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晨光里的暖意

　　福晴小区的傍晚总裹着一层温柔的橘色光晕，302室的灯光透过百叶窗，在楼道里投下细碎的光影。姜了了跪在客厅的瑜伽垫上，最后一遍用消毒湿巾擦拭着实木地板的缝隙，直到指尖触到的每一寸都光滑得能映出天花板的吊灯，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直起身时腰腹传来一阵酸痛，抬手捶了捶后背，转身往靠窗的小型布艺沙发上一躺。沙发是浅灰色的，垫着她下午刚换的鹅绒靠枕，陷进去时像被一团软云托住。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着，她点开视频软件，指尖一点，屏幕上立刻跳出以前还没看完的古装剧画面。

　　剧里正演到男女主在桃花树下对戏，背景音乐轻柔婉转，可没等主角说上三句台词，姜了了的眼皮就开始发沉。她原本还想强撑着看完这一集，指尖却渐渐失了力气，手机从掌心滑落，落在了她的腰间边上。屏幕还亮着，光影在她凝脂般的脸颊上晃了晃，可她已经没了反应——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疲惫，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平稳。

　　太累了。自从五天前意外穿越到这个空间，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不是打扫卫生，就是帮着陆瑾尤处理那群讨人厌的坏蛋，今晚总算是能歇口气，睡意便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浴室的门“咔嗒”一声被推开，陆瑾尤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丝质浴袍走了出来。他刚洗完澡，黑色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饱满的额头滑下，沿着下颌线落到宽大的浴袍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肩上，脚步轻缓地走向客厅，原本是想叫姜了了去洗澡，可话到嘴边，却在看见沙发上的人影时突然顿住。

　　“这么快就睡着了？”他低声喃语，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窗边的麻雀。他走到沙发旁，将亮着的手机按下开关键后放在茶几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侧躺着，脸颊贴着靠枕，嘴角微微抿着，连睡着时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模样。

　　陆瑾尤缓缓蹲下身子，膝盖碰到地板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几秒，那是很软的唇形，颜色像熟透的樱桃，此刻因为呼吸轻轻起伏着。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腹刚碰到她的唇角，就像触到了滚烫的棉花，立刻又收了回来。

　　他喉结动了动，心里涌起一种陌生的悸动——自他懂事以来，见过的女生不计其数，有圈里明艳动人的女明星，有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可像姜了了这样，既有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能力，又有面对困难时不慌不忙的胆识，还生得这般好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她的好看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美，而是像春日里的阳光，温和又耀眼，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好梦。”陆瑾尤把声音压到最低，语气里的宠溺像融化的蜜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直起身子，目光扫过沙发扶手上的抱枕——那是个带拉链的两用抱枕，拉开就是一条薄毯。他小心地拉开拉链，将薄毯展开，轻轻盖在姜了了身上，连她露在外面的脚踝都仔细裹好。

　　做完这一切，他像只怕吵醒人的小老鼠，踮着脚尖往卧室走。每一步都走得极轻，连拖鞋蹭到地板的声音都要刻意压低。走到卧室门口时，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身影，确认她没被惊动，才轻轻带上房门。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姜了了的脸上。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天花板的吊灯，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伸了个懒腰，胳膊举过头顶时，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可全身却透着一种久违的放松——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以前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永远停不下来。在原来的世界里，她每天天不亮就要帮父亲搬货、理货，中午匆匆吃口饭就要赶去学校，下午放学后又要回面馆帮忙，晚上还要熬夜写作业、复习。那时候，想睡个不用设闹钟的觉，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她盯着天花板出神时，一阵香气突然从厨房飘了过来——是淡淡的麦香混着红豆的甜意，还夹着一丝葱花的咸香，直直地钻进她的鼻子里。她的肚子立刻“咕噜”叫了一声，原本还惺忪的睡意瞬间消散。

　　“醒了吗？可以洗漱吃早餐了。”

　　熟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温和得像清晨的阳光。姜了了循声望去，只见陆瑾尤从厨房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浅白色的家居服，外面套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上面印着小熊的图案，此刻系在他身上，竟莫名有种反差萌。他手里端着两个白色的瓷盘，盘子里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馒头，蒸汽在他眼前氤氲着，让他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格外柔和。

　　姜了了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身上像是泛着光——不是灯光，也不是阳光，而是一种让人觉得温暖的、踏实的光。她以前在小说里看过“会做饭的男人自带滤镜”，现在才算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眼前的陆瑾尤，长得帅就不用说了，还是顶流明星，可他不仅没一点架子，还会早起做早餐，这样的人，简直是小说里才有的“绝世好男人”。

　　她正看得入神，陆瑾尤已经把盘子放在了餐桌上。紧接着，他又端来了一碗红豆浆、一碟凉拌黄瓜，还有几个花卷和鸡蛋。原本空荡荡的餐桌，瞬间被各式各样的早餐摆满，热气腾腾的，透着满满的生活气息。

　　陆瑾尤解下围裙，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他刚想叫姜了了过来，却发现她还站在沙发旁盯着自己看，眼神里带着点呆愣。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疑惑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姜了了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脸颊瞬间红了——她居然盯着人家看了这么久，也太丢人了！她连忙摇摇头，声音有点含糊：“没、没有。”说完，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灰溜溜地跑到卫生间洗漱，连走路都带着点慌乱。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姜了了拍了拍脸，在心里默念“丢死人了”，才拿起牙刷快速洗漱。等她回到餐桌旁时，陆瑾尤已经帮她盛好了一碗红豆浆，放在了她的座位前。

　　她坐下后，拿起一个花卷就大口啃了起来。花卷是咸口的，里面夹着葱花和肉末，咬下去时松软可口，还带着刚出锅的热气。她吃得太急，嘴角沾了点面粉，可自己却没察觉。在别人眼里，这样大口吃东西的动作或许有些粗鲁，可在陆瑾尤看来，却格外可爱——像只找到了爱吃的食物的小松鼠，认真又满足。

　　“慢点吃，别噎着。”陆瑾尤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拿起纸巾，轻轻帮姜了了擦了擦嘴角的面粉，一边说着一边把红豆浆往她面前又推了推，“桌上还有红豆浆，甜的，你尝尝。”

　　他的指尖碰到她嘴角时，姜了了的脸颊又热了起来。她低头喝了口红豆浆，甜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得她心里都软乎乎的。她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花卷，抬头看向陆瑾尤，眼里满是疑惑：“我们就两个人，你为什么做一桌子的早餐啊？难不成还有客人要来？”

　　陆瑾尤听完，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即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尴尬。他的耳朵尖微微泛红，声音也比刚才低了些：“我、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就每种都做了点，怕你吃不惯。”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在姜了了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姜了了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她眨了眨眼，把涌上眼底的湿意压了回去。她看着陆瑾尤，灵动的双眸里泛着水光，像含着两颗星星。长这么大，除了父亲，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在意她的感受。

　　她吸了吸鼻子，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肉馅的鲜香在嘴里散开，可她却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早餐。因为这早餐里，藏着比食物本身更温暖的东西——是被人放在心上的在意，是细枝末节里的温柔。

　　陆瑾尤看着她眼底的水光，心里也软得一塌糊涂。他拿起一个鸡蛋，剥好壳放在她的盘子里，轻声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姜了了点点头，一边吃着鸡蛋，一边偷偷看了他一眼。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边，他正低头喝着豆浆，侧脸的线条柔和又好看。

　　餐桌旁的阳光越来越暖，早餐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着，两个人偶尔说几句话，声音都轻得像怕打破这难得的宁静。窗外的鸟儿在枝头叫着，楼下传来邻居打招呼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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