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混沌本源

　　逸妍的手指深深插入发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被两种截然相反的认知撕扯。

　　那些血淋淋的眼球在她眼中是诱人的糖果，而真正的糖果却变成了可怖的眼球。这种扭曲的感知让她毛骨悚然。

　　是认知污染……还是精神暗示？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脑海中闪过陈长生那句未说完的“成为我的……”。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也许根本不是她主动想吃那些东西，而是某种力量在篡改她的感官。

　　难道是艾紊所说的贪婪之种吗？那显然不可能，是陈长生的什么未知手段，亦或者——

　　「冷樱」

　　逸妍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金色光环剧烈闪烁起来。

　　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逸柠墨担忧的目光——可在那瞳孔深处，竟浮动着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点，如同培养液中沉浮的眼球糖果，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诡异地蠕动着。

　　“啪！”

　　她的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猛地拍开了哥哥伸来的手。

　　这个动作太过突兀，连她自己都愣住了。路南的刀鞘无声抵住她的后腰，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对、对不起哥哥！”逸妍慌忙道歉，声音因为惊恐而变调。

　　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反常，在众人眼中，她此刻就像个失控的疯子。手腕上的光环越收越紧，几乎要勒进皮肉。

　　冷静…必须冷静下来……

　　她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强迫呼吸平稳下来。

　　但那些绿色光点的幻象依然挥之不去，仿佛已经烙印在视网膜上。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地面瞟：那里散落着几颗从“失败品”身上掉落的“糖果”，正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只是被吓到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主动挽住逸柠墨的手臂。这个亲昵的举动让金色光环稍稍放松了些，但哥哥眼底的疑虑并未消散。

　　左雾君的黑雾无声笼罩过来，在两人之间隔出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雨泽和李子柒交换了个眼神，默默调整了站位，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既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监视。

　　逸妍垂下眼帘，藏起瞳孔中闪过的挣扎。她知道，如果再表现出任何异常，等待她的就不仅仅是软禁这么简单了。

　　可口腔里残留的青苹果味正在舌尖蔓延，勾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渴望。

　　不能想……不能看……不能吃……

　　她在心中反复默念，却绝望地发现，那些“糖果”在自己眼中变得越来越诱人了。

　　该死的……

　　逸妍在心中暗骂一声，咬紧牙关。

　　眼下情况已经失控，她必须争取时间——哪怕代价是再次面对那个令她厌恶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双眼一闭，任由自己的意识猛然下坠。

　　“妍妍？！”

　　逸柠墨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感受到一双手稳稳接住了自己。

　　“她怎么了？！”逸柠墨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

　　李子柒迅速探出手，精神力如丝线般缠绕上逸妍的身体。

　　片刻后，他眉头微松：“没事，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雨泽狐疑地挑眉，“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

　　路南沉默地蹲下身，将逸妍背起。

　　她的身体软绵绵地伏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呼吸平稳得近乎刻意。

　　“继续赶路。”路南淡淡道，暗红色的眼眸扫过众人，“她需要休息。”

　　逸柠墨的指尖微微收紧，金色细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深深看了妹妹一眼，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众人再次启程，而逸妍的意识早已沉入深海。

　　在那里，时间被无限拉长，而她，必须赶在彻底失控前，找到答案。

　　逸妍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片压抑的暗红色天穹：没有太阳，没有星辰，只有永夜般的血色笼罩着这片意识之海。

　　海面平静得如同一面黑镜，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庞。

　　果然还是这里……

　　她撑起身子，坐在那艘熟悉的小木筏上。

　　木筏随着无形的波浪轻轻摇晃，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却奇异地冲淡了现实中那股扭曲的饥饿感。

　　“终于来了？”

　　冷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仿佛千万个回声重叠在一起。

　　逸妍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盯着海面。

　　“你真够烦的。”她语气生硬，“你对我做了什么？”

　　海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双苍白的手臂从背后环抱住她。

　　冷樱的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纯白的发丝垂落，与逸妍的发丝交织。

　　“什么……吗？”冷樱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逸妍猛地挣开她的怀抱，转身瞪视着这个与自己有着相同面容的存在。

　　冷樱依旧挂着那副玩味的笑容，散发着紫芒的瞳孔在暗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撒谎！”

　　逸妍咬牙，“那些‘糖果’的幻觉，还有突然出现的渴望，别告诉我跟你没关系！”

　　冷樱歪了歪头，裙摆无风自动。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向逸妍的胸口，她的笑容扩大，露出尖锐的犬齿。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你自己心底的欲望呢？”

　　海面骤然沸腾，无数苍白的手臂破水而出，疯狂地向木筏抓来。

　　逸妍踉跄着后退，却见那些手臂的掌心，全都睁着一只绿色的眼睛。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猛地掐住冷樱的脖颈，将她狠狠按在摇晃的木筏上。

　　“荒、谬？”她一字一顿，声音里压抑着暴怒的颤抖，“你继续用这些鬼话搪塞我，没有任何意义！”

　　冷樱却笑得更加肆意，哪怕被扼住咽喉，她的眼神依旧充满戏谑。

　　暗红天穹突然电闪雷鸣，海面开始沸腾。苍白的脖颈在逸妍指间脆弱得像纸片，却又像钢铁般无法撼动。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哈哈……那些不过是混沌本源的部分力量，你自己也是混沌属性……”

　　冷樱的指尖轻轻划过逸妍手腕上并不存在的金色光环，“难道感觉不出来么？”

　　逸妍像是被烫到般松开手，踉跄着后退。

　　木筏另一头，冷樱慢条斯理地支起身子，纯白长发在海风中狂舞。

　　“你不该把那些怪物全部吃掉么？怎么就只吃掉了眼球呢……”

　　冷樱歪着头，语气天真得令人毛骨悚然，她突然凑近逸妍耳边，吐息冰冷。

　　“是妄浠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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