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给你选择，‘返乡’

　　是的，一个竹屋，一个看似极为普通的竹屋。

　　它仿佛由山间随处可见的普通竹子搭建而成，材质简单，手艺朴素，甚至带着些许粗糙。

　　然而，这座竹屋与寻常的竹屋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此刻屹立在月球的荒芜之上，矗立在一片沉寂的山峦与旷野之间。

　　谁会在月亮上建造竹屋？

　　谁能在月亮上建造竹屋？

　　“老怪物的竹屋......”

　　李夏低声一叹，跟着舒秋巧快步上前。

　　只见竹屋门前，一个身穿黑灰色道袍，头发花白的‘青年’。

　　此时正倚靠在一块粗糙的月石上，静静地凝望着头顶那颗璀璨的蔚蓝色星球。

　　那目光深邃宁静，好似穿越了无尽的时空，触及到那遥远星球上的一丝脉动。

　　月光洒落，映照着他淡然的面容，仿佛与这片寂静的宇宙融为一体。

　　“师父。”

　　李夏和舒秋巧对视一眼，上前，行礼。

　　冯梓没有动作，只是继续沉默，沉默着望着头顶那一颗璀璨星辰，许久又许久，才缓缓开口。

　　声音粗粝沙哑，好像是漫长的时间都没有再与人说过话一般。

　　甚至一时带上一些古怪的音调，如同拿不准语言的发音：

　　“你们来了。”

　　“来为师父尽些许孝心。”

　　李夏点头，眸光下垂，好似无害，一只手却摸向袖中藏着的贪嗔。

　　不太对劲。

　　从来到月球之后，这一切都给他一种十分不对劲的感觉。

　　而且按照舒秋巧之后跟他核对的信息，冯梓修炼的是‘全知全能’。

　　再加上之前他确认‘真现在’时候展现的那‘万我归一’的道统。

　　眼前的冯梓，不一定是他们认识的冯梓，甚至不一定是对他们来说‘安全’的冯梓。

　　冯梓并没有在意李夏的这一点点小动作，只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低声一笑，伸手，指向天空。

　　舒秋巧和李夏同时瞳孔一缩。

　　只见在冯梓的这一指之下，那一颗蓝色星球竟然就这样十分突兀的停止旋转。

　　然后，他手指轻轻一拨，星辰倒转，恍如时间倒流。

　　不，不是恍如，就是时间倒流！

　　这颗星辰之上的时间倒转了！

　　之前舒秋巧不能确定家乡到底是哪一年。

　　但是现在，看到那街道上熟悉的标语，那新年的烟火打成的字符，以及远方的战火。

　　她能够确定，这是她来时的时间。

　　然后，倒转就在这一刻停止，却见冯梓回头看向舒秋巧：

　　“要回去吗？”

　　“这不是我乡。”

　　谁知道此时，李夏突然开口，声音冰冷，袖中手指一点，过去未定发动。

　　冯梓自然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多看了李夏一眼，微笑道：

　　“过去未定，你在无人知晓之地修改了什么过去？罢了。”

　　他微微摇头，只是继续看着头顶那一颗蓝色星球，自顾自的缓缓说着：

　　“本座无聊之时，便喜欢仰望一个世界，看着祂生根发芽，看着祂成长直至辉煌，看着祂衰落到消失。

　　徒儿，为师考考你，你听过所谓‘忒修斯之船’吗？”

　　“悖论。若是将一艘船的全部零件逐渐拆卸更换，那么最终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李夏皱眉，但是还是给出了回答，只看那青年人低沉一笑，继续说道：

　　“并不完全，若是将这些拆卸下来的零件重新组装，那么新建成的这艘船和原本的船，哪一艘才是忒休斯之船？”

　　“师父，你是什么意思？”

　　舒秋巧突然向前一步，冯梓的话语让她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甚至隐隐有一种.....

　　发自内心的惊恐感。

　　“恐惧，很好，人总是要知晓恐惧的。完全无惧，不过是鲁莽的勇夫。”

　　冯梓扫视一眼舒秋巧，点头，却并不回答舒秋巧的问题，只是起身，抬手指向头顶：

　　“现在，为师给你选择，这一颗星球和你的家乡【绝对】【完全】【相同】。”

　　他面色含笑，只是那笑容却让舒秋巧不寒而栗：

　　“如果你要选择回去，你就可以回到你的家乡，无论是带着你这通天彻地的仙君修为也好，或是作为一个凡人回去也罢。

　　你甚至可用回到那一具因为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而死去的身体里，为师会给你制作一个完美的活下去的‘因果’。”

　　此言一出，李夏回眸看了一眼舒秋巧，舒秋巧没有说过自己是因为什么穿越的，她自己本人似乎也并不记得。

　　而舒秋巧依旧沉默，完全、彻底、相同，意思是这个世界。

　　无论是每一个分子，原子，甚至是因果，命运，都和他们的家乡完全相同？

　　如此的话，那和他们真正的家乡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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