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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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国历,一九八六年,七月。清晨。
盘虎山的天空是日复一日染着浅金的干净蓝色。
山峦间的薄雾如轻纱般慢慢飘远时,林大平推开了院门。
今年六十五岁的林大平发丝间多了些白色,但身板依然硬朗。
给院里种的蜀葵,紫茉莉等各种花草利落浇了几瓢水后,林大平带上草帽,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大平,别忘了去信用社。”已经六十一岁,脸上多了不少岁月痕迹的谢秀兰系着围裙从院中厨房探出身,“昨天村主任特意嘱咐过,说这个月的补贴到了。”
林大平摸了摸裤兜里放好的存折,沉声应了句,“好。”
想到什么,林大平又返回院里,“爹,娘,秀兰,我去镇上拿补贴,你们要捎点啥不?”
堂屋里,九十三岁的林山根正坐在藤椅上听收音机里的新闻,八十九的王大花在一旁慢悠悠剥着豆子看电视,老两口各忙各的,互不影响。
“不要不要,家里啥都不缺。”须发皆白的林山根眼不花耳不聋,闻言连摆了好几下手。
“我也不缺,你问你媳妇要啥不…”王大花说着,手脚利索地起身把剥好的豆子往厨房送。
林大平又看向谢秀兰。
谢秀兰想了下,目光停在院里的花草上,“再买几包花籽吧,村里今年不是又在弄‘美丽乡村示范户’吗,咱家门口可以再多种些花,肯定好看。”
农村人但凡有空闲土地都喜欢种些实惠的蔬菜作物,但谢秀兰这些年莫名喜欢上了花草。
不知不觉间,前后院圈起来的菜圃里有一半位置都种上了各种花草。
林家老宅里,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姹紫嫣红。
林大平话不多,面对媳妇的要求,依旧只应了一个字,但心里已经想好等会去镇上要买些更新奇更好看的花草。
他其实也觉得自家院里种些花啊草啊挺好看。
而且他还总觉得有个什么人能看到自家院里花草的话,肯定也会很喜欢。
***
已经升级为县级市的黄水镇内。
林大平先去门市部认真挑选了几包花种,这才来到了黄水镇农村信用合作社。
柜台后的姑娘已经熟悉了这个每月5号准时出现的面孔。
“林叔,又来取补贴啊?”柜员笑着接过存折,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打印机吱吱作响,存折最新一行显示:8月5日,农业科技示范补贴,存入644.00元。
644, 这个精准对应花国一级行政级别干部月工资标准的数字是其他村子示范户补贴的两倍还多,但林大平一直觉得是因为他种的药材品质特别好。
而在省城机要部门,一位年轻科员每月都要核对一份特殊报表,确保这笔从中央财政“安辰专项”账户流出的款项,通过“国家农业科技推广系统”的复杂路径,精准无误地抵达这个黄水镇的目标账户。
至今,这套精密的资金流转系统已经平稳运行了十年。
林大平取完补贴回村时,听到了有些熟悉的招呼声。
“林叔!”
