　那名士兵半信半疑。

　　“这位宋大人不是文官吗？他还能上场指挥作战不成？”

　　另一名士兵左看右看，见没有外人，就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解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宋大人虽为文官，却熟读兵法，智谋过人；当年后金在边疆作乱，廉州失守还有海上多次战役都有他的功劳，皇上这次召回他，想必是遇到了大麻烦。”

　　而这个麻烦，除了宋应知自己，无人能解。

　　那名士兵听了，恍然大悟！

　　彼时，宋应知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京城皇宫外。

　　看到“百里加急”字眼，守在宫门前的侍卫不敢有分毫阻拦，领着宋应知直奔御书房。

　　“陛下！陛下！”

　　御书房内，皇上正满脸焦虑地看着地图，内阁大臣跪了一地。

　　听到屋外传来的动静，景由炽急切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皇上，算上时间，宋国公差不多到了！”

　　木秋激动地抬起头，朝御书房门口方向看去。

　　“快！随朕一道出去迎接！”

　　景由炽精神一震！绕开案桌，朝门口走去。

　　下一秒，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华柏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陛下！宋国公到了！”

　　“到哪了？！”

　　景由炽大喜，话音刚落，只见宋应知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拐角！

　　“爱卿，可算把你盼来了！”

　　算起来，离宋应知辞官过去仅仅只有几个月。

　　可景由炽从未如此地盼着见他。

　　宋应知双膝跪地，行礼道：“草民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爱卿快快请起！你能十日从大理赶来已经不容易，咱们去御书房详谈。”

　　景由炽连忙扶起他，引着他走回御书房，来到沙盘地图前。

　　“十二联军在天津卫沿海虎视眈眈，局势危急，爱卿可有良策？”

　　这几日，景由炽可是为了这件事整得日夜不能眠，昔日只是西洋一国，北夏就难以抵挡。

　　如今十二国联军联盟攻打北夏，只怕是再难坚守。

　　北夏如今十五万水师，十万在南海，五万在广东。

　　守在天津卫的，只有区区几千亲军卫。

　　“皇上，敢问江元帅可赶到天津了？”

　　如今的北夏，能用的将才少之又少，这场战争，只有赵将军与江元帅能有一战之力。

　　可赵明阳自从被封侯后，就被景由炽夺去了兵权，手中的广东水师也不再受命于他。

　　木秋与田锰统领的亲军卫属于侍卫，更擅长朝廷内部抓捕、调查以及传递消息等事务。

　　能海上作战的，只有南海十五万水师。

　　“宋……”

　　一旁的木秋开口，刚要称呼宋应知，赫然想起皇上还没恢复对方的官职。

　　想了想，便改口：“宋老国公有所不知，北夏如今的局势四面楚歌，不仅是天津卫这边被十二国联军围攻，南海那边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虽然真相短时间会冲击人的精神，可宋应知迟早会知道。

　　与其让皇上开口，让宋应知记恨上天子，还不如由他来做这个恶人。

　　“宋老国公，天津卫、松江府、南海三处皆有夷军来犯，江元帅不能离开南海，赵将军已经率领五万陆军赶往松江府支援……”

　　宋应知越听，心头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木秋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现在镇守在天津卫的，是令子，宋国公宋指挥佥事，……还有我儿，木榕。”

　　原本，去镇守天津卫的人是他，是两个孩子体恤他年老，才主动接下这份烫手山芋。

　　话越往后，木秋的声音越小，直至念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时，宋应知几乎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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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皇上，文弃和木榕还只是孩子，怎么能让他们去面对西洋联军？！”

　　宋应知觉得，这景由炽是真的疯了！

　　两个少年根本就没有作战经验，派他们去就是在送死！

　　“爱卿别急！”这件事，景由炽一开始头脑发热在太和殿同意了两小子的请命。

　　等回到御书房冷静后立刻写下圣旨，召回宋应知。

　　“眼下南海那边还在艰苦奋战，在输赢还未定下之前，他们不敢攻打天津卫，派两小子去也只是缓兵之计，你如今来了正好！”

　　兵到用时方恨少！

　　景由炽现在无比懊悔！登基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想尽一切办法架空了自己的亲舅舅。

　　为了压制武将，除了南海水师，其他地方的军队几乎是处于解甲归田状态。

　　如今到了用人之际，北夏泱泱大国，竟然无将可用！实在是可笑至极！

　　“皇上，文弃和木榕虽有一腔热，功夫比寻常人好，但战场凶险，他们太稚嫩，经验尚且不足。”

　　宋应知心急如焚，已然下定决心要去换这两小子回来。

　　“当务之急，得尽快派人去天津卫支援，将他们换下来，草民原亲自前往天津！”

　　“真召你回来，正是为了此事，……爱卿，皇城需要有人镇守，木秋身为兵部尚书，不能离开京城，这天津的安危，朕只有交给你才能放心。”

　　景由炽这次说得完全是肺腑之言，然而宋应知此刻满心想的都是镇守天津的宋文弃。

　　“宋应知听命！”

　　“草民在！”宋应知连同一众大臣纷纷下跪，额头叩地。

　　“天津危在旦夕，朕现在命你为后军都督府右都督！带领燕京卫三万大军前去镇守天津卫！”

　　“微臣，领旨！”

　　“吾皇万岁万万岁！”

