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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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躲开?”以谢清言的身手,在不大的房舍内躲开这剑,简直是轻轻松松。
或者说,他就是知道她能躲开,才会……
可她这是在干什么?
谢清言眨眨眼,想问他,你不是也没有想伤我吗?
却又吞了回去。
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在对方不高兴的时候用反问这种挑衅意味浓厚的语气会比较好。
她眨眨眼睛,湿漉漉的一双眼望过去:
“文才兄不吝赐教,我合该领招才对,只是这剑真是利,我知道你的弓和箭都极为讲究,倒不知道剑也是绝世好剑。”
马文才没好气的“啧”了一声,神情在光下倒是十分晦暗,看不真切。
“还有功夫耍嘴皮子,看来是没事。你不是有的是朋友吗,也用不着我关心。”
然而他嘴上说着用不着关心,目光分明在那道血痕上停了停。
谢清言其实觉得这点伤算不上什么,像小猫的一抓,渗出了些血,要不是剑气锋利,应该连这点伤都不会有。
谢清言故意道:
“这大晚上的,我还出去吆喝说我被你刺伤了要人关心吗?为了咱俩的名声和品状排名,还是算了。”
马文才忍不住冷笑起来:
“哦?这么注重品状排名,那你今天在讲堂又在闹什么?难道就不影响品状排名了吗?”
谢清言理直气壮:
“我还想问你呢,是你叫王蓝田来这么一出,你又做什么,你不觉得幼稚吗?”
事实上哪里是好端端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马文才气的要反驳,但同时他竟下意识觉得,他宁愿谢清言这样强词夺理的质问他,似乎也好过前几天她冷待自己的样子。
毕竟他马文才向来骄傲,从来只有别人捧着他的,怎能容的别人忽视?
系统不咸不淡的道:
【要是你前两天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就没这事了。】
谢清言道:
【那怎么转移仇恨值呢?】
系统道:
【那现在你又是在?】
谢清言坦言:
【实在有点不忍心。一会儿气他一会儿晾着他的,感觉跟训练巴甫洛夫的狗一样。系统,你知道巴甫洛夫吗?】
系统一时无言: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受限制只是现在等级低,我也是有检索功能的。】
而马文才已经收剑回鞘,冷冷对着她:
“谢清言,我告诉你,整个书院里除了我,也就你还算个人物,配做我的朋友。”
“只要你别跟梁山伯那些人来往,以后在书院里,不会有任何人敢忤逆你。”
谢清言一时无言以对。
这是什么男同性恨,我想让你做我的朋友,但你不能做别人的朋友的真实写照。
谢清言道:
“所以你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我跟梁山伯他们来往?”
房间内一片静默。
马文才看她一眼,冷冷的开始擦拭弓弩:
““谢清言,当初是你主动要跟我同室而居,这才一起住了多久,你就闹着要搬出去?”
“我马文才的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原来生气的原因这么多吗?
谢清言道:
“我跟谁来往,是我自己的事,文才兄,难道我让你不跟其他人来往,只跟我做朋友,你就愿意吗?”
谢清言有意以退为进,一般情况下,这样将心比心,提出一个对方也不会接受的条件,表示自己不会答应。
随后再答应一个容易办到的条件。
这场谈判也就可以了。
谢清言不喜欢被人干涉自由,还是交友自由,马文才性格高傲,又岂会喜欢?
谁知,马文才睥睨她一眼,仿佛在说:就这么简单?
“当然愿意。”
谢清言一时词穷,有点被气笑了的意思,她素来光艳动人,哪怕最简单的学子白袍都看得人移不开眼睛,半是无奈半是忍俊不禁的一笑,更添颜色。
“文才兄,不是这么论的。”
“有何不对?”
谢清言耐心解释:
“因为价值不同,你本来就看不上王蓝田他们,相当于拿一个不值钱的东西换一件珍贵的东西,这怎么能一样?”
马文才道:
“在你眼里,梁山伯就那么珍贵?”
“算了……那什么东西可以换你不跟梁山伯那群人来往?”
其实什么都不可以,因为这是交友自由,放到现代属于人身自由那一档了,你这个法外狂徒!
谢清言吞下自己的吐槽,试图用这位不会交友的马公子能理解的语言说话:
“不是梁山伯有多特别,而是因为交朋友的自由是很宝贵的,若是要换……”
谢清言眼波一转:
“至少要用你这柄剑来换。”
这样的剑,即使是马家如此权势,应该也不多见了。
“好。”
谢清言语塞:
“还有你所有的弓弩。”
“可以。”
“你……还有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书童,马统!”
马文才顿了一顿:
“你要他干什么?一个小厮而已,给你就给你好了。”
系统忍不住了:
【反派一向不把这些东西看在眼里,最在乎他娘,其次是他爹,你要不试试?】
谢清言也没忍住:
【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你想正常交流的话,最好不要说我要你爹】
她抬起头,道:
“好好好,文才兄既然诚心诚意和我做朋友,我也不要这些东西。”
“只要你有个朋友的样子就好了,我保证只当你是朋友,梁山伯他们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至于怎么对待点头之交,那当然各人有各人的办法了。
见谢清言答应,马文才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还算你识相。”
谢清言笑道:
“不过,既然是文才兄想跟我做朋友,那就要答应我三件事。”
约法三章吗?
马文才向来自视甚高,那双凤眸微抬,颇有斜眼看人的架势:
“别说三章,就算约法百章又何妨?我马文才应下的事,从不反悔。”
谢清言见他这副“天下大事尽可托付于我”的傲然模样,抱胸一笑,少年气尽显:
“那倒也没必要,三件事足矣。”
马文才问道:
“哪三件?”
