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炎火宗天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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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醒来时,鼻尖先闻到了“千年雪魄膏”的凉味——像雪原里剖开的冰莲,苦得发甜。外门执事堂的药师正用银刀挑开他胸口最后一块结痂,刀尖带起淡金色的血丝,落在铜盆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醒了就别装死。”说话的是执法堂副座柳无涯,魏无涯的族侄,声音里带着一脉相承的冷硬,“你欠宗门三千七百贡献点,折合灵石十一万。账已挂在功德殿,痊愈后自己去还。”
孟云没应声,目光穿过窗棂,正看见天火塔第九层的尖顶——赤金塔身在晨曦里烧得像一柄刺破天穹的剑。
他喉结动了动,尝到嘴里残留的血腥与幽冥草的味道,忽然笑了:原来自己这条命,在宗门账簿上只值十一万。
伤愈那日,正是炎火宗“三伏火祭”。祭坛上,长老们以地脉灵火化作百丈火凤,绕宗门三圈,寓意“焚旧迎新”。
火凤掠过养元峰时,孟云体内传来“啵”的一声轻响——第九根经脉豁然贯通,丹田里那粒原本只有豆大的金丹,骤然膨胀至鸽卵,表面浮现出两圈赤金丹纹,像两枚互相咬合的火环。
“金丹二重,可入天火塔。”柳无涯扔给他一块青铜令牌,正面镌“地”字,背面却是一道极细的裂痕,像被人用剑气劈过,“魏长老殉职,他的份额空了出来。
宗门念你‘同殉未死’,破格给你三次机会。三次之后,生死自负。”
孟云指尖抚过那道裂痕,指腹被割出细小血口。他垂眸掩住情绪——魏无涯的心脏在剑齿虎齿间炸开时,也曾发出类似的裂帛声。
天火塔矗立在宗门腹地,塔基直接凿穿地壳,与“地心天火”相连。
远远望去,塔身像一柄倒插的巨剑,剑尖没入赤红岩浆,剑柄却悬在云端。
塔门高十丈,以“焚天铜”铸成,常年保持赤红,弟子们私下称它“烙铁喉”。
看守第一层的是外务长老段淳,元婴后期,却缺了左腿——传言是被塔内火魅撕咬所致。
他坐在门洞阴影里,面前摆着一张乌木长案,案上十块玉牌排成一排,像十口小小的棺材。
“一个时辰一千下品灵石,概不赊欠。”段淳的声音沙哑得像沙纸磨铜,“密室随机分配,死活看命。要退提前半炷香击铃,过时不候。”
孟云递上储物袋,里面是三千灵石——原本足够外门弟子三年用度,此刻却只能买三个时辰。
段淳神识一扫,嘴角扯出古怪的笑:“小子,第一次进入天火塔吧!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不要心急,欲速则不达,走火入魔我可不会救你!”
话音未落,他已挥袖将一块玉牌弹至孟云面前,牌面刻着“壹-柒”,背面却用朱砂画了一只扭曲的鬼眼——那是“焚心焰”即将暴动的标记,平日只会分给死囚或叛徒。
孟云指尖微紧,仍是接过。转身时,他听见段淳低声哼起荒腔走板的《火葬调》:“……烧啊烧,烧到骨里白,烧到魂儿开……”
石门在身后轰然阖死,孟云才发觉“密室”远比想象狭小——四壁以“黑曜火岩”砌成,仅容一人盘膝。
地面中央凿出一口井,井口覆以赤金网,网眼不断喷出细若发丝的银焰,像一群被囚的月光蛇。
他刚坐下,背后石门忽然浮现那只鬼眼,瞳孔滴落粘稠的朱砂,落地化作细小火蚁,顺着他脚踝往上爬。
所过之处,皮肉起泡,却不见血——血未渗出已被蒸干。更诡异的是,火蚁爬过的地方,会留下淡金色纹路,与金丹丹纹一模一样,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炼成另一枚“人丹”。
孟云闭目,默念《御火心经》。丹田里金丹骤然倒转,两圈丹纹化作旋涡,将火蚁一股脑吞入。
