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心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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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时锦。”

  “我说过,若你身故,我定头也不回嫁人。”

  “身娇体软,当别有一番风味。”

  她抬眼视去,凝着他眼底的乌青,淡淡道。

  话落,抽离出身,翻身避之。

  轻抬手肘,枕上侧颈,背身而卧。

  闻之,身后人神情一怔,眸目微凝。

  随之倾身覆上,紧贴她脊背,将她锢在怀间。

  “我亦说过,不会有那一日。”

  “啊落的身娇体软,自不可叫旁的人睥及。”

  他轻哄,身段不自觉伏低。

  不时俯身,轻吻她后颈。

  转瞬,湿气显目。

  她侧身避及,近乎不为所动。

  “我这殿中之人,无不眉清目秀,瞧得人心猿意马。”

  “堪堪近水楼台。”

  “也便于日久生情。”

  她径自开口,入眼处,恰是入殿侍奉的宫侍。

  不由眼眸一亮,卒然噤声。

  身后人闻之抬眸,顺着她目光望去,不时面色阴郁。

  随之将人反扣怀中,掩入褥被之下,低头吻去,手上力道加重。

  她大力挣扎,不想,被扣得生紧。

  不及出口之言,因着忽如其来的吻,尽数堵在口中覆没。

  近乎喘不过气,唇齿间的吻,方松离、退去。

  腰身的禁锢,与隐隐加重的力道,半分未减。

  她翻身避之,倚肩侧卧,长久不发一言。

  察觉她的异举,他抬手近前,触向她微耸的肩颈。

  堪堪触及,便被大力拍落。

  俨然正值气头,不愿其触之。

  “动气伤身。”

  “我自甘受啊落管束。”

  “亦会爱惜身子。”

  他低语,将人揽入怀间安抚。

  “偏是啊落从不上心。”

  “旁的人皆是嘘寒问暖不断。”

  “不似啊落心冷,饶是入了殿,也无好脸色相待。”

  “饶是上赶着近前,也无一言一语关候。”

  “无半分在意之色,尽是疏离之态。”

  “每每触之,无不心凉。”

  他轻言,抚弄着她微凉的指尖,随之覆上宽大股掌,细细包裹,寸寸捂暖。

  “旁的人好,暖心,大可移步去寻旁的人。”

  “无须委身迈入我这殿中。”

  “我也并非那心细,体贴入微之人。”

  “学不来端茶倒水,嘘寒问暖那一套。”

  “更是德容有失,不堪入目。”

  “若是烦了厌了,大可摒弃。”

  “我亦不会费心纠缠。”

  “无须委屈自己,同我这般腌臜之人待在一处。”

  “脏了你明眸,亦坏了我心绪。”

  她淡言,极不以为意。

  “那番控诉之言,我不喜闻见。”

  “若那唇齿实难合上,大可起身出殿,去院中,寻两生疏的宫侍,好生奚落一番。”

  “可莫要将怨气憋在心中,易患上失心疯!”

  她直言快语将话道尽,不时噤声,再未出言。

  片刻,掀落被褥,露出赤裸躯骸,举意显目。

  闻其言举,他全无气性,端住一旁药膳,细心搅动。

  “既已出言发泄,便当气消。”

  “更不可累及身子。”

  “药膳已过时,再不食,便当凉了。”

  说罢,撑她起身,递近汤勺。

  嗅着苦气,她偏头拂离,眉骨紧蹙。

  “知你在意,不会有所伤及。”

  他出言安抚,觉察拒意松动,复又将汤匙递近嘴角。

  她闻之一怔,随之敛下凝重神色,低头,小口食入。

  不时,药膳见底。

  末端一口,转为口对口渡之。

  碗勺不时搁置,两人依偎着望向庭院之景。

  “霍时锦,我乏了。”

  她忽道,清明的眸目,忽的深沉。

  “睡吧。”

  他闻言一怔,极显沉默,随之出言附和。

  “我已然……”

  她径自开口,话音忽落。

  不及出口之言,尽数堵在口舌间。

  无声的吻,持续了很久。

  囊括着她的无奈,与他的逃避。

  只抵住唇齿,不似寻常,未有半分蠕动,也无旁的动作。

  她定定凝着那紧闭的眼睑,抬手拭去眼尾浅淡的泪意。

  不时,攥着温热的泪,重重垂落。

  触上紧绷的身段,不由失神。

  欲伸手拥紧,却无可使力,不禁怔住。

  “睡吧。”

  她轻言,似附和,似妥协。

  转瞬,抽离出身。

  径自卧身,闭眼休憩,再未出言。

  不时,微凉的躯壳覆上脊背,无端带起几分轻颤。

  无声惊动睡梦中人。

  似有所觉察,她不禁蹙眉。

  迷糊间,闻见些微声响。

  饶是贴近耳畔,也极力压低音嗓,只两人可闻。

  “这岁长,我只愿与你同享。”

  “这盛世,只为你余生长安。”

  他诚言,倾身落吻,抚平她眉眼。

  随之搁下身子,拥着她安然入眠。

  知她脾性与心性,再未有悄然离去之举。

  不日,她身子转好。

  白日,他照旧回主殿理政,朝事政务不落。

  夜里,宿在她殿中,缠她交颈而卧。

  纵是她出言遣离,他也会借故宿下。

  直至她无意看穿他的心思,便再未生有推阻的念头。

  是空费口舌,亦是枉费气力。

  不时,忽的闻见殿外响闹。

  她遣近侍去查看,自身居于案前饮茶 。

  片刻,近侍入殿回禀。

  “殿外何事喧哗?”

  她出言细问,随之搁下茶盏,抬眸望向殿外。

  只依稀瞧见,零星侍从的身影。

  “是林贵人。”

  近侍欠身回话,如实禀言。

  “想来也是那日之事。”

  她轻叹一声,面露难色。

  “几日未见林贵人登门,本宫原以为此事已然落定。”

  “不想……”

  她轻言,不禁扶额,长吁短叹不止。

  “林贵人自言,她日日皆有登门,是娘娘避而不见。”

  近侍回道,旋即斟茶奉上,以示抚慰。

  “日日?”

  “为何不见人入殿禀报?”

  闻之,她面露惊诧。

  “不知。”

  “林贵人言,自当夜病中转醒,便长跪于宫门处,诚心求见娘娘。”

  “奈何娘娘日日不见。”

  “故此,才出此下策。”

  “不顾僭越之举,以下犯上。”

  “以哗然之声,引娘娘见她一面。”

  近侍一五一十呈禀,不时,躬身接过茶盏,搁置案前。

  她稍一思忖,便已明了。

  想来,是霍时锦不愿她为此伤神,故此隔绝了音讯,将人拦在宫外。

  遑论,她堪堪大病初愈,更有子嗣加身。

  终日心思郁结,极易滑胎。

  他知她心有期盼。

  饶是床笫间事,也心有顾及,极为小心、轻缓。

  堪堪胎稳之时,以她身况为重。

  间隔良久,亦不会夜夜缠她。

  得孕至今,也只显浅。

  若非为哄她,绝不会那般莽撞行事,任意妄为。

  并非不可节制,而是爱需要维系。

  爱时,方会费尽心思去维系。

  恨时,亦会口无遮拦的诋毁。

  两者皆是情爱中,最为常见之态。

  她的漠视、淡然,注定了他的作为。

  她不时的回应,皆来源于他的言行,出自恒久的倾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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