谢清言却是一笑:
“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她见马文才似乎要开口,立刻补充道,“放心,绝不是要你去死,或者做什么伤天害理、违背你原则的事。定然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只怕你不愿意……”
马文才道:
“什么不愿意?别拿这种激将法出来,我答应就是了。”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谢清言眨眼笑道:
“那我们击掌为盟。”
说着伸出手来,在马文才的手上轻轻相击三下。
马文才盯着她看了片刻:“无论何时,你想到了,便可告诉我。”
这份承诺,他给得干脆利落。大概是在他的衡量中,谢清言作为朋友的价值,抵得上三件事。
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指了指桌上的剑和墙角的弓弩:“既然你喜欢这些,尽管拿去。”马统……我明日便让他过来听你差遣。”
谢清言简直要被他这“朴实无华”的交友方式逗笑了,忙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文才兄这样的美人,佩剑最相宜,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至于马统,那小子看着呆呆笨笨的,我要他做什么?还要贴钱给他发月银。”
她又开始了,完全没个正经样子。
马文才懒得再说,更不强求,只是哼了一声:“随你。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你要什么,只要我有,开口便是。”
一副既然做了朋友,你可以提要求的样子。
谢清言笑了笑,当然没提出什么要求,而马文才也再没说话。
转头的一瞬,她脑中灵光一闪,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那感觉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
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房间内难得的静谧,马文才真是一个怪异的少年,跟人做朋友的流程他简直全然不知道。
他只是坐在那张床上,有点茫然的样子,或许他此前从来没跟什么人成为过朋友,因此,如何跟朋友相处,他并不清楚。
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要不要到床上来睡?”
“别说什么头悬梁锥刺股之类的鬼话,这半个月以来,你不是喝酒就是睡觉,哪有什么勤学苦读的样子?”
房间内寂静了一刻。
谢清言想,那必然是不能到床上去睡的。
但马文才生性多疑,自己拒绝他,他要是觉得不对劲,恐怕就麻烦了。
于是谢清言只好慢吞吞站起身来,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走到床边:
“那太好了。”
“能与文才兄同寝,我求之不得。”
她边走边脱,颇有名士不拘一格的气度,只是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倒让马文才皱起眉头。
为何都是男子,但谢清言在这里解衣解带的,会让他感觉如此异样?房间内更是平添了几分靡色。
马文才警告道:
“哪个世家公子把衣服乱丢的,快捡起来。”
谢清言哪里听这个,一股脑躺在他侧边,道:
“文才兄有所不知,我在家中,自然也是丫鬟小厮们伺候,换了衣服,自然有丫鬟们拿下去,我自己倒不会收拾。”
马文才道:
“你不会收拾?难道要我给你收拾。就算不会收拾,难道不会捡起来吗?”
谢清言自有一套歪理:
“这地上也干净,放在地上和整整齐齐放在柜旁有什么区别?”
马文才正要反驳,她又道:
“就像跟人来往,书院里寒门和士族区别并不大,大家交了束修,一样的住在房舍,一样的去伙房,跟谁来往只看自己喜好便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又要说,世家寒门之间如有天堑,可是东西隔如参商,就算你现在非世家不结交,以后未必能用上这些人脉。”
她说着,还往马文才那边靠了靠,两人的距离被瞬间拉近,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极淡的、不同于书院中任何男子的气息,也并非脂粉香气,倒像是某种奇异的冷香。
两人手臂几乎相贴,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细微暖意。马文才一双上挑的凌厉眼眸,难得染上了几分茫然。
一个你字说了半天,最后百转千回:
“你一个男子,熏什么香?”
谢清言也啧了一声,道:
“哪有什么香?”
一句质疑,显然是在马文才的雷点上蹦迪,他分明闻到了一股冷幽幽的香气,他的感知何其敏锐,还能有错不成?
他撑起身子,下意识靠近了些,像是要找出味道的来源。
谢清言吓了一跳,忙转移话题:
“咱们说了好大一会儿话,怪口渴的,麻烦文才兄帮我倒杯水。”
她指了指在马文才那边的茶壶,仿佛理所当然般,也就比吩咐自家小厮的语气客气点。
马文才一滞,谢清言正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竟然转过身去,真的倒了杯茶,稳稳的递过来。
“喝吧。”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放在他身上,真称的上和颜悦色了,谢清言都有点受宠若惊。
她又笑了笑,低头尝了一口,道:
“这是八分烫的,我平时只喝七分烫的茶。”
马文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忍住了什么一样,将茶杯往旁边一放,两人尴尬的静默了一会儿,他又伸手摸了摸茶杯,这才递过来。
谢清言接过茶杯,确确实实是七分烫,入口温中带凉,最是适宜。
她喝到一半,像是手抖一般,精准的洒了马文才一身水。
这下,马文才坐不住了。
“谢清言,我忍你很久了,你分明是故意的!”
谢清言哪里会承认,手忙脚乱的去擦拭他的衣袍。
“实在是误会,你想想,咱们刚刚说的好好的,我就算再怎么喜怒无常,我也不会泼你啊,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从这个角度来说,似乎无可反驳。
马文才看着她惊惶未定的眼睛,忍不住别过脸:
“算了,你别擦了,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折腾完,谢清言却表示自己能与马文才做朋友,十分荣幸,拉着他谈天说地,从窗外月色聊到西湖美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她要是只说话也还算了,好几次马文才困的睡过去,却又被她摇醒,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既然说了要做朋友,跟朋友说几句话都要睡过去,也太敷衍了。”
此时窗外夜幕已经隐约泛白,哪里是什么“几句话”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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