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立功心切

　　当希娜带着吉安娜等人漫步在永歌森林新的庄园时，喷泉折射的阳光像碎钻般洒在大理石廊柱上。这座由高等精灵贵族遗留下的庄园，女仆们正在列队欢迎新的主人。

　　而在潘达利亚迷雾笼罩的营地中，达里安·莫格莱尼的铠甲正不断刮擦着帐篷的支柱。所有人都知道乌瑟尔快要退休了，继承人会在他和泰兰·弗丁中选出来。表面上两人的年纪、资历、实力，都是五五开，但是达里安明白，自己毫无胜算。因为提里奥·弗丁还活着，乌瑟尔不可能不考虑提里奥的关系。

　　人走茶凉，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已死，他们最多让我能吃饱穿暖，剩下的还是要靠自己。他父亲亚历山德罗斯的灰烬使者还挂在营帐中央，但那些曾向莫格莱尼家族致敬的年轻骑士们，现在只会在路过时行个敷衍的礼。

　　达里安突然抓起酒囊猛灌一口，劣质麦酒灼烧着喉咙。这次远征本是他摆脱父亲阴影的机会，结果达里安和泰兰都是来打酱油的，根本没什么突出贡献。他盯着自己铠甲上黯淡的圣光符文，突然意识到：在乌瑟尔眼中，他或许永远只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莫格莱尼之子。达里安需要一份功劳，一份能完全压住泰兰的功劳，让乌瑟尔只能选自己当下一任白银之手骑士团团长。

　　达里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父亲遗留的灰烬使者，剑柄上圣骑士团的徽记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他想起三个月前乌瑟尔在亚历山德罗斯葬礼上的承诺——让莫格莱尼家族的血脉继续指引圣光之路。可如今那些承诺就像潘达利亚的晨雾，太阳一照就散了。

　　人走茶凉？他冷笑一声，将酒囊狠狠砸在行军桌上。父亲战死时，联盟为他铸造的青铜雕像还在东谷镇广场矗立；而希娜吸取莫格莱尼死前所有的圣光之力，却没有坚定的支持他。最让他愤怒的是，那些曾追随父亲的圣骑士们，要么改换门庭，要么混吃等死。

　　突然，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副官冲进来时带起一阵带着硫磺味的雾气。“大人，我们的人发现魔古山宫殿的入口了。”达里安猛地站起身，铠甲碰撞声惊飞了栖息在帐篷顶的云雀。他想到了，如果独自带队在魔古山宫殿收获大量财宝，甚至是神器，那么他的功劳将远远甩开泰兰。

　　他翻身上马，马蹄踏碎水洼的瞬间，倒映出的不再是那个犹豫的继承人，而是父亲希望的、燃烧着野心的战士。

　　当乌瑟尔带领圣骑士团抵达魔古山宫殿时，整座建筑已被达里安·莫格莱尼的圣光之力笼罩。宫殿外墙上镶嵌的古代兵器图腾正在龟裂脱落，那些曾象征魔古族绝对统治权的符文锁链，此刻正像被斩断的蛇尸般垂落在地。乌瑟尔刚踏入被圣焰熏黑的王座大厅，便看见三个部族首领的残破战旗插在血泊中。

　　乌瑟尔踩过席恩帝王宝座前被劈碎的金砖，正是灰烬使者斩碎的。他突然听见穹顶传来兵器坠地的轰鸣，抬头望去只见达里安正用锁链拖着席恩的遗体从悬空擂台坠落，武器大师那把曾斩碎过无数挑战者头颅的长柄武器，此刻穿透了达里安的腹部。

　　乌瑟尔的身影如一道金色闪电掠过战场，他单膝跪在达里安身旁，布满老茧的双手紧紧握住那柄贯穿腹部的长柄武器。随着圣光在武器表面流动，金属与血肉分离的黏腻声清晰可闻，血珠顺着乌瑟尔颤抖的手臂滴落在染血的铠甲上。达里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扭曲的表情，但乌瑟尔圣光缠绕的指尖已精准按住伤口边缘，金色光丝如同活物般编织着愈合的网。两人头顶的青铜吊灯突然剧烈摇晃，映照出乌瑟尔紧锁的眉头——他分明看见达里安在剧痛中仍用余光扫视着四周，那眼神中闪烁的不是感激，而是猎人锁定猎物时的锐利光芒。

　　当乌瑟尔专注治疗时，达里安的手下正像鬣狗般撕扯着宫殿的每个角落。他们踹开镶嵌珍珠的衣柜，将丝绸礼服抛向空中；用匕首撬开青铜书柜的锁扣，羊皮卷轴在撕扯中发出脆响；有人甚至砸碎了墙壁上的翡翠浮雕，只为检查夹层里是否藏着密文。最贪婪的那个家伙正用牙齿撕开天鹅绒帷幔，从衬布里抖落出叮当作响的金币——这些声响混着达里安逐渐平稳的呼吸，构成奇特的二重奏。乌瑟尔眼角余光瞥见达里安嘴角浮起的冷笑，那笑容比伤口更令人心惊。年轻人显然在计算：比起圣骑士的救命之恩，这些散落的珍宝更能成为他政治博弈的筹码。

　　乌瑟尔指尖的圣光突然剧烈震颤，那些金色光丝在达里安耳畔交织成荆棘般的网。值得吗？他嘶哑的质问像淬毒的匕首，直指年轻人刚刚用鲜血染红的野心。达里安却只是将染血的绷带缠绕得更紧些，仿佛在包扎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易：当希娜拒绝成为下一任白银之手骑士团团长时，乌瑟尔只剩下两个选择。

　　突然，达里安的手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大人，我们发现了密道，已经派人进去探索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达里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个意外之喜让他心头一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密道深处隐藏的珍宝。若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自己的功劳将无人能及，到时候，泰兰自然也会知难而退，无需自己费心争夺。想到这里，达里安不禁挺直了腰板，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乌瑟尔的手臂像钢铁浇筑的支柱，稳稳托住达里安摇晃的身躯。年轻圣骑士的铠甲在移动时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仿佛一具破损的钟摆。他右腹的绷带下，圣光残留的金色纹路与未愈的伤口交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钝痛，但比起半小时前几乎撕裂肺腑的剧痛，这已算得上恩赐。

　　“你的脚步比新兵还虚浮。”乌瑟尔低声道，嗓音里混着硝烟与疲惫。他刻意放慢步伐，让达里安能借力前行，却又在少年试图挺直脊背时松开了些许力道——这是白银之手团长特有的体贴，既给予支撑，又维护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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