刹那间,他听见“叮”的一声——不是铜盆滴血,而是丹纹裂开第三道缝,像有把无形小锤,在他骨缝里轻轻敲了一下。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让他“看”见了井底:那里并非岩浆,而是一截白玉阶梯,蜿蜒向下,通向更深、更热、更亮的地方。
阶梯尽头,悬着一滴火——色呈混沌,似红非红,似金非金,像被天地初开时的第一声雷劈中的血。
“地心天火……”孟云喉咙里滚出这几个字,带着铁锈味。
他忽然明白,段淳给他安排的并非“暴动密室”,而是“窥真密室”——只有被火蚁啃噬过的人,才能短暂看见天火本源。
代价是:三个时辰内无法退出,要么炼出第三道丹纹,要么被烧成窥真的“灰眼”。
火蚁越聚越多,金色纹路爬满全身,像一张细密的网,把他牢牢缚在原地。
孟云却不再抵抗,反而解开衣袍,露出胸口那道尚未痊愈的伤口。
伤口在火蚁啃噬下重新裂开,却没有血,只有一缕幽蓝寒气,与银焰纠缠成扭曲的“双螺旋”。
轰——
丹田里传来第二声裂响,金丹表面第三道丹纹彻底成型,却不是赤金,而是诡异的冰蓝,像一截被冻住的火。
与此同时,黑曜石壁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裂痕里渗出同样的冰蓝,与银焰交融,化作一场无声的暴雪——火雪。
每一片落在皮肤上,都带走一块血肉,却在下一瞬长出新的、半透明的“火晶骨”。
孟云低头,看见自己左手小指已变成晶状,指骨里流淌着细小的蓝焰。
他忽然想起魏无涯死前未说完的那句“原来你……”,此刻终于补全:原来你根本不是火灵根,而是变异冰火双灵根,却被魏无涯以“执法堂秘印”强行压制十年,只为给某位“真传”让路。
冰火交替第九次时,密室石门终于浮现退出的铃纹。孟云却抬手,一掌击在井口赤金网——网裂,银焰倒卷,将他整个人拖向井底。
下坠前,他听见段淳嘶哑的惊呼,带着赌徒输光后的狂热:“疯子!你竟敢——”
井底没有火,只有一片极静的黑暗。黑暗中央,悬着那滴“混沌火”,像一枚被时间遗忘的卵。
孟云伸手,火卵便落入掌心,触感冰凉,像雪原里捞出的月亮。下一瞬,火卵裂开,钻出一缕极细的火线,顺着他掌纹游走,所过之处,火晶骨迅速生长,眨眼覆盖整条左臂。
火线最终停在胸口,与那道爪痕重合。幽蓝寒气被一点点逼出,化作魏无涯扭曲的虚影,发出无声的嘶吼。
火线轻轻一绕,虚影碎成光屑,被火卵吞得干干净净。与此同时,孟云听见自己心脏“咚”地跳了一下——不是血肉之音,而是铜铃,是火卵孵化后的第一声啼哭。
黑暗开始崩塌,露出更深处的塔基——那里陈列着九具青铜棺,棺盖雕着炎火宗历代宗主的容颜,最末一具,赫然是孟云自己的脸,只是眉心多了一道竖痕,像尚未睁开的火眼。棺前石碑刻着一行小字:
> “焚我骨,得天火;葬我心,开天门。”
孟云伸手抚过那行字,指尖被石碑割破,血珠滚落,却未落地,而是被火卵吸收。
刹那间,九具铜棺同时震动,棺盖缝隙里喷出赤金火舌,像九条锁链,将他拖向最末一具。
石门方向,段淳的惊呼已变成歇斯底里的笑:“原来是你!炎天仙帝寻的‘火种’,原来是你!”
铃纹炸裂,石门被巨力冲开。段淳跌坐在地,看见孟云缓步而出——左臂已完全被火晶骨覆盖,胸口爪痕化作一枚竖立的“火眼”,瞳孔里燃着那滴混沌火。
少年周身却无半分热气,反而带着雪原般的冷冽,像一柄刚出鞘的冰火之刃。
“三个时辰,未满。”孟云将一枚焦黑玉牌放在长案上,牌面“壹-柒”已碎成齑粉,背面鬼眼却变成闭目的竖痕,像被火烤干的泪。
他转身,声音轻得像雪落:“下次,我要第九层。”
段淳望着他背影,忽然剧烈咳嗽,咳出的却是细小冰碴,落地即化——那是窥真者被“天火之种”反噬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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