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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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

  郭逸之朝她笑,“要听话本~”

  “噢~好~”

  沈离欣然应允,“给你读!”

  郭逸之侧着脑袋,噙着笑望向她,“诶呀妹妹~”

  沈离才刚把话本翻开,门口就溜进来一个猫着腰像做贼一样的绿色身影。

  沈离哭笑不得。

  破晓从后面把脑袋搭在郭逸之肩头,俏皮地眨眨眼,“昨天读到胜仗回营,夫人~”

  “诶呀知道知道,那讲话本就是要留点悬念啊~”

  郭逸之感受到旁边的温热,于是歪头贴贴破晓的面庞,笑了。

  “我以前真的很难想象,会有人把我惯的,连话本子都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读。”

  “这有啥”,破晓豪迈极了,指点江山似的指着那边摆着的一些书卷,“就是我认不全字,不然我天天给你读~”

  “让破晓给你读就是,噢天气渐渐转冷,嗯?哥哥!这个字念什么?”

  沈亭御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破晓佯怒地捏着拳头,“沈亭御!我要揍你噢~”

  沈亭御把水果递给沈离,嗖得一下窜到了他身上,“不准!”

  逗得破晓咯咯直笑。

  沈离一脸无奈。

  郭逸之挑眉,“这就是幸福的声音。”

  “你给阿兄二哥送水果了没!”

  沈亭御和破晓干架,还不忘回话,“送了呀~”

  “阿姐要讲话本子了,我当然也要听!”

  “阿姐快讲啦”,沈亭御更酷,寻了个舒坦的位置,眨巴眼睛望着沈离,“我还问阿兄呢。”

  “阿兄还想来呢,只不过二哥要揍他。”

  “哈哈哈他俩。”

  郭逸之漂亮又含情的眼眸里满满的温柔,“都可爱,你们都好可爱~”

  “那我要开始讲咯~”

  ...

  魏明安戳戳江辞的手臂,“喂,你不去听啊。”

  沈离大概没有关门,从他们这里,可以依稀听到沈离那清脆明亮的声音,徐徐缓缓,生动地讲着话本。

  江辞手里拿着温热的布巾,正给他擦身子,“你有毛病是吧,那话本咱俩不是看过了吗!”

  魏明安笑得耀眼。

  江辞一边拉起他的手臂擦拭,一边也开始低声闷笑。

  前些天。

  因为整日在这小屋子里待着,虽然能自由活动,但江辞也快无聊死了。

  对比他们往日的公务,江辞来了神医谷,之前计划那么多,就和一个布庄老板谈了一起。

  把那婶子都聊懵了,比他们预想的利还要再多了些。

  再往后就没了。

  沈离和破晓要去给云庭知干活。

  他俩闲得简直要百爪挠心了。

  所以前两日,江辞偷偷把话本子都拿来了。

  入夜,他俩等着沈离和破晓也睡了,魏明安望风,江辞爬起来点灯。

  两个人蛐蛐咕咕地把带的一沓子话本子全看了。

  怎么露馅的呢。

  第二天中午,破晓来喊他俩起床,怎么都喊不醒,俩人都睡得像八百辈子没睡过觉一样。

  沈离指着烛台,“呐。”

  堆了厚厚一层,明显比前一天晚上多。

  破晓愤愤地捏着江辞的脸,“好啊,两个臭家伙。”

  沈亭御信步闲庭地进了门,“阿姐,话本没了。”

  破晓捏开江辞那边的被子,果然。

  沈离想笑。

  多大人了。

  怎么还偷摸看话本子呢。

  “快叫醒了。”

  沈离抱住胳膊,淡淡瞧着。

  “好呢~”

  “交给我了阿姐~”

  两人得到沈离的号令,默契地立马一人拎一个。

  “嗯...呃...”

  困成一滩烂泥的江辞好似浑身没骨头,瘫软在破晓身上闭着眼靠着。

  破晓凑在他耳边大喊,“阿兄!”

  江辞扑簌着眼睫,眼眸半开,“嗯...”

