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加班

　　西区警局最近气压低迷。

　　特别是向璃书所在的刑侦支队，简直是人仰马翻。

　　原因无他，近段时间以来上报的案件数量呈直线飙升，几乎要把接警中心的电话打爆。

　　抢劫的、偷盗的、杀人的，各类事件层出不穷。

　　其中最多的便是失踪类案件……

　　接待室里终日哭声震天，把整个警局搅得乱成一锅粥。

　　向璃书端着水杯偶然经过，听着里面的哭声默默地给里面的同事递去了一个‘你受苦的了的’表情。

　　“警官！您可得给我做主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拍着大腿，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我儿子阿强最是老实本分了！下班就回家，从来不乱跑啊！”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死死拽着问询的警察的袖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老公！我老公他就是个怂包！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外面乱搞啊！他一定是被人骗去搞传销了！警官，你们要帮我找到他啊！”

　　另一个中年妇女更是情绪激动，几乎要跪下来：“我弟弟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他一定是见义勇为被坏人害了！你们警察不能不管啊！”

　　类似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

　　不过这些报案人口径出奇地一致。

　　几乎来报案的人都说自家的孩子\/丈夫\/兄弟，都是“老实本分”、“胆小怕事”、“循规蹈矩”的好人，他们没有负债、也没有仇人，所以他们的失踪，必然是遭遇了不可抗力的“坏人”迫害。

　　向璃书被这些哭诉吵得脑仁疼，连着加了几天班，排查监控、走访关系人。

　　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却收获甚微。

　　可这些老实人仿佛人间蒸发，留下的线索少得可怜。

　　这天晚上向璃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这是罗丹青搞到钱后就租了间房子安顿下来。

　　向璃书回到家手里还拿着一叠还没来得整理及归档的失踪人员照片和初步资料。

　　她本想打算再研究研究，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可一看到沙发向璃书就瘫在沙发上不愿意动了。

　　文件夹和照片也被向璃书随手扔在茶几上，她揉着太阳穴抱怨：“真是邪了门了，这帮老实人是约好了集体玩消失吗？”

　　正在旁边安静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的罗丹青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些散落的照片。

　　她的视线在几张照片上停顿了一下，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将其中三四张抽了出来，摊在面前摸着下巴仔细端详。

　　向璃书注意到她的动作，狐疑地凑过来：“怎么？你认识？”

　　她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青青在闲逛时见过这些人呢？

　　罗丹青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语气平淡的道：“嗯,认识啊。”

　　罗丹青抬起手先指向第一张照片，那是一个模样的周正的壮汉：“这个，我上周三晚上在东风巷闲逛的时候，他就一路跟着我，我走到哪他跟到哪，之后还捡了根水管准备给我开瓢呢。”

　　向璃书眼角一抽：“那他现在是在……”

　　“我空间包的垃圾袋里。”罗丹青拍了拍自己的包道。

　　随后她的手指移到第二张，一个穿着干净校服的高中生：“这小子，前天在实验小学后门刚抢了一个小学生的午饭钱，转头就想来打劫我。”

　　“我不给这小子还扬言要杀我全家呢。”罗丹青无奈的摊开手，“于是我看他身手还行，又浑身都是胆子，还格外缺钱，就给他介绍了个好工作。”

　　“啥好工作？”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向璃书的心头。

　　“把他卖到缅北园区挖矿去了。”罗丹青道。

　　最后罗丹青的指尖点在了第三张照片上，一个看起来有点油腻的中年男人。

　　“这个狗东西，在光明正大的在地铁上性骚扰我，还敢当众造我黄谣，甚至当着那么多人面问我‘一晚上多少钱’。”

　　“我虽然嘴不行，但我还是略通拳脚的。于是晚上趁他出去嫖的时候就把他分尸了。”

　　向璃书‘啪’的一声抬起手捂在了额头上，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那他现在在哪儿？不会还在你包里吧。”

　　“那倒没有。用防水布包好绑上石头，扔进西港外海了。”罗丹青递了个苹果给向璃书示意她吃点东西压压惊。

　　向璃书：“……”

　　她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罗丹青那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平静面孔，又低头看了看照片上那几个被家属哭诉为“老实本分”的“受害者”。

　　只觉得一股被坑了的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猛地一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她扶着沙发扶手，稳了稳心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都在发颤：

　　“说……好……了……的……老……实……本……分……呢？！”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那个样子，罗丹青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啥！”向璃书瞪着罗丹青道。

　　罗丹青拼命压着上翘的嘴角，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书道：“没笑啥，你先忙，我回屋看书去。”

　　向璃书扶着额头，感觉之前几天的加班和焦虑简直像个笑话。

　　她看着茶几上那几张被罗丹青“认证”过的照片，又想想接待室里那些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

　　“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带着恍然大悟的懊恼，“光听他们哭诉老实本分了，怎么就没想到去查查这些‘老实人’背地里到底是什么货色！”

　　向璃书终于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些“失踪者”的家属为了维护颜面会本能地隐瞒、美化亲人的真实品行。

　　警察被这些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报案信息带偏了调查方向。

　　罗丹青关上的门再次打开：“你也别太认真了，别忘了我们来是干什么的，阿sir~”

　　“对了晚饭在锅里，吃完了就赶紧休息吧，黑眼圈都要掉地上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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