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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再访流云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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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大早,关怀素便戴上了周乐天所送的珍珠莲花冠,穿了姨母新给她做的白兔毛披风,富贵堂皇地去给孙大娘子请安,告知她要去流云台寺给母亲添新年的香油。

  婉蓉和婉淑眼睛一直没离开她头顶的发冠,便是孙萍都忍不住说:“到底是出京,这样打扮实在是太富贵了些,别遭了贼人惦记。”

  关怀素抚了抚鬓,笑着说:“不过是想阿娘在天之灵看看我过得很好罢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婉蓉咬牙回了屋里,便打开了自己的妝枢。

  她瞪着自己的妝枢,看了半天,突然怒声说:“你瞧见方才大姐姐得意没?她那个莲花冠,我这一屋子都比不过!她还有个皇庄子,以后年节都有钱财和土产,吃喝一辈子不愁了。婉淑呢,她也有大娘子张罗,大娘子手上宽裕,前几日也说翻年就给她买个庄子做陪嫁,最近都在看了……你看看我呢?我这里都是些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

  她说到气性上来,竟是一把将手上随手捻起来的钗子直接丢回匣子里。

  宝珠唬了一跳,正要说话,门口传来崔小娘的声音,说:“妈妈说老远看到你气冲冲地回来了,我还以为大娘子给你气受了,结果你是在意你大姐姐头上的首饰?”

  “小娘!那可不是一般首饰,父亲都说了不是民间的东西。你昨儿个不是也看到了,光一个帽钗都流光溢彩,那发冠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漂亮……”说到这里,婉蓉心中委屈,忍不住眼泪落下来,说,“大家都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她能用那样的东西!”

  崔妙人叹了口气,使了个眼色,宝珠和姜妈妈都出去了,她才摸着婉蓉的头发,轻声说:“当初关娘子的首饰,许多都是这样的精品,许多都是内造的,与大长公主用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话听得婉蓉一愣,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崔妙人。

  “你可知道,关娘子的妝枢里,曾经有一顶珍珠大拉翅凤冠,用了一千两百多颗大小珍珠细细拼成,期间光是金丝就用了十几卷,主冠上的粉色大珍珠,还是大长公主当年在南方打仗的战利品?”崔妙人说着婉蓉想都想不到的东西,而后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但是没关系,她享受了这些又如何,这人啊,命不长,便什么都没用的。”

  婉蓉不明白,扁着嘴哭着说:“小娘,我也想要珍珠发冠,您帮我求求祖母,让祖母也给我赏一顶珍珠发冠吧,好不好,小娘?”

  “你呀,没过过苦日子,你摔着撒气的这钗子,都够小门小户花用三五年了!”崔妙人戳一下女儿的额头,轻声说,“你这一屉子首饰,都够小户之家过二三十年了,你还在这里哭鼻子!”

  “可是我与大姐姐都是父亲的女儿,我不和别人比,我凭什么就比不过大姐姐,也比不过婉淑,呜呜呜阿娘,婉淑都有金冠呢,我什么都没有!”说到最后,婉蓉哭出声来,竟无法止息。

  崔妙人给她哭得头大,哄着说:“好好好,我这会子就去找你祖母,可好?”

  好容易给婉蓉哄得开心发笑,崔妙人这才匆匆赶去了老夫人院子里,进门就跪下请罪,说:“老夫人恕罪,妙人今儿个来得太迟了,实在是婉蓉一大早在屋里哭闹,怎么哄都不管事,耽搁了许久。”

  老夫人本来有些不高兴,闻言立刻放下筷子,好奇地说:“怎地了,一大早的,谁惹蓉丫头不高兴了?”

  崔妙人起身凑过去伺候老夫人用朝食,边低声说:“大姑娘今日戴了侯爷送的莲花冠,淑姑娘戴了夫人送的红宝石金冠,蓉儿的性子您也知道,最是爱漂亮,回来在屋里哭,说是姐姐妹妹都有好首饰,就她没有,说是她不招人疼,哭闹到现在还没停呢。”

  老夫人闻言,立刻便说:“去,把我屋里头那套喜鹊登梅的首饰送去给蓉儿。”

  “这可使不得!”崔妙人忙说,“那套首饰贵重,哪是她一个小孩受得住的,再说了,别叫人家知道了,又说老祖宗偏心。”

  “我自个儿的体己,爱给谁给谁!”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说,“她倒是个慈爱的,给自己亲生的首饰,怎地没想着给蓉儿安排?至于大丫头……”

  老夫人说到这里,眼中又是厌恶又是惶恐。

  崔妙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退出去,崔妙人便压低声音说:“老爷昨儿晚上便叫人去查了,老祖宗你放心,这天底下哪有真的一模一样的人?再说了,如果真是邪祟,怎地还敢常去寺里,不怕神佛?”

