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要做什么来着？

　　卯一的脚重重地踹在了石门上，门板撞在墙壁上，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他像一阵卷携着怒火的狂风，冲进了这个阴暗潮湿、充满了药剂和血腥味的地下空间。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大蛇丸。

　　那个男人，那个仗着三代目火影弟子身份就在根部里作威作福的家伙，此刻正背对着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什么。

　　而在大蛇丸面前，一个瘦弱的身影被绑在特制的椅子上，正是他的弟弟，药师次郎。

　　一股滚烫的怒意从卯一的胸腔直冲头顶。

　　次郎只是一个医疗忍者，一个连像样的攻击忍术都不会的后勤人员！大蛇丸这个混蛋，竟然用“叛村”这种可笑的罪名将他抓来这里！

　　不可饶恕！

　　绝对不可饶恕！

　　“大蛇丸！”卯一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他一步步踏入实验室，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仇恨的鼓点上，“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对我的弟弟……”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大蛇丸缓缓转过身，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慌乱。

　　大蛇丸甚至连看都没多看卯一一眼，他只是玩味地笑着，用一种仿佛在聊天平淡的语气问向泽田弘树：“你对他的出现，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你早就发现他了？”

　　那个叫弘树的小鬼，竟然也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他卯一的闯入，不过是实验过程中一只不小心飞进来的苍蝇。

　　“需要我帮你处理他吗？”大蛇丸又问。

　　这句问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卯一的脸上。

　　处理？

　　处理谁？

　　卯一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烧开了。

　　他，根部的精英，团藏大人最信赖的感知型忍者，在木叶的黑暗中行走了十几年，执行过无数次暗杀与渗透任务，现在，在这两个人的对话里，竟然成了一个需要被“处理”的麻烦？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深入骨髓的屈辱感。

　　他们就像是那些活在阳光下的、自以为是的武士大名，用一种天生的傲慢，俯视着他们这些在阴影中舔舐伤口的忍者。他们根本不理解，也不屑于理解，忍者世界的残酷与法则。

　　那个叫弘树的小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指，结了个印。

　　“砰”的一声轻响，一团白烟在他身边炸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出现在原地。

　　影分身？

　　卯一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卯一脑袋里甚至生出了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他想用一个分身来对付自己！

　　怎么可能！

　　这是何等的轻蔑！

　　他感觉自己胸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但他常年在根部养成的、如同本能般的冷静，却在此刻被另一种更加陌生的情绪所取代。一种……属于强者的、不容置疑的骄傲感。

　　像武士那样！

　　要教会他们礼数，让他们尊敬自己！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他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对，就是礼数。这些家伙，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面对他这样的强者，他们应该感到恐惧，应该立刻跪地求饶，而不是这样旁若无人地交谈。

　　他抬起双手，精纯的查克拉在掌心汇聚、压缩，瞬间变成了两把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薄如蝉翼的手术刀。

　　这是他的成名绝技，无数敌人就死在这双看似脆弱的手术刀下。

　　但他没有立刻冲上去。

　　他的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竟然就这么握着手术刀，将头颅微微抬高，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审判罪人般的语气，冷冷地开口：“你们这些家伙……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吗？”

　　话一出口，卯一自己都愣了一下。

　　奇怪。

　　这种思维方式……太奇怪了。

　　根部的信条是“无名，无情，无我”，任务就是一切。面对敌人，应该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将其抹杀，

　　而不是在这里进行毫无意义的挑衅。这种姿态，更像是那些决斗前总要念叨几句家族荣誉的武士。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一丝微不可查的混乱，像一粒投入湖面的沙子，在他平静的思维中泛起了一圈涟漪。

　　但还不等他深入思考，那股被轻视的怒火就再次席卷而来，将这丝异样感彻底淹没。

　　他可是团藏大人手下第一的感知忍者！是根部的利刃！他有资格，也有必要，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死前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何等存在！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动作的大蛇丸，那双金色的蛇瞳微微眯了起来。他的视线在卯一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张苍白的脸上，玩味的笑容更深了。

　　有趣。

　　大蛇丸没有再看卯一，目光，反而落在了那个平静得过分的、弘树身上。

　　卯一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不再言语，身体猛地向前一冲，脚下的石板瞬间碎裂。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实验室里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两把查克拉手术刀在空气中划出两道致命的绿色弧线，直取弘树的影分身。

　　影分身？

　　自己为什么要攻击影分身？而不是攻击本体？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弘树的影分身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快速结印。

　　“风遁·真空玉！”

　　影分身张开嘴，几颗高度凝练的、仿佛实体般的空气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他口中接连喷出，射向卯一。

　　“雕虫小技！”

　　卯一心中冷笑。

　　这种程度的忍术，连给他挠痒痒都不配。

　　他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手中的查克拉手术刀以一种远超常人视觉极限的速度，精准地挥动着。“唰！唰！唰！”清脆的切割声在实验室中响起，那些足以打穿钢板的空气弹，在他的刀下就像脆弱的肥皂泡，被轻而易举地从中间整齐地劈开，化为无害的气流四散而去。

　　太弱了。

　　这个小鬼，根本不值一提。

　　劈开最后一颗真空玉的瞬间，卯一的眼中已经只剩下那个近在咫尺的影分身。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已经规划好了下一步的行动——左手的手术刀横切，封锁对方的退路；右手的刀则直刺，贯穿他的心脏。整个过程，不会超过零点一秒。

　　然而，就在他准备执行这个完美计划的刹那。

　　他的大脑……停顿了。

　　就像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机器，突然被切断了电源。

　　前一秒还无比清晰的战术指令，后一秒就变成了一片无法理解的的空白。

　　“我……要做什么来着？”

　　下一刻，一发风弹就已经贯穿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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