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徽章的由来

　　迎接鹤衍的是哭红了双眼的鹤辞，这一个月以来，不管是艾斯特被罚，还是长子被关起来学习，都让他心理不安。

　　可偏偏艾斯特不让他去找科斯莫斯，科斯莫斯也像是逃避似的，离府不回了。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鹤辞没忍住，在看见鹤衍的第一眼，张开手臂朝着他扑了过去，将鹤衍紧紧抱住，泪水落在鹤衍的肩头。

　　鹤衍一时间有些不自在，他的手臂虚虚环抱住鹤辞，无声安抚。

　　“雄父，弟弟刚出院不宜在外暴晒，我们先回屋吧。”

　　在鹤辞情绪缓解后，艾沃尔走上前搀扶住鹤辞的手臂提醒道。

　　鹤辞错愕的看着长子，瞧着挡的严严实实的面具说不出话，刚刚艾沃尔没上前时，鹤辞险些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孩子。

　　这会反应过来连声应是：“…对，快，快回屋里来，去扶着你弟弟一些，他刚好起来可不能累到了。”

　　“好。”话是这么说着，艾沃尔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他搀扶着鹤辞往往屋内走，不用他给眼神，他的仆虫就上前要去扶鹤衍。

　　鹤衍摆摆手婉拒了，他可没有那么脆弱。

　　进屋后他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鹤辞紧紧拉着鹤衍的手，他的一言一行都在透露他的自责，他喉咙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哽咽。

　　“这不是您的错。”鹤衍抬手擦拭鹤辞的泪珠。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让自己手指上的倒刺刮红鹤辞的面庞。

　　这并不夸张，尽管老店长尽可能给予鹤衍最好的生长条件，可童年时期遭受的一切无法从躯体消散。

　　遇冷会生疮的手脚、耳朵。挣扎着活下去的身躯，追不上同龄虫的身高体重。愈合了却依旧存在的浅淡印记。

　　鹤辞只是瞧着自己孩子如今的模样就发不出声音，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弄丢了自己的孩子。

　　无论千次万次的道歉，他的罪都无法因为这句抱歉消失殆尽。

　　可他的孩子却温柔的说着：“您不适合哭泣。”这双揉进了星辰大海的鸳鸯眼，理应装下美好与幸福。

　　鹤辞逐渐平复下来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与那时虚空中的神明重合。

　　鹤衍失神了一瞬，鹤辞拉着他擦拭自己眼泪的手，轻轻将侧脸贴在他的手背上，鹤辞感受到了自己孩子的小心翼翼。

　　脸颊上的触感，他握着的手，宛如老者皮肤般的粗糙，他心中满是酸楚。

　　只是一味重复“对不起……”

　　“您不用道歉，这不是您的错，相反，如果没有这番奇遇，我绝不会拥有真正爱我的亲属，养育我的老者，自称哥哥的朋友，这些都是让我发自内心觉的幸福的存在。”

　　幸福吗？实际上是最近才意识到的。

　　鹤衍一直都是麻木的，他知道自己是老店长的累赘，尽力不添麻烦，知道西泽尔的好意，所以尽可能给予西泽尔他需要的一切帮助。

　　他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愿望，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现在才发觉，他是被爱着的，无论是这里，还是荒星的亲属。

　　“人”总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自己现在还能被称之为“人”，过的这么幸福，恐怕要让蓝星的父母失望了。

　　鹤辞是真的走不出自责，鹤衍也不介意千次万次的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我很幸福，请不要自责。’

　　【叮，您还是爱着他们的嘛？】系统轻轻叮了一声，才在鹤衍脑子里说话，它指的是蓝星的亲人。

　　『噤声。』

　　【哦。】

　　鹤辞摇着头，固执的认为这只是劝他的话而已。

　　他的孩子受了这么多苦，比贫民过得还差怎么可能会幸福。就连他自己在鹤家，元帅府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更何况是在外没有任何庇护的孩子。

　　“对了。”鹤衍轻轻抽出自己的一只手，拉了拉胸前的绣球花徽章，开始转移鹤辞的注意力。

　　“哥哥给了我这个哦，这上面的小虫子很可爱啊。”

　　这一瞬间让鹤辞想起从前，双子还小的时候，也是鹤衍刚丢的第五年。

　　两个孩子陪着他坐在鹤家客房的壁炉前，地板上铺了一地的画笔和纸张。

　　艾斯特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对着火光专心致志的雕刻手中的宝物。艾沃尔则举起手中的画本，上面画的正是绣球花的徽章。

　　“雄父，绣球花是希望、永恒、团聚和浪漫，小花瓣上落着的小虫就是弟弟，我们一定会团聚的，你不要难过了。”

　　“那不应该画……”艾斯特抬起脑袋，伸着指头开始数，数了半天有点卡壳。

　　瞧着自己的五根指头，最后把双手举到鹤辞面前：“要画这么多！要把我们一家都画上去！”

　　他兴奋极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鹤辞忍不住捂嘴低笑。

　　“笨蛋艾斯特，我们一家是五个啊，你这多了一半吧。”

　　“不多啊，你一个，我一个，雌父一个，雄父一个，弟弟一个……呃，你怎么知道雄父的雄父，雌父的雌父不在我们家呢。”