  老夫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而后眼中露出狠厉之色,说:“妙人,不能留她了。她是真的也好,是妖孽也罢,我都不想再看到她了,你可知道?”

  崔妙人闻言立刻点头,轻声说:“老祖宗放心,人手都安排出去了,她这回回来棘手的很,院子里实在插不进手,在外头就不好防备了,保管叫她再不能碍您的眼。”

  老夫人登时松了口气,冷声说:“晦气东西,怎么不和她那个晦气的贱人娘一起死了,真正是祸害遗千年!”

  关怀素却不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些,她大早上打扮华贵,就直奔流云台寺。

  上了马车丁妈妈就问:“姑娘一贯低调,怎地今日如此华丽装扮,您没看到,婉蓉姑娘那眼睛都快伸出手来抢您这发冠呢!”

  “何止,大娘子和婉淑面色也不好看。”柳叶收着东西,也在念叨,说,“姑娘,咱们今儿怎地这么扎眼,这不像您。”

  “左右他们现在都看不惯我,连污蔑我为妖孽的事情都出来了,我做什么都是错。”关怀素想的清楚,轻声说,“那我也不用收着了,既然已经正面对敌,当然从方方面面都能膈应他们才好。”

  几人说着话,马车一路出城,便到了流云台寺。

  到了地方,关怀素便马上给母亲添香油,又约好了布施的事情。

  偏就那么巧,一走出大殿,到了拐角,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你若是心里不爽利,便自己回去,难道我还缺了你不成?!”

  下一刻便是个尖利的女子声音冷哼说:“回去便回去!到时候娘子问起来,我便说是姑娘你自个儿想撇了我,还不知道与谁厮混呢?!”

  关怀素听到这里,立刻走出去,果然看到了宋兰。

  宋兰被气得眼圈发红,丫鬟却十分嚣张跋扈。

  关怀素走过去,站在宋兰身边,冷声问:“妹妹,这是谁家的丫鬟,竟如此大胆,当着面就在编排人?”

  那丫鬟本是肆无忌惮,这会子见到关怀素,吓得一抖,咬牙说:“见过李大姑娘,大姑娘到底是外人,何必来我面前抖威风!”

  李家大姑娘也是个好欺负的主,这也是宋兰这丫鬟一贯的认知,因此这会子反应过来,竟不十分惧怕。

  关怀素冷笑一声,说:“你倒是好大的威风,怎么,在张家,你一个丫鬟竟比表姑娘的身份还高,表姑娘要听你发号施令,否则还要受你编排?改日我倒是要去登门问一问,张家是什么家教!”

  “大姑娘你不要血口喷人!”宋兰这丫鬟眼见着自己占不到理,立刻尖声说,“我可没这个意思!”

  “行了,兰妹妹,她要回去就让她滚回去!你和我一道,我看到时候谁还敢编排你!”关怀素也不和这个丫鬟多费口舌,只对宋兰说。

  宋兰闻言,立刻挽住关怀素的手。

  “姑娘!表姑娘,你若是跟着大姑娘回去,等回家之后让娘子与老爷如何想?岂不是给外人看笑话?”这丫鬟见她真要走,立刻着急,一把抓住宋兰的衣袖。

  宋兰冷笑一声,说:“我不怕给外人看笑话,总比给你日日如此欺辱,连给爷爷点个长明灯都要阻挠威胁的好!”

  如此说完,宋兰一甩袖子,挣开了丫鬟,与关怀素携手离开。

  “今儿个叫姐姐见笑了。”二人才走出一段路,到了无人之处,宋兰眼泪瞬间下来。

  “这是你那舅舅家丫鬟刻薄骄横,丢人的是她,干你何事?”关怀素瞧那丫鬟,便知道宋兰在舅舅家中过的只怕十分不如意,又见一贯傲气的宋兰竟哭了出来,心中大为怜惜,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说,“我知道妹妹你心里苦,只是妹妹如今也马上要及笄了,不要着急哭,得先替自己好好打算才是啊!”

  她这说的是真正贴心话,宋兰闻言心中愈发悲怆,不由哭得更是不能自已,拉着关怀素的手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姐姐与我说句贴心话,我便是日后死了下地府,也记得姐姐这一遭恩情。”

  关怀素听她说话之间,竟然隐存死志,登时心里一惊,反握住宋兰的手,连声说:“哪里就到了如此地步!”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姐姐。我那舅舅舅母一直准我去宴会,不过是一直指望我能攀附上个大人物。”宋兰哭着恨声说,“我这回出门,也是为了祖父才拼死才能得以成行,我听家里老妈妈悄悄跟我说,舅母觉得我攀高枝无望,最近在与一个六十几岁的富户家里媒人来往,说是、说是那人想找个知书达理的小妾伺候晚年……”

  “荒唐!”关怀素听到这里,气的火气直冲天灵盖,怒声说,“她敢!宋伯伯在天有灵,只怕要生撕了她!”

  “她有何不敢?我那舅舅不事生产,家里这些年全靠赁一半屋子与人过活,这几年表哥表姐都大了,眼见着都要嫁娶,他哪里拿的出钱填这一肚子饥荒?舍不得自个儿的女儿,刚好拿我抵数。”宋兰拿着帕子擦泪,苦涩地说,“那屋子当年还是我祖父瞧他一家住旧居不易,特地给置办的,如今看起来,竟是喂了中山狼了。”

  关怀素听到这里,哪里不知道如今宋兰真的是走到绝路了。

  她一把握住宋兰的手,说:“不成,那若是如此,我便不能送你回舅家了!”

  宋兰含泪苦涩一笑,说:“我知姐姐对我的心意,可这回,姐姐却是帮不了我了。若是因为此事让李大人与我舅舅家交恶,日后姐姐又如何自处?”

  说完,宋兰反过来安慰关怀素,眉眼之间隐隐有煞气。她咬牙说:“姐姐无需为我担心,事情若真到那一步,我到时候一条绳子吊死在大门口,叫他们家日后无法在京师做人。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是些烂心肝的,哪里值得你的性命?”关怀素在说话之间,却已经下定决心,她紧紧握住宋兰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妹妹不许再说死啊活啊的,你只说一句,若我有办法,你信不信我?”

  宋兰心中不敢相信,可是蝼蚁尚且偷生,她又不是没事一门心思想死,这会子见关怀素再三询问,姿态笃定,心中不敢相信能绝处逢生,咬牙说:“姐姐,我、我不是不信你,可是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情有什么麻烦……”

  “哪里有什么麻烦?”关怀素咬牙,轻声说,“宋智伯伯虽然去了,但是他的老友还在,如今既然事情已经到如此地步,便把脸皮丢下,去求一求人,你敢不敢?”

  “我、我何尝不敢?”宋兰流泪,说,“不瞒姐姐,祖父当年为了我苦心孤诣,留下钱财虽不多,但是给我留下了无数丹青墨宝……只可惜他老人家临终前一场大火,竟把多年积攒都烧的干干净净。我若是手上能留下一两幅祖父的画,又何至于寄人篱下如此些年?如今我手上什么凭证都没有,当年我年纪又太小,与各位爷爷伯伯都不熟悉,没有祖父留下的任何东西,我便是想登门求助,也无办法啊!”

  宋兰说到这里,泪如雨下,轻声说:“祖父自小握着我的手教我丹青,偏我天分不够,学得时日也不够,不过是占得几分精巧,竟全无一丝神韵,连仿一副旧作托人救命也不成……”

  说到这里,宋兰已经是泣不成声。

  关怀素这才知道她为何多年隐忍,原来缘故是在这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年与宋伯伯交好的老先生们,如今去世的差不多了,若是托他们后人帮忙,手中一点东西也无,只怕门都进不去。

  “兰妹妹,你却是不知道,宋伯伯还有一个老友,就在京师。”关怀素拉着她的手,低声说,“白鹿书院的院长,陆大儒,当年与宋伯伯、我祖父乃是旧交,你身世在京师众人皆知,只要求上门去,叫陆大儒知道,此事定然有办法!”

  这事儿宋兰确实不知道,因为她自小就被祖父带着隐居,那时候老友各自都天各一方,临终前只偶有书信,一场大火之下,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但是宋兰却知道陆大儒的名声,登时眼前一亮,第一次觉得命运真的有可能有了转机。

  “姐姐说的是真的?”她惊喜不已,拉着关怀素说,“如此可就真是救了我的命了!”

  关怀素想到便做,立刻抓着宋兰的手说:“走,去我住的屋里,那里有笔墨,我们去写一封信,一会子我就叫人送过去。”

  宋兰看到活着的希望,心中大喜,当然也不敢耽误,二人便携手一路往屋里去。

  她们二人却不知道,这一番话,叫拐角处的一行人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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