喊住林大平的是二十年前来杨家村下乡插队的知青于学武。
于学武身边还有正从轿车上下来的秦建国,李文娟和肖婉柔。
这三人也是当年来杨家村插队的知青。
林大平其实一开始对这四人并不算熟悉。
记忆中,二十年前,他也只是帮过这四个年轻人一些顺手小忙,并没有太多交流。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念旧,也或者是重情义,这四人每年都会来杨家村故地重游。
不仅每次来都要在村里转一圈,还会来他家拜访。
日复一年,林大平也慢慢把四人当做了家里晚辈。
“林叔,我们一起回来看看,打扰了。”现年40岁的秦建国是是省计委的一名处长,说话依旧礼貌周全。
“林叔,我给婶子带了几件衣服,等会婶子试的时候您记得夸两句呀。”李文娟在沪市的对外贸易部门工作,也亲昵又大方地林大平打招呼。
“俺给老爷子老太太带的补品!”在东黑重型机械厂任职工程师的于学武仍然是年轻时的大嗓门。
四人中,最后开口的依旧是肖婉柔,“林叔。”
肖婉柔穿着一身朴素的便装,戴着一副眼镜,气质沉静温婉。
这位当年因心疾多次直面死亡的姑娘,如今已是国家某重点航天项目的研究员,而她胸前那枚看似普通的莲花玉佩从未离身。
四人都算是熟悉的后辈,林大平没说什么客气话,“嗯,这会凉快了,我带你们转转。”
林大平熟门熟路地先带四人走到了村子中央的一片空地前。
这些年,四人每次来杨家村,都会在这片空地前逗留很久,林大平不知道原因,但也已经习惯地直接带四人往过走。
“没变…还是没变……”李文娟看着面前的空旷,小声喃喃道。
秦建国也微不可闻地叹了声。
看着四人都盯着面前空地发呆,林大平难得开口解释了两句,“这块地方大,村里小孩都喜欢在这片跑着玩,所以这些年就一直空着了。”
关于这片空地,林大平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挺神奇。
这片空地在村子最中心位置,按理说在这块盖个啥都是顶好的。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些年,无论是谁家申请宅基地,还是村委会想找地方弄公家的东西,竟然从没人打过这片地的主意。
最关键的是,这么些年,因为盖房地头问题没少起矛盾的村里人对白白空着的这么大片地方,也同样没一个人有意见。
当然,一想到谁要把这块地方占了,林大平心里第一反应也是股莫由来的抗拒。
四个都纷纷步入中年的知青照例在空地前默默祈祷了一会,然后迅速调整好心情跟林大平聊起其他事情。
秦建国主动关心起林大平的药田,“林叔,您药田最近怎么样,累不累?”
“咱们身体是最重要的,林叔您不管地里活计还是生活上有啥事都随时跟我们说,可千万别把我们当外人。”于学武紧跟着接话。
林大平摇摇头,“药田事不多,年初省里面给药田里安了好几个说是新科技的检测仪,很好用。上个月雨水多,我还没察觉,省里就来电话让我开沟排水。”
李文娟惊讶地眨了眨眼,“还有这种东西?”
“应该是土壤监测仪,”肖婉柔轻声解释,“检测仪的数据会直接传到省农科院。”
林大平有些感慨地点点头,“对,是叫这个名,现在国家高科技真是越来越多,以前谁能想到我们普通农民也能用上这种好东西……”
秦建国笑着道,“林叔是市里重点扶持的种植示范户,还一直跟省农科院有合作,有前沿技术优先选在林叔家药田测试很正常,以后还会有更多好东西的。”
作为省计委的处长,也是“安辰”项目的一员,秦建国知道的比说出的要多的多。
林大平确实是市里省里重点扶持的药材种植示范户。
花国每年获得各类补贴的农户成千上万,林家的补贴款项在系统中显的毫无特殊之处,也很合理。
但背地里,上面对林家的帮助扶持远不止这些。
林家承包的药田,其种子、化肥、农药均由县农技站以“试验示范”名义免费或按极高比例报销。林大平只需承担很小一部分的成本。
林大平承包的药田则最早一批被纳入“省农科院远程监测系统”,土壤墒情,作物长势都被实时监控。
一旦出现异常,省农科院专家会“主动”联系县农技站,提供“恰好”的前沿技术指导,确保稳产高产。
销售方面,林家药田产出有祝咏志的港资企业兜底,价格永远高于市场一成。
(祝咏志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照顾林家人,十年前正式认了林山根和王大花做干爹干娘。这些年,有着多方支持的祝咏志生意做得极大,在花国改革开放后不仅积极投资内地,每年还会雷打不动来杨家村住上一段时间。)
日常生活方面,林大平一家的生活也被几乎方方面面都被用心照顾着。
林家老宅在十年前就被列入““地方特色民居保护修缮计划”,“新农村建设试点户”,由政府全额出资每三年进行一次维护修缮,确保居住舒适安全。
市医院最好的全科医生与林家结了对子,提供上门巡诊服务,所有常规药品免费。