　　“你就编吧，真见过也就算了，没有的虫从哪里来啊。”

　　“从……从我心里啊！”

　　艾斯特自豪的高昂起下巴，继续说：“再说了，为什么虫要有两只手。”

　　“为什么？”艾沃尔对弟弟的脑回路保持怀疑状态，但到底是年纪小顺着就问过去了。

　　“当然是因为我们一家刚好一只手啊。”

　　“那另一只呢。”

　　“笨蛋哥哥这都不知道，另一只当然是双倍快乐呀！”

　　“……歪理。”

　　艾沃尔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脚尖，他的脚尖动了动，不自觉说着：“按照你的逻辑，我们一家一直在一起，岂不是四倍快乐。”

　　“啊？哇哦……你好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灵丹妙药了。”边说边眯着眼观察哥哥。

　　“去，刻你的徽章吧。”

　　艾沃尔拂开艾斯特的手，有些无语。

　　“可是，你真的不考虑多画几只虫吗？好歹把我们家都画上去。”

　　“我画的出来，你倒是刻的出来啊，猪脑子…就会给自己找麻烦。再说了，这是属于弟弟的徽章，不是你的创意工坊制品。”

　　“而且，这样方便弟弟做独宠。”

　　“该不会是你画不出来吧。”

　　“是你不懂艺术，不懂设计，一只是点睛之笔，绣球花是主体，它的寓意也是主体，花瓣上的小虫也不突兀，加那么多虫到底谁是主体。”

　　“我们都是主角，哪来的主体副体。”

　　“设计不是这样的，设计是要有主体的，是要突出寓意的，乱七八糟的素材堆叠不是设计……你行你上！”

　　“我爱动手，我有自己的工作，你不要逃避自己的那份责任。”

　　“不是你说这个不好吗？”

　　“我没有说不好啊，我只是想我们一家都在一起。”

　　“花团簇拥的小虫，本身就是众星捧月的意思了，我们的隐喻已经在花里了。”

　　“那把小虫待的小花做成五瓣。”

　　“……你没见过绣球花吗？它是许多小花簇拥在一起才是一朵完整的花。”

　　“我说的是小虫落着的那个小花的花片做成五个，你就说你做不做吧。”

　　“只此一朵？这样的话确实足够特别，可以的。”

　　“这么说我们达成共识了？”

　　“感谢我吧，你的天才哥哥，只要把这一朵小花的花瓣画成5片，花瓣不够多，空出来的位置就把花瓣化大，这样也方便小虫落脚。”

　　“我才是天才，这个主意可是我提出来的，你从我这里得到的灵感哟！”

　　“知道了，臭屁弟弟。”

　　“是超级无敌可爱聪明机智勇敢伶俐帅气的艾斯特弟弟！”

　　“自恋狂……你不要这样夸自己这张脸啊，笨蛋！”艾沃尔的脸颊爆红，他举起手连续拍打在艾斯特格挡的手臂上。

　　艾斯特全程笑嘻嘻看着哥哥害羞的样子。

　　在双子的吵闹中，鹤辞眼睛放大，声音柔和带着诧异的语气问：“竟然是做给你们弟弟的吗？”

　　“对啊。”x2

　　“是，因为不知道弟弟长什么样子，所以用小虫子代替啦。”艾沃尔说。

　　艾斯特揉揉发酸的眼睛，举起手中只有花边轮廓的潦草木牌给鹤辞看：“把这个留给雄父，这样我们不在雄父身边，雄父也不会寂寞了。”

　　艾沃尔露出一个仿佛小大虫般的标准微笑：“是我和艾斯特一起决定的哦，我们要在新年假期结束前给雄父做出来。”

　　“这个是初版，我跟雌父说了，只要我们愿意，就让工匠按照我们的初版做真正的徽章。”

　　艾斯特瞧着自己刻的看不出花样的徽章，与短暂的假期，沉思良久，悄声凑到刚刚耳畔：“但是这个很有难度啊，我怕会做不完，不好看。”

　　艾沃尔瞧着这一坨，用力憋了半天吐出俩字：“加油。”

　　“好狡猾。”

　　鹤辞笑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艾斯特……觉得困难的话，为什么你们不能换一下呢？做不一样的工作或许有不一样的乐趣吧。”

　　“对哦，为什么不能是你雕刻。”艾斯特表情坏坏的，调笑着自己手脚不勤的哥哥。

　　“那你来画。”说着，就把纸张翻了一页递过去。

　　艾斯特看都没看立刻埋头苦干：“我爱雕刻，雕刻爱我。”

　　“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

　　艾斯特雕刻的动作不停，嘴上说着：“天气真好啊。”

　　“……根本没有太阳，你从哪里得到的结论。”

　　“我的意思当然是心情啦。”艾斯特转过头朝着鹤辞露出大大的笑容，壁炉火焰的光芒印在他的侧脸，暖乎乎的。

　　鹤辞轻抚自己的心口，在鹤辞看不到的情况下，艾沃尔朝着艾斯特竖起大拇指。

　　随后，两小只被鹤辞一左一右揽在怀中，他们脑袋碰着脑袋，在寒冷的冬天给予对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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