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玉石俱焚

　　就与魔躯同归于尽吧！

　　毁灭结晶被引动的刹那，我仿佛亲手点燃了体内的火山。

　　四种被强行糅合、又被皇血勉强镇压的毁灭法则，

　　如同脱缰的疯兽，在我近乎枯竭的经脉中疯狂冲撞！

　　皮肤寸寸龟裂，淡金色的血液混合着毁灭魔气渗出，将身下的血肉地面腐蚀出滋滋白烟。

　　极致的痛苦几乎要撕裂我的神魂，但我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决然。

　　意识沉入丹田，那枚棱形结晶已然光芒大放，

　　暗红与淡金疯狂交织、冲突，濒临爆发的边缘。

　　“不够……还不够……”

　　我喃喃自语，感受着魔躯那越来越稳定的真仙级威压，

　　猛地将残存的所有皇血与神魂本源，如同燃料般，尽数投入了那结晶之中！

　　“轰——！”

　　结晶彻底狂暴！

　　体积膨胀，光芒刺目，毁灭性的力量几乎要撑爆我的丹田！

　　也就在这一刻——

　　“厉云！给我住手！”

　　金霄的身影冲破魔气，出现在巢穴边缘。

　　他看到我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令他灵魂战栗的毁灭波动，以及那即将成型的魔躯，脸上先是贪婪，随即化为惊骇！

　　“你疯了？！你想引爆自身，毁了魔躯？！”

　　他尖叫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变形。

　　他毫不怀疑，若让这股力量彻底爆发，别说魔躯，整个九幽蚀界都可能被炸上天！

　　“阻止他！快阻止他！”

　　金霄对着巢穴深处嘶吼。

　　那具万丈魔躯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一声混乱的咆哮，

　　一只由无数残骸凝聚的巨手，遮天蔽日般向我拍来！

　　真仙级的力量尚未完全掌控，但这一击已足以轻易碾碎任何洞虚修士！

　　巨手未至，恐怖的威压已让我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我，也到了极限。

　　毁灭结晶的力量已攀升至顶点，我的肉身与神魂如同布满裂痕的瓷器，下一刻便要彻底崩碎。

　　就是现在！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拍落的巨手，看向惊骇欲绝的金霄，看向这充斥着绝望与污秽的魔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讽的弧度。

　　“一起……上路吧。”

　　意识最后操控着那枚沸腾的毁灭结晶，就要将其彻底引爆——

　　千钧一发之际！

　　“定。”

　　一个平静、温和，却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的声音，突兀地在整个九幽蚀界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拍落的巨手停滞在半空，翻涌的魔气凝固如琥珀，金霄脸上惊恐的表情僵住，

　　连我体内那即将爆发的毁灭结晶，其狂暴的能量流动也瞬间变得迟滞、缓慢！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与那巨手之间。

　　麻衣，拂尘，面容清癯——

　　正是瑶光圣主，玄明子！

　　他目光扫过那庞大的灭世魔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随即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与……赞许？

　　“痴儿，何至于此。”

　　他拂尘轻轻一摆，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我。

　　我体内那狂暴的毁灭结晶，竟被这股力量强行剥离、压缩，重新化为一枚安静的棱晶，悬浮在他掌心。

　　同时，一股精纯浩瀚、远超太初本源的生机之力涌入我体内，飞速修复着我濒临崩溃的肉身与神魂。

　　我怔在原地，看着玄明子，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玄明子并未多言，转身面向那具被暂时定住的灭世魔躯。

　　“窃取界源，糅合污秽，妄图登仙？徒具其形，不得其神，不过是……一团巨大的垃圾罢了。”

　　他伸出食指，对着那万丈魔躯，轻轻一点。

　　“散。”

　　言出法随！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光华。

　　那凝聚了无数魔物残骸、邪神碎片、蚀界本源，散发着真仙级威压的灭世魔躯，

　　就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从指尖触碰的那一点开始，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

　　构成其存在的法则被强行拆解，能量被还原为最本初的状态，

　　那些扭曲的肢体、眼球、嘴巴如同烟尘般飘散……

　　几个呼吸之间，那足以毁灭下界的恐怖魔躯，便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那颗寂灭魔心，“啪嗒”一声掉落在血肉巢穴中，光芒黯淡。

　　凝固的时间恢复流动。

　　金霄脸上的惊恐尚未褪去，便化为了更深的绝望与难以置信：

　　“圣……圣主？！您……您怎么会……”

　　玄明子目光淡漠地扫向他：

　　“金霄，勾结魔宫，背叛圣地，罪无可赦。”

　　他屈指一弹，一道纯净仙光射出，瞬间贯穿了金霄的眉心。

　　金霄身体一僵，眼中神采彻底黯淡，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我看着他掌心中那枚恢复平静的毁灭结晶，又看了看那消散的魔躯和金霄的尸体，心中波澜起伏。

　　玄明子的实力，远超我的想象！真仙级魔躯，在他面前竟如土鸡瓦狗！

　　他到底是谁？

　　真的只是瑶光圣主吗？

　　玄明子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将毁灭结晶抛还给我，微微一叹：

　　“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问。

　　待你处理好下界事宜，稳固境界后，来圣地找我，我会告诉你一切。”

　　他目光深邃，望向蚀界之外，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

　　“时间，不多了。真正的敌人，比千面之魔……要可怕得多。”

　　说完，他袖袍一卷，带着我与那颗寂灭魔心，一步踏出，已然离开了九幽蚀界，回到了北境上空。

　　此刻的北境，血色长城依旧巍然耸立，在玄玑子与巡天卫的维持下，牢牢封锁着空间破洞。

　　下方的战斗似乎也已接近尾声。

　　玄明子将寂灭魔心打入血色长城之中，以其精纯本源加固封印。

　　“此间事了，你好自为之。”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身形渐渐淡化，消失不见。

　　我悬浮于空，感受着体内在圣主力量下恢复了大半的伤势与皇血，以及手中那枚温顺了许多的毁灭结晶，心情复杂难言。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玄明子最后的话语，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我的心上。

　　真正的敌人……是什么？

　　瑶光圣主现身，挥手间湮灭真仙魔躯，清理门户！

　　危机暂解，但玄明子留下的“真正的敌人”之谜，却让我心头沉重！

　　圣主的真实身份与目的究竟是什么？

　　比千面之魔更可怕的敌人又在何方？

　　下界局势初定，人皇即将面对来自上界与未知的更大挑战！

　　真正的征程，或许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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