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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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大眼神一转。“去看看边防巡查的什么时候到”
那山匪便赶紧去了。
城楼下的百姓就顶着寒风，又冷又饿，硬是熬着。
很快，那山匪就回来了。
“老大，还有大半个时辰人才到”
屠大一听，瞬间来了主意，朝着小厮耳边嘱咐了几句。
那小厮有些迟疑，但是碍于屠大的淫威，赶紧去了。
半刻左右，城楼上被押上了个人。
等百姓看清人后，纷纷大惊。
“王女？”
“好像是王女？”
此时的王女哪还有平日的半分华贵，狼狈不堪，衣衫褴褛。
“欺人太甚！”
百姓们都怒声咒骂着。
屠大反而不解气，扯住梁田的头发，逼迫她看向众人。
试图让众人看清她这不堪的样子。
她身上浑身青紫，嘴角还留着血渍，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一众百姓眼眶都通红，恨不得冲上去将屠大撕碎。
“来啊，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的王女阁下，如今也只是老子的阶下囚笼中雀”
“一两银子就能睡的货色”
屠大嚣张跋扈的嘴脸，让人厌恶。
梁田却异常冷静，吐了口血水。
“屠大，我夫当年心软放你一马，你不仅没有丝毫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屠大一听，嘴角扯出一个笑。
“是啊，真是多谢城主和王女了，不然我哪儿有今日的成就”
说完一把将王女的头朝着城墩上磕。
梁田瞬间眼冒金星。
“王女！”
城下的百姓都惊呼着。
屠大却说。
“楼下的人都给老子听着，若是乖乖归顺，老子还能给你们一条生路，若是冥顽不灵，就别怪老子的刀快！”
楼下的百姓瑟缩着，就是没人答话。
梁田见状冷笑一声。
“屠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屠大被惹急了，将梁田一把扯起来，朝着她的脸就是两巴掌。
“若是有人替我骂这个臭娘们，老子不仅赏粮还赏地！”
这下，底下的百姓都有些动摇了。
他们太饿了。
饥寒交迫下，什么恩情都比不过命重要。
可也许是梁田的恩情太重，始终没人开口。
屠大索性命人将粮食和地契都端上来。
手下有些不解。
“老大，这下岂不是便宜这堆猪仔了？”
屠大却道。
“怕什么，我们可是山匪，再抢回来就是”
那手下嘿嘿笑着，直呼老大高明。
谢明扬就这么冷眼旁观。
这场景，何曾相似。
她不也曾经面对这样的场景吗？
可如今，她却是城楼下的人。
可城楼下的人都沉默着，无人上前。
她不懂.....
当时那些人可都上赶着骂她妖女...
可为什么到了梁田，却没人上前诋毁她？
她的贡献比梁田少？
并不是。
那是因为她手段残忍？
也许是？
她不懂.....
城楼上的屠大很显然已经坐不住了。
将梁田一把扯起来，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们都聋了不成？”
梁田的脖子很快见了红，血珠刺眼又夺目。
谢明扬就这么仰头望着。
屠大的手下急忙上前小声劝阻。
“老大，王女可不能死在我们手里啊”
屠大眼神横过去，吓得手下不敢说话。
梁田是王女，嫡出的公主。
若是死在边防军的手上，那整个边防八部都会受到牵连，中都军队甚至主君都会倾巢而出。
这是对中都九大家的挑衅，是将九大家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
今日能将他们推上王座的皇室成员虐杀，来日就是骑在九大家继承人的脖子上叫嚣。
所以梁田即便受尽了酷刑，也必须留有一命。
边防军并不想这时候就引来九大家，光一个谢家已经够他们头疼了。
可梁田却骄傲直起身子，垂眸看着城下的百姓。
眼看屠大的刀越来越近。
“扫把星！”
城楼下一声高亢的女声让屠大逼近的刀得到暂缓。
城楼下的人，正是城主与梁田的幺女。
她正声嘶力竭咒骂着自己的母亲。
屠大满意的放开了梁田，命人架起梁田，逼迫她直视这一切。
谢明扬的目光终于有所松动。
直到李薇声音越来越小，才终于有人加入。
不堪入耳的骂声，刺耳极了....
“不要脸...”
“扫把星...”
甚至有更加脏乱的骂声。
可梁田的表情却十分淡然，看不出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谢明扬想问她....
屠大很显然被民众取悦了，笑声愉悦。
“哈哈哈哈...”
可百姓骂着骂着都跪在地上，眼眶通红...
直到底下哭声一片，只剩下笔直站直的谢明扬。
屠大这才注意到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子，看不清长相，但是周身气质不凡。
本能的警惕，让屠大面色微变。
“你是何人？”
谢明扬却不回答他，而是直视着梁田。
“你不愤怒吗？”
梁田看着她，顿了顿，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谢明扬蹙眉，语气有些着急。
“为什么？”
“他们恩将仇报！”
“他们好恶不分...”
“他们....”
说到最后，她看着梁田那双平静的眸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
“我替你杀了他们\"
她眼神询问，可梁田还是摇头。
屠大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给老子将这小贱人拿下！”
“你！”
谢明扬眼神冰冷，盯着他。
“最好闭嘴”
那眼神宛若恶魔被触怒的前夕，正处在暴怒边缘。
饶是久经沙场的屠大都被吓得后背一寒。
梁田太平静了。
她打量着谢明扬，似乎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我帮你杀光这些人”
谢明扬看着她，再次发声。
梁田却笑了。
垂眸看着城下跪着的一片。
“大小姐”
谢明扬听到她的称呼，面色微顿。
又听见梁田说。
“该死的不是他们”
“是这个世道，是等级，是不公”
谢明扬攥紧了拳头，又问。
“他们背叛了你”
梁田却摇了摇头。
“没有人背叛我”
“......”
“我做的一切，对得起渝州，对得起皇室，对得起我自己”
“......”
“我不需要别人的认同，我自己允许我自己这么做，我自己赞成我这么做”
她说..
那一刻，谢明扬愣在原地，表情复杂，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不需要别人认同，自己允许，自己赞成。
屠大被两人云里雾里的话说的一头雾水，咬咬牙，让手下搭弓射箭，准备一箭射死楼下的谢明扬。
箭矢破空而去。
谢明扬却像是还在思考梁田的话。
清脆的碎裂声，箭矢被千机引屏障轻松挡下，化作了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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