　　亲军卫共分五军都督府，分别为前军、后军、中军、左军、右军。

　　为前朝开国皇帝所建立，北夏朝建立后一直沿用至今，每个都督府分别设立左、右都督，正一品官职。

　　如此，也不算亏待他宋应知。

　　之后，众人再次围着沙盘，对天津卫接下来的部署进行细致商讨。

　　直至深夜，宋应知与木秋等人才从宫内出来。

　　“宋兄，我儿木榕，就拜托你了……”

　　望着这红墙绿瓦、雕栏玉砌的皇宫，木秋心中生起一阵无力感。

　　他本是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却被自己的亲外甥一手架空权力。

　　为了保全家族，给宫内的姐姐留些体面，他甘愿牺牲自己。

　　他的小儿子木榕生来本该前途无量，却因为他的关系只能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世家公子。

　　却又不得不在他暮年之时挺身而出，为他担下镇守疆土之责。

　　“木秋，你我过命的交情，不必如此客气，我会安全送这两小子回来的，放心吧。”

　　宋应知拍了拍老友得肩膀，无声安慰。

　　他与木秋年少结识，多年的情谊在，自然不会让木榕战死沙场。

　　“那便好，我就在这皇城墙上，等你凯旋而归。”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夜色之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今夜太晚，加上连续赶了多天的路程，宋应知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眼下，还是先回国公府休息，明日再赶往天津。

　　来时，他是骑马来的，这么晚了也没有马车接应，宋应知只好再次御马回府。

　　“咚咚咚！咚咚咚！”

　　寂静的夜色里，国公府的大门突然传来异响，守门的老头睡眠浅，立刻就清醒了。

　　“谁啊？”

　　大晚上的敲门，京城人家都知道，他们国公府的主子都去天津了，怎么还有人这么晚造访？

　　“是我，我回来了。”

　　门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守门老者听到这声后却是激动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爷！老爷回来了！”

　　老者外衣都来不及穿，赶紧翻身下床，从耳房里出来，手脚利落地打开门。

　　瞧见满身疲惫、一脸沧桑的宋应知，老者瞬间热泪盈眶！

　　“老爷！你终于回来了！少爷少奶奶前几日都去了天津！如今生死未知，也没一个信传回来，老奴担心得日夜睡不着啊……”

　　宋应知准备进门的动作一顿，沉着脸色转头问道：

　　“你说什么？少奶奶也跟着去天津了？！”

　　“是啊！少爷本来不同意，奈何少奶奶执意要跟着……”

　　守门的老头子眼里尽是担忧，“少奶奶刚有身孕，这不是胡闹吗？”

　　“……”

　　这回，连宋应知都无语了。

　　“你们怎么都拦一下？！”

　　“老爷，我们都是下人，少奶奶身手比我们好，哪拦得住！少奶奶说了，要是少爷战死天津，她也不独活，咱们也不敢拦……”

　　宋应知听后，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他的儿子在前线浴血奋战，儿媳怀着身孕也跟着去了，这让他还怎么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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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是！老爷。”

　　伸手抚额，宋应知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快步走进府中。

　　刚进正院，就见刘管家一脸急冲冲的赶来，边跑还不忘衣服穿好。

　　“三爷！三爷！老奴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一见着宋应知，刘管家好似见到主心骨一般，强撑数日的身子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三爷，你快去劝劝少奶奶，她刚有身孕，怎么能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少爷糊涂啊！”

　　刘管家双膝跪在地上，满心倾诉。

　　“刘福，你先起来，去给我收拾几件换洗衣物，明日一早，我就赶去天津。”

　　伸手将人扶起来，宋应知快步朝卧房走去。

　　没日没夜的奔波数日，他这副身子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然只怕到不了天津就回来猝死。

　　宋应知回来了，刘管家哪还睡得着，趁着主子睡下这段时间，他连夜让下人把行李收好，自己则亲自去了库房，把孕妇补身的补品统统带上。

　　隔天一早，宋应知醒来时，看着满满三辆马车的货物，还有浓浓黑眼圈的刘管家，整个人都都不好了！

　　“刘福，我是让你收几件衣服，不是搬家！”

　　“老爷，我知道，这些，都是带去给少奶奶补身子的。”

　　刘管家满脸乐呵，这国公府也没有一个后宅主子，这些可不都是他来操心吗？

　　“可是带这么多东西，会影响我的行程。”

　　宋应知揉了揉眼睛，头疼说道。

　　“这个三爷不必担心，您的衣服老奴已经单独命人装起来了，一会儿你带着先走，老奴带着这些东西跟在后边。”

　　少奶奶身孕才有一个多月，胎还不稳，可经不起来回的路途折腾，索性老爷回来了，他便一道跟着去。

　　“也行吧，你把我的马牵出来，我先去和燕京三万大军汇合，你一会儿，驾着马车跟在大军后面。”

　　“是！老爷！”

　　“对了，再带上两个嬷嬷跟着去。”

　　“放心吧三爷，老奴早已安排妥当。”

　　得到老爷的同意，刘管家别提多高兴了。

　　之前少爷少奶奶要去天津的时候，眼看没法阻止，他就想跟着一道去。

　　无奈两小夫妻压根不同意，让他死守国公府，等宋应知回来。

　　“老爷！马牵来了，您快上马。”

　　宋应知点点头，又叮嘱了刘管家几句，才翻身上马，朝城门口疾行而去。

　　喜欢种田不成，只好科举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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