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英国公的殊遇(求追读,助力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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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纸人听到“妖”字,迷茫地歪了歪脑袋。崇祯也不与这懵懂造物计较。
既然它已生出此等异变,再将其送回【百相千机剪】中格式化,未免有些浪费。
于是取过一张干净宣纸,裁成适中大小,递到小纸人手中,表示以后用单独纸页记录声纹。
小纸人似乎理解了这个安排,短暂地透出股欢快意味。
这份开心仅持续了一瞬,它又变得蔫头耷脑,小手不由自主地扒拉头顶那的豁口,仿佛在为自己的残缺而耿耿于怀。
崇祯觉得有趣,随手从剩余的黄色符纸上,精准地撕出半圆纸片,形态恰似一顶微缩的现代安全帽。
旋即按在小纸人头顶,恰好覆盖豁口。
小纸人整个僵住。
如果它有嘴巴,此刻定会发出一声惊奇的“咦?”
紧接着,它在原地快活地转了好几个圈,纸片脚丫一蹦一蹦的。
“行了。”
崇祯淡淡开口:
“去做事。”
小纸人——现在该叫它“小帽人”了——立刻停止欢庆,将宣纸卷成细长的纸卷,扛扁担似的扛在小小的肩上。
朝崇祯笨拙鞠了一躬,这才迈着雀跃的步子,“哧溜”一下滑入地砖缝隙。
崇祯微微摇头。
这点灵光,距离开启灵智、真正成为妖族,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由它去吧。’
左右不过一枚闲子,顺其自然便是。
崇祯收敛心神,不再理会外物,沉入《辰星归藏太和长生诀》的运转之中。
另一边,小帽人得了新头饰,走起路来自带六亲不认的架势。
它沿地道前行,但凡遇到列队而行的其他纸人,就刻意放慢脚步,昂起戴帽的脑袋,似乎在等待同族的反应。
可惜,这些纸人只知执行指令,对鹤立鸡群的同僚视若无睹。
小帽人无奈地摆了摆手,仿佛在说“真没劲”。
按照冥冥中崇祯心念赋予的指引,它在新挖出的地道网络中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新的目标府邸。
正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府邸。
小帽人把脑袋贴于土壁,感受来自上方的细微震动。
约莫两三个时辰过去,上方才传来脚步与对话声。
原来,英国公张维贤与其子张之极未在静室,而是选择庄重肃穆的祠堂闭门修行。
堂内烛火长明,香烟袅袅
列祖列宗的牌位默然肃立,已然注视这对尝试踏入仙途的父子,整整一天一夜。
先是张之极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
“爹您怎么了?有何不适?”
紧接着,便是英国公张维贤苍老疲惫的回应:
“无妨。只是……为父年老气衰,按照陛下所授功法凝神许久,全无所获。”
他顿了顿,反问道:
“你修炼得如何了?”
张之极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振奋:
“回父亲,儿子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些不同。丹田之内,时而有温热之感流转。细微难察,应是气感无疑。只是若要真正完成引气入体,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沉默片刻。
张维贤的声音透着种历经世事的淡然:
“之极,为父气血已衰,恐怕没有多少时日。”
他不待儿子反驳,继续道:
“且从今日修炼来看,为父天赋寻常,仙道只怕与我无缘。”
“父亲何出此言!”
张之极急忙劝慰:
“您定能成功的!只要持之以恒,未必不能踏入胎息之境——”
“胎息?”
张维贤打断儿子道:
“纵使侥幸入了胎息,寿元不过百载之限,与凡人有何区别……得了种窍丸,长生,仍非人力可求。”
张之极还想再劝,张维贤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死,为父并不惧怕。”
老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
“我所忧者,是死后,勋贵之中还有谁能站出来,一如既往地支持陛下?”
张维贤堪称崇祯帝位的坚定捍卫者。
天启七年,熹宗朱由校驾崩。
由于其无子,按照“兄终弟及”原则,信王朱由检应继承皇位。
但当时魏忠贤等阉党势力企图篡权,局势复杂危险。
在此关键时刻,张维贤受张皇后之命,前往迎接信王朱由检。
他还带领军队“挺鞭搜宫”,确保朱由检的安全,为其顺利登基扫除了障碍。
在张维贤等的支持下,朱由检得以顺利继承皇位,改元崇祯。
此时,张之极迟疑片刻,低声道:
“儿子瞧陛下出关以后,模样虽与从前相差无几,但气度威仪已然天差地别,宛如神人临凡……儿子是觉得,陛下或许……或许已不再需要臣属辅佐了。”
“糊涂!”
张维贤轻斥一声,随即因情绪激动引发咳嗽,平复后才肃然道:
“陛下虽承天命、掌仙法,然既御极宇内,欲成不世之功,便需臣工效力,股肱支撑……”
“若朝中无人可用,陛下纵有擎天之志,终究孤掌难鸣。”
他喘了口气,继续剖析心迹道:
“为父之所以不惜倾尽家资,也要带领勋戚全力竞拍,其本心绝非与文臣争一时长短。”
“实是不忍见这通天仙缘,尽数落入东林、温体仁之流手中。”
“倘真如此,即便日后施展仙法,犁庭扫穴、荡平建奴,然则庙堂之上,若尽是些结党营私、倾轧构陷之辈,纲纪何存?国事何以为继?”
“非但于社稷无益,更恐有负陛下开创仙朝之宏图!”
张之极似对父亲,将东林党人与温体仁并论略有不解,迟疑道:
“温体仁其人心术不正,儿子知晓。然东林之中,多数清廉刚正,如钱龙锡、成基命……”
张维贤断然否定道:
“都说三十而立,可你涉世未深,所见终究浅了。”
“彼辈终日将家国天下挂在嘴边,为了区区仙丹,却能一掷数万金。”
“你且思量,这些黄白之物,真是靠他们那点岁俸积攒而来?”
“……其族党盘踞地方,交通商贾,隐占田亩,阻挠朝廷清丈课税。”
“分明是与国争利,蛀空社稷根基,岂是忠贞体国之臣所应为?”
“其所谓清名,不过是件光鲜外袍,遮掩内里罢了——咳咳咳——”
张之极见父亲言辞激切,不敢再辩,只得低声道:
“儿子……受教了。”
他话锋一转,试图宽慰:
“想来爹的苦心,陛下已经知晓。否则,傍晚又怎会特遣曹化淳亲临,邀父亲除夕赴文华殿参与阁议?此等殊遇,实为本朝勋戚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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