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宅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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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四年夏,北平城里的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沈砚秋刚把槐帮1919年的案卷归档,赵毅就抱着一摞报案记录冲进办公室,额头上的汗把圆框眼镜都浸得发潮:“沈科长!前门外的齐家老宅出事了!连续三天晚上有人听到里面有女人哭,昨天还发现了一具男尸,死状跟王家村的王老四有点像!”沈砚秋手里的钢笔顿了一下,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渍。他想起父亲日记里提过的“齐家”——1918年父亲卧底槐帮时,曾在信里写“齐宅藏货,需谨慎”。他站起身,抓起外套:“叫上如烟,去齐家老宅。”
齐家老宅在胡同深处,青砖灰瓦,朱漆大门早已褪色,门环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铜锁,锁孔里塞着半片枯叶。邻居说,这宅子空了十年,原主人齐老爷二十年前突然失踪,只留下一个老管家守着,三个月前老管家也走了,宅子就彻底荒了。
“哭喊声是从后院传来的。”住在隔壁的张老太颤巍巍地指着老宅的后墙,“每天半夜准响,像女人被掐着嗓子哭,听得人毛骨悚然。昨天早上,收破烂的老李头想翻墙进去捡东西,结果在院里发现了尸体,吓得魂都没了!”
柳如烟拿出法医箱,戴上手套,跟着沈砚秋翻墙进了老宅。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蒿草,踩上去“沙沙”响,像是有人在脚边喘气。正屋的门虚掩着,风一吹,门轴“吱呀”作响,夹杂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呜”声——正是邻居说的“鬼哭”。
“不是鬼哭。”柳如烟走到正屋窗边,手指敲了敲窗框上的雕花,“是通风管道的声音。这宅子的房梁里藏着暗管,半夜风从管里过,就会发出类似女人哭的声音。”她顺着房梁往上看,果然在梁上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洞口,洞口蒙着一层薄灰,还挂着几根蜘蛛网。
尸体躺在后院的石榴树下,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短打,脸色蜡黄,嘴角没有白沫,但指甲缝里沾着黑色的粉末。柳如烟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是鸦片灰,混着少量砒霜。他不是被毒死的,是长期吸鸦片导致器官衰竭,最后砒霜加速了死亡。”
沈砚秋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形状和他父亲日记里画的“槐帮成员标记”一模一样。他翻开男人的口袋,摸出一块碎掉的玉佩,玉佩上的花纹和他父亲的那块如出一辙,只是少了“砚秋”两个字。
“是槐帮的人。”沈砚秋握紧玉佩碎片,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面,“他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找槐帮藏的货。”
赵毅在正屋的书架上翻找,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书掉在地上,露出书架后面的暗格:“沈科长!这里有个暗格!”
暗格里藏着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账本,还有一小包黑色的鸦片。账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记录着“民国八年,齐宅藏货五十斤”“民国十年,运至天津分舵”——每一页的末尾,都画着槐帮的图腾,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沈”字。
“是我父亲的字。”沈砚秋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写字,总是在他的作业本上画一个小“沈”字做标记,“父亲当年在这里藏过鸦片,还记录了运输路线。这个男人,应该是想找这本账本,却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里。”
“齐家老宅的老管家叫刘忠,三个月前离开北平,去了天津。”赵毅拿着查到的资料,坐在北平警察总部的会议室里,“我还查到,死者叫孙三,是北平城里的鸦片贩子,五年前因为走私鸦片被抓过,当时审他的警察说,他嘴里提到过‘槐帮’,但没证据,最后只判了两年。”
柳如烟把尸检报告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页:“孙三的胃里,除了鸦片灰和砒霜,还有一种罕见的草药——‘断肠草’。这种草药和青川镇孙郎中用的‘牵机引’成分相似,只有槐帮的人知道怎么用它配毒。”
沈砚秋的手指在账本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天津分舵”四个字上:“刘忠去了天津,孙三死在齐宅,这两者肯定有关联。刘忠不是普通的管家,他应该是槐帮留在北平的眼线,负责看管齐宅的货,现在货被发现,他就跑了。”
“我去天津找刘忠!”赵毅立刻站起身,眼里满是兴奋,“我之前在天津有个警校同学,能帮我查线索。”
沈砚秋点头:“注意安全,刘忠在槐帮待了二十年,肯定很狡猾。我和如烟留在北平,查孙三的关系网,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赵毅走后,沈砚秋和柳如烟去了孙三住的杂院。杂院在北平的南城,低矮的土坯房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味和劣质鸦片的臭味。孙三的房间里乱糟糟的,地上散落着鸦片烟枪和空酒瓶,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美女画报,画报后面,藏着一个小小的暗格。
“又是槐帮的图腾。”柳如烟撕下画报,暗格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孙三、刘忠,还有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男人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手里拿着一个和齐宅暗格一样的铁盒。照片的背景,是天津的码头。
沈砚秋拿起照片,手指拂过蒙着黑布的男人:“这个人,应该是槐帮现在的头目。刘忠去天津,就是为了找他。”他突然注意到照片的角落,有一个熟悉的标记——和他父亲玉佩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个“津”字,“是天津分舵的标记。”
当天晚上,沈砚秋收到赵毅的电报:“刘忠在天津的‘同顺客栈’住过,客栈老板说,他前两天和一个穿长袍的男人见过面,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铁盒,上面有‘津’字标记。”
“我们去天津。”沈砚秋收起电报,看向柳如烟,“父亲的日记里说,天津分舵有槐帮最大的鸦片库,我们必须找到它。”
柳如烟点头,收拾好法医箱:“我已经把孙三的鸦片样本寄给上海的周明,让他帮忙分析成分,看看能不能找到鸦片库的线索。”
第二天一早,他们坐上了去天津的火车。火车上,沈砚秋翻开父亲的日记,其中一页写着:“民国十七年,天津码头,黑船,月夜。”他指着这行字,对柳如烟说:“父亲说的‘黑船’,应该是槐帮运鸦片的船,只在月夜出航。”
柳如烟凑过来看,日记的旁边画着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天津码头的位置,还有一个小小的“暗仓”标记:“这是鸦片库的位置!父亲把它画下来了!”
沈砚秋握紧日记,心里突然一阵温暖——父亲当年冒着生命危险留下的线索,现在成了他们追查槐帮的关键。他想起父亲临走前,摸着他的头说“以后要做个正直的人”,原来父亲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也守护着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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