  破晓憋笑,“话本子好看吗~”

  江辞立刻清醒了。

  旁边赖床的另一位,魏明安也清醒了。

  两位迅速对视了一眼。

  连身影都掺上了心虚。

  江辞扭头往破晓怀里钻,“昂~小鱼~”

  另一边魏明安也没闲着,直接挤进沈亭御臂弯里,“弟~”

  沈亭御笑个不停,“二哥你俩真是可爱哟。怎么还偷看话本子呢~”

  “弟,诶哟诶哟腿疼~”

  江辞立马跟上,“小鱼我也腿疼~”

  破晓哭笑不得。

  沈亭御倒是紧张了起来。

  “二哥,你,我压的吗?”

  沈离无语,拍拍沈亭御,给他指江辞那心虚的笑,“你阿兄压的。”

  魏明安频频抬头偷看。

  一瞧见沈离冷着脸抱着胳膊望向这边,他就心虚,杵杵江辞。

  江辞不搭理他。

  江辞也心虚。

  破晓把腻歪得十分粘人的江辞从怀里拉出来,“臭阿兄,几点睡的?”

  “天亮吧。”

  破晓啧了一声,“嘿呀,竟然没发现,家里最能耐的两个捣蛋鬼,是你俩啊。”

  好像默契到不用言语。

  两人同时开始插科打诨撒娇卖萌。

  魏明安一人拉着沈离和沈亭御,谁要训他,他就哎呀诶哟地喊腿疼。

  最后,连破晓都不管。

  三人一致同意把给郭逸之爱护眼睛那套东西拿来。

  “噢吼还挺舒服。”

  江辞咂咂嘴。

  破晓拧他的耳朵,“看话本看一夜,眼睛不要了是吧。”

  “诶呀诶呀~”

  江辞撒娇又卖萌。

  魏明安推脱不过,沈亭御拿来了熏烤过的布巾来为他敷眼睛。

  江辞也安排上了。

  “行了”,沈亭御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一个时辰,我去看看哥哥咯~”

  “话本没收”,破晓拍拍江辞的脸,“今天你俩必须爱护眼睛。”

  “沈亭御你照看好他俩噢~”

  “放心吧阿姐~!”

  两人巴掌大的俊脸上都敷着一条叠得整齐的宽布巾。

  江辞仰了仰头,确认是一点也看不到后,认命地闭上了眼。

  魏明安这边也是一样的,有些哭笑不得,“诶。”

  “咋了。”

  “被训了诶。”

  “嗯呢呗”,江辞低笑,“我知道哥每天笑什么了。这好像确实感觉不错。”

  “幸福。”

  “昂”,魏明安努着嘴,“手~”

  江辞无声失笑,往旁边摸了摸,“说出去让人笑呢,偷看话本让弟弟妹妹罚关小黑屋了,你说这事整得。”

  魏明安咧开了笑容,“很奇妙的感觉噢。”

  他要胡闹有江辞一起跟他胡闹。

  但是胡闹完,又能看到他们仨一边煞有其事地板着脸装凶,还生怕他们真的出什么事,宝贝得不得了那个紧张模样。

  心底温得暖洋洋的。

  就像这药材熏过的热布巾一样。

  舒缓。

  “江辞~”

  “诶~干嘛。”

  “不干嘛啊”,魏明安仰着头,鼻梁抵着布巾,唇角高翘,“叫叫你。”

  “我知道哥怎么天天说他幸福了。”

  江辞噗嗤一笑,“咱俩也天天管着他。”

  “诶呀”,魏明安往他那边靠靠,怅然叹气,“就隔着几步,但我好久没有见过哥了,好想他啊~”

  “快好了”,江辞温柔地捏了捏他的手,“再忍忍。”

  浓重的药材味道在两人之间弥漫。

  “诶呀诶呀这味儿。”

  魏明安鼻子嗅了嗅,“好熏。”

