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9章 百年掌家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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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血口喷人!”王氏霍然起身,指着沈青凰的手指都在发抖,“你这是污蔑!张嬷嬷是我房里的老人,忠心耿耿,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忠心耿耿?”沈青凰冷笑一声,声线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是对二婶你忠心耿耿,还是对裴家忠心耿耿?!”
她转向门口,扬声道:“带人!”
话音刚落,两个孔武有力的护院便押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婆子走了进来,正是张嬷嬷!
张嬷嬷一进门,看见这阵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哭天抢地:“冤枉啊!老奴冤枉啊!世子妃,您可不能凭空污蔑老奴的清白啊!”
“你的清白?”沈青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那么,这张纸条,你又作何解释?”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正是从脏衣物中搜出的那张,抖手展开,高声念道:
“‘老虔婆将死,小贱人已信。三日后子时,后门,取尾款。’落款,一个‘王’字!张嬷嬷,你倒是说说,这老虔婆是谁?小贱人又是谁?这尾款,你又是要向哪个姓‘王’的主子去取啊?!”
字字句句,如重锤敲心!
张嬷嬷瞬间面无人色,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氏更是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幸而被身旁的丈夫扶住。
她厉声尖叫:“假的!这都是假的!是她伪造的!是沈青凰这个毒妇在陷害我!”
“伪造?”一直沉默的裴晏清,终于缓缓开了口。
他没有看王氏,目光依旧落在自己的指尖,声音清润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二婶是说,临江月的人,连一张纸条的真伪都辨不出了吗?”
临江月!
这三个字一出,几位族老和裴正德夫妇的脸色齐齐一变!
京中谁人不知临江月,那个网罗天下信息,能断人生死的情报组织!
裴晏清竟……竟是临江月的人?!
裴晏清仿佛没看到众人的惊骇,继续慢条斯理地道:“这张纸条,从笔迹、墨迹、到纸张的陈旧程度,都已验过,确是出自二婶你之手。哦,对了,还有张嬷嬷藏在床底夹缝里,你赏给她的那一对赤金镯子,也与你前几日去金玉楼新打的那批首饰,是同一炉的金料。”
他每说一句,王氏的脸就白一分。
裴晏清的话,云淡风轻,却将她所有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不……不是我!是她!是沈青凰!”王氏彻底疯了,披头散发地指着沈青凰,“是她想害死老太君,好自己掌家!是她贼喊捉贼!”
“我?”沈青凰笑了,那笑容明艳,却看得人遍体生寒,“我若要掌家,何须用这等下作手段?”
她猛地转身,走向另一只托盘,一把抓起那叠账册,狠狠摔在地上!
哗啦一声,账册散落一地!
“诸位族老,国公爷,夫人!请看看这些!”沈青凰的声音响彻整个福安堂,带着无尽的冰冷与嘲讽,“这是自我接管大房产业以来,二房、三房暗中挪用公中银两,倒卖府中器物,克扣下人月钱,甚至勾结外人侵吞祭田收益的铁证!”
“自我嫁入国公府,先有二房、三房合谋,在我的婚宴上以公鸡拜堂,羞辱于我!后有沈玉姝调换毒药,谋害夫君!如今,二婶更是丧心病狂,对含辛茹苦将你们养大、处处偏袒维护你们的祖母下此毒手!”
“你们问我为何要掌家?”沈青凰的凤眸中燃起两簇慑人的火焰,她一步步逼近早已呆若木鸡的王氏和三房夫人。
“因为国公府若是交到你们这群贪得无厌、心如蛇蝎的蛀虫手里,不出十年,这座百年府邸,就要被你们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我沈青凰要掌地,不是权!是这国公府的百年清誉!是祖母和夫君的命!”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震得在场每一个人都心神剧颤!
王氏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三房夫妻更是抖如筛糠,头都不敢抬。
族老们看着地上的账册,又看看那张要命的纸条,一张张老脸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一位年龄最长的族老捶着胸口,痛心疾首。
国公爷更是气得眼前发黑,指着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一道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忽然从内室传来。
“咳……咳咳……”
众人皆是一愣。
沈青凰心中一动,立刻转身奔向内室。
片刻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与白芷一左一右,竟是扶着本该昏迷不醒的老太君,缓缓走了出来!
老太君面色依旧苍白,但一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异常的清明。
她被沈青凰扶着,坐在了主位之上,目光缓缓扫过堂下跪着的、瘫着的儿孙们。
“祖母!”
“母亲!”
众人大惊失色,王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仿佛白日见了鬼!
“我老婆子……还没死呢。”老太君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凉,“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她看向沈青凰,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愧疚:“好孩子……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我这条老命,怕是真要断送在这些……我亲手养大的白眼狼手里了。”
说罢,她颤抖着手,指向地上的账册和药碗。
“青凰,把这些……都拿给我看。”
沈青凰依言,将证据一一呈上。
老太君每看一样,脸色便灰败一分。
当她看到那张写着“老虔婆将死”的纸条时,浑浊的眼中终于滚下两行滚烫的泪。
她这一生,何曾亏待过二房三房?
