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8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云海之巅，剑网中心。

　　楚凡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停下，静立不动。

　　那漫天剑光如嗅到血腥的鲨群，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要将他彻底撕碎。

　　萧然瞳孔骤缩，心神剧震之下，以为对方终于力竭露出了破绽。他毫不犹豫，将残余的所有心神与力量，尽数汇于一剑，朝着楚凡的胸膛，刺出了这必杀的一击！

　　观战区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楚凡动了。

　　他抬起右手，并起食指与中指，化作剑指。

　　没有引力场，没有《幻影迷踪》，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

　　迎着萧然那凝聚了毕生所学的巅峰一剑，楚凡的剑指，后发先至，一指点出！

　　姿势、角度、时机，甚至连指尖吞吐的那一缕锋锐无匹的锋芒，都和萧然最开始那惊才绝艳的起手式，一模一样！

　　不，甚至比萧然的那一剑，更加纯粹，更加凝练，更加返璞归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发生了诡异的倒流。

　　“叮！”

　　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在死寂的绝巅之上，突兀地炸响。

　　楚凡的指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萧然的剑尖之上。

　　萧然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却又比自己精纯、霸道了不止一个层次的剑意，从剑尖处轰然传来，瞬间冲垮了他辛苦凝聚的剑势。那股力量沿着剑身疯狂倒灌，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淋漓，手中的长剑险些当场脱手。

　　他整个人被这股反震之力逼得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骇然抬头，看着那个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的楚凡，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怎么会我的《截天剑法》？！”萧然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恐。

　　《截天剑法》第一式，追星。

　　这是他萧家不传之秘，是他剑道的根基！除了家族核心，世上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可对方不仅会，而且使得比他这个浸淫了十几年的正主，还要完美！

　　楚凡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兴趣。

　　他的识海中，一颗全新的，代表着“剑”的武道烙印，已经彻底凝聚成型，并且在刚刚那一次对撞中，变得愈发明亮。

　　他身影一晃，第一次，主动发起了攻击。

　　《截天剑法》第二式，断月！

　　一道清冷的弧光，自楚凡的指尖划出，如一弯悬于夜空的残月，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悄无声息地抹向萧然的脖颈。

　　萧然亡魂大冒，下意识地横剑格挡。

　　“铛！”

　　又是一声巨响，他再次被震得气血翻腾，手臂发麻。

　　然而，楚凡的攻击，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截天剑法》第三式，裂阳！

　　《截天剑法》第四式，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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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招一式，全都是萧然最熟悉，最引以为傲的家传剑法。

　　但从楚凡手中使出来，却仿佛是经过了神明之手的重新雕琢。每一招都删繁就简，直指核心，威力更强，破绽更小。

　　虚拟战场，新生观战区。

　　上万名学生，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个之前只会用巴掌扇人的“新手村霸王”，此刻正用着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追着这届新生公认的“剑道第一人”萧然在打。

　　“我……我眼花了？那不是萧然的剑法吗？”

　　“是《截天剑法》！我去年在天剑州交流时，有幸见过萧家的人出手，绝对错不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萧家的剑法？还用得比萧然本人更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偷师？不对！这已经不是偷师了，这是当着原创者的面，现场发布了2.0优化版啊！”

　　【巴掌受害者联盟】群聊里。

　　在经历了长达半分钟的死寂后，终于有人颤抖着发出了第一条信息。

　　一拳碎天：“兄弟们，我有个问题……我们现在，到底该为谁加油？”

　　不动明王：“我的脑子有点乱。他用巴掌扇我，我恨他。可他现在用别人的剑法，把别人打得像条狗，我又觉得……好爽？”

　　枪断脸肿：“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力碾压了，这是诛心！是人格上的反复践踏！太残忍了，我喜欢。”

　　剑问苍天：“……（群主开启了全员禁言）”

　　他怕自己再不禁言，这个为了“复仇”而建立的联盟，就要当场变成“霸王后援会”了。

　　只有被踢出群聊的幻影鬼步，正在公共频道里疯狂刷屏。

　　幻影鬼步：“看到了吗！叛徒们！看到了吗！这就是霸王的实力！霸王出征，寸草不生！脸过之处，片甲不留！臣服吧！颤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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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圈之内，萧然已经彻底被打懵了。

　　他被自己最熟悉的剑法，逼得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他引以为傲的剑招，在对方手中，仿佛变成了专门克制自己的利器。他刚想出下一招，对方的剑指就已经封死了他所有的变化。

　　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和一个人对战。

　　而是在面对一个冰冷的，无情的，将他的所有数据都分析透彻，并且做出了最优解的战斗机器。

　　他的剑心，在对方那行云流水，却又招招致命的攻势下，寸寸碎裂。

　　“啊啊啊啊！”

　　在又一次被楚凡用《截天剑法》的变招逼退后，萧然的心态彻底失衡，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体内最后的力量灌注于剑身，朝着楚凡，使出了一记破绽百出，只剩下疯狂的胡乱劈砍。

　　楚凡的眼神，依旧平静。

　　他看着那当头劈来，却毫无章法的一剑，摇了摇头。

　　“你的剑，心乱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凡的剑指，轻轻向前一递，不再是模仿，而是凝聚了数十种基础武学烙印，返璞归真的一点。

　　点在了萧然那狂乱的剑锋之上。

　　“叮。”

　　一声轻响。

　　萧然手中的古朴长剑，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如同被风化的砂岩，化作漫天光点。

　　萧然呆呆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又看了看楚凡那根依旧停在半空，白皙修长的手指。

　　然后，那根手指，继续向前，轻飘飘地点在了他的胸口。

　　【KO！】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彻整个虚拟战场。

　　绝巅之上，风停云歇。

　　萧然的身影，带着满脸的茫然与崩溃，化作光点，消散无踪。

　　只剩下楚凡一人，负手而立，仿佛从未动过。

　　一行虚拟文字，在他眼前缓缓浮现。

　　【恭喜您完成100连胜，达成‘新手村百人斩’成就。】

　　紧接着，又一行金色的，带着某种夸张特效的文字，跳了出来。

　　【因您的卓越表现，您的ID‘新手村霸王’已自动晋升为荣耀称号，获得唯一特效：霸王出征，寸草不生。】

　　楚凡看着那八个金光闪闪，还带着动态火焰效果的大字，沉默了。

　　他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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