  药气初起时,是极苦的。

  像一把钝刀划开空气,带着黄连与黄芩未被蜂蜜驯服前的野性苦意。

  但这苦味很快便被水汽蒸软了,缠绕上当归根须里沉厚的土腥气,和着苍术辛烈干燥的芳香,一同被温热的水雾裹挟着,沉沉压上眼睑。

  江辞眉毛倒竖,“怎的,嫌熏就去一边去。”

  “昂~才不呢~”

  另一边也才醒没多久的郭逸之,也被敷上了布巾。

  虽然奇怪,但他见怪不怪了,没说什么。

  沈亭御笑眯眯地趴在他肩头,拿丝帕沾着茅根马蹄水给郭逸之擦拭嘴唇,“哥哥我跟你说,阿兄和二哥两个,惹祸咯。”

  “怎么啦怎么啦~”

  郭逸之急切。

  沈亭御不慌不忙给他润嘴唇,“阿兄啊,把那边话本子都拿回去了,他俩昨天半夜连夜给看完了。刚才我们给他俩都安排了敷眼睛。”

  郭逸之笑得合不拢嘴。

  “怎么这么可爱啊!!”

  “呀!!”

  “哥哥”,沈亭御弯了眸,“你也太惯着他俩了吧!”

  “阿姐一变脸”,沈亭御又想笑,“阿兄二哥乖得不得了,怂怂的。”

  “阿兄感觉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阿姐。”

  “嘿呀”,郭逸之笑得脸上敷着的布巾都掉了点,“太好笑了。”

  沈亭御嗔怪,“哥哥,你再闹我给你定住了啊!好好敷!”

  郭逸之老实地闭了嘴。

  沈亭御却突然有点想笑,摸了摸他的脸颊,“哥哥真乖真可爱。”

  郭逸之讪讪地舔了舔嘴巴,“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也怕你。”

  沈亭御爆笑。

  郭逸之歪头贴贴他的脸,“你们仨啊,就是全家最宝贝的~”

  沈亭御兴致很好,双手捧着他的脑袋,“瞎说,全家最宝贝的就是我们三个哥哥了~”

  “这不,都给我乖乖敷眼睛。”

  “谁不敷,就骂谁!”

  郭逸之吐了下舌头,“噢,我是最乖的。他俩肯定闹腾。”

  “没事的哥哥”,沈亭御笑倒,“阿姐走的时候又吓唬又威胁,说再敢闹腾阿兄就自己去住储藏间。保证俩人乖乖敷药。”

  郭逸之又笑得花枝乱颤。

  “乐死我了”,郭逸之乐不可支,“你们三个小家伙真是绝了!”

  “昂~哥哥我要听故事你给我讲故事~”

  沈亭御靠在他的肩头撒娇。

  郭逸之莞尔,“好~”

  后来沈亭御去小屋找江辞和魏明安。

  却发现两个人敷着药,睡着了。

  望着两人安逸的睡眼,沈亭御偷笑个不停,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郭逸之也睡着了。

  于是沈亭御去厨房备了备菜,坐在院里的躺椅上打坐,默默等着沈离和破晓。

  ...

  今日是两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了。

  沈亭御焦虑啊。

  对此,破晓耸耸肩,“他仨谁也没治好,别,嗯,焦虑?”

  “阿兄~”

  沈亭御瘪着嘴跑进来,“你们不急呀!”

  江辞正在给魏明安捏肩,闻言低笑一声,“急有什么用呀,不得治好了再走吗~”

  魏明安舒服得眯起了眼,“对呀,弟弟,你不是还要看我骑马吗~”

  “噢~对哦”,沈亭御扑到魏明安臂弯里一滚,“阿兄天天馋我,说二哥骑马怎么怎么帅~”

  魏明安扬起了笑容,手掌抚着他的后脑,“江辞夸张。”

  “我没有!”

  江辞不忿。

  魏明安笑容更甚,“地域不一样,你看江南都是那种石板路,出门也不需要骑马,所以江辞会赶马车和游水。云州就不一样了,云州街道更宽更大。在街上就可以骑马,所以我会骑马不会游水。”

  “江辞游水也很棒。”