丈夫早逝,她一人撑起国公府,对这两个庶子视如己出,怕他们受委屈,分家产时处处偏袒。到头来,竟换来一句“老虔婆”和一碗催命的毒药!
人心……怎能凉薄至此!
“王氏!”老太君猛地将那纸条砸在王氏脸上,用尽全身力气,厉声喝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我……我没有……母亲,您信我,是她,是沈青凰陷害我!”王氏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够了!”老太君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失望,“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老婆子看了几十年,如今……总算是看透了!”
她深吸一口气,环视着噤若寒蝉的族老们,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重如泰山。
“我今日,当着列祖列宗和各位族老的面,宣布一件事。”
“从今往后,这国公府,由大房当家。府内一切事宜,由世子裴晏清,和世子妃沈青凰,全权做主!”
“二房、三房。”她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裴正明和裴正宏两家,“若再敢兴风作浪,搬弄是非,便……逐出宗族,收回姓氏,死后不得入祖坟!”
逐出宗族!
这四个字,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二房三房的人瞬间面无人色,瘫倒一片,哀嚎求饶声四起。
然而,老太君心已成灰,再不看他们一眼。
她只是转过头,对身后的一个老嬷嬷道:“去,将我妆匣里,那个紫檀木的盒子,取来。”
片刻后,嬷嬷捧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恭敬地递上。
老太君颤巍巍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方沉甸甸的、雕刻着麒麟的白玉大印。
“这是我裴家传承百年的掌家印信。”老太君的目光落在沈青凰沉静的脸上,眼中是全然的托付与信赖。
她拿起那方玉印,郑重地、亲手放进了沈青凰的手中。
“青凰,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国公府……真正的女主人。这个家,我老婆子……就交给你了。”
玉印入手,沉甸甸的,带着历史的厚重与冰凉的触感。
沈青凰握紧玉印,对着老太君,深深地、郑重地福了一礼。
“孙媳,定不负祖母所托。”
玉印入手,是一种沁入骨髓的冰凉与沉重。
仿佛百年的荣辱兴衰,此刻尽数压在了沈青凰的掌心。
没有欣喜若狂,没有得意忘形,只有一片平静的肃杀。
随后,老太君在白芷与另一名嬷嬷的搀扶下,她最后看了一眼堂下那一张张扭曲、惊恐、怨毒的脸,浑浊的老眼中再无半分波澜,只剩一片死寂的灰。
她摆了摆手,声音虚弱却决绝:“剩下的事,全凭晏清和青凰做主。我……累了。”
说罢,便由人扶着,头也不回地向内室走去。
那蹒跚的背影,像是一座屹立了数十年的靠山,终于在今夜,将所有的重担卸下。
老太君的身影一消失,王氏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似的扑上来,想要抓住沈青凰的裙角:“沈青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二婶!是你的长辈!你这个不孝的毒妇!”
她的哭嚎尖厉刺耳,然而未等她靠近,两名高大的护院已如铁塔般挡在沈青凰身前。
沈青凰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撒泼的王氏,那张曾几何时还算得上雍容的脸,此刻妆容花了,发髻散了,只剩下一片狰狞。
她缓缓抬起握着玉印的手,声音不大,却如三九寒冬的冰凌,瞬间冻结了满堂的嘈杂。
“都给我住口。”
几个字,没有丝毫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原本还在哭喊求情的二房三房众人,竟被这股气势震慑,齐齐噤了声。
满堂死寂,唯有烛火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爆响。
沈青凰的目光,冷漠地扫过二老爷裴正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最后,精准地钉在了瘫软如泥的王氏身上。
“二房王氏,身为国公府二夫人,不思为家族绵延计,反因一己私欲,善妒成性,毒害主母,大逆不道,罪无可恕!”
她每说一个字,王氏的身体就抖一下。
沈青凰的声音陡然转厉,凤眸中杀意凛然:“来人!”
“在!”侍立在外的管家并一众护院齐声应喝,声震屋瓦。
“二夫人王氏。”沈青凰手中的玉印在灯火下折射出森冷的光,“即刻起,送入城外家庙,落发为尼!此后青灯古佛,长伴孤寂,为老太君祈福,为己身赎罪,非死不得出!”
落发为尼!
终身监禁!
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不——!”王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她从地上猛地弹起,状若疯魔地朝沈青凰扑来,“沈青凰你这个贱人!你敢!我是国公府的夫人!你凭什么!”
沈青凰甚至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身侧的裴晏清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抬,一道黑影闪过,王氏便被一名护卫反剪双手,死死按在地上,嘴里也被塞上了一块布,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
沈青凰看也不看她,目光转向缩在角落,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裴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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