每年会安排林家全体成员至市一级医院进行全方位健康检查,费用由“省医疗科研项目-长期健康追踪”经费覆盖。
林家成员如遇重大疾病,还可通过隐藏的紧急联络机制,直接启动省级医疗资源,确保得到最快,最好的治疗。
所有医疗费用,包括手术,住院,任何药物,均由“国家特殊人才医疗保障基金”承担,林家无需支付任何费用。
林家还是村里首批通天然气,通网络的家庭,均以“新农村建设试点户”,“新产品下乡试用”的名义优先安装,费用减免。
物质基础做到尽可能的覆盖后,上面对林家人的社会关系精神层面也没有忽略。
林大平早些年被树立为“科技兴农带头人”,“县级劳动模范”,林山根王大花也被评选为“德高望重老人”,这都让林家人在在村中享有极高声誉,很受尊重。
专项工作组还会定期审查与林家有关的社会信息,确保其家庭情况不会成为公众焦点,维护其平静生活,有外来人员对林家产生的好奇,则会有相关部门以合情合理的理由进行温和的干预和引导。
而所有的这些照顾,都是由“安辰计划”专项工作组负责。
工作组会定期汇总林家情况,确认所有政策,资金,物资的输送,均完美嵌入国家现行的的惠农政策和发展计划之中,没有任何特殊标签,致力于让林家人单纯感受到的只是国家的富强,政策的温暖和自身努力带来的回报。
这也是一整个郭嘉系统,为那位已经消失的守护者,默默履行的最高承诺。
******
林大平跟四人一路聊着天准备回老宅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远处山中突然传来一声嘶哑的虎啸。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林大平脚步也停了下来。
于学武有些忍不住朝山里张望,“…是小毛吗?”
林大平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于学武忽然给村里那头老虎起了这么个小孩子一样的名字,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嗯,十年了,每隔几天就要来叫一阵子。嗓子早就哑了,可就是不肯停。”
李文娟掐了掐手心,压下眼里的酸涩,用尽量自然的语气问道道,“我记得还有两只山猫呢,那两只山猫怎么样了?”
“…也隔三岔五就往村里跑,”
顿了顿,林大平眼睛里划过一道自己都不知道的茫然,“瞅着走路都不利索了,可还是一遍遍在村里转悠,东闻闻西嗅嗅,也不知道在找啥……”
林大平说着说着看着远处的山林有些失神,秦建国四人也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林大平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了句,“时间过得真快……”
嘶哑又悠长的熟悉虎啸,让林大平一下想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于学武起名的“小毛”在村里叫唤了半个多月,叫的一天比一天虚弱,但依旧天天嚎。
后来真的被它叫出来了东西。
来是一头比它体型小一圈的陌生母老虎。
那天村里很混乱。
两头老虎的咆哮声震天动地。
母老虎把比它体型大但明显虚弱的“小毛”咬得遍体鳞伤,还把一直在村里乱蹿的两只山猫也按地上揍了一顿。
然后,这仨就一瘸一拐跟那头母老虎回山里了。
但在村民们都以为那仨野物是寻对了人,心里也都跟着踏实下来的时候,只隔了一个星期,恢复了些精神的三只大猫就又跑回了杨家村。
接着,每隔几天,老虎还是对着空院子叫,两只山猫也还是一遍遍在村里来回找。
就这么一下过了十年,从没间断过。
回忆中的林大平想到什么,往后山看了一眼。
对了,那年跟这三只野物一样不正常的还有只黑狗。
就是那黑狗在第二年就死了。
现在,林大平还能清楚记得那天。
那是三月的一天,倒春寒很厉害,天很冷。
林大平和谢秀兰看到那只黑狗时,黑狗依旧趴在那废弃宅院的大门口,但身体已经僵硬了。
那天,林大平和谢秀兰没管药田活计,把狗埋到了后山。
这黑狗夫妻俩只是喂了半年多,但谢秀兰挖坑的时候哭的很厉害。
谢秀兰不明白这黑狗为啥一直要守在那破宅院门口。
明明她给喂食儿时,那黑狗也跟她亲近,还次次都冲她摇尾巴。
可为啥就是不肯跟她回家呢?
为啥非要在那没人的门口守到死呢??
林大平那天并没有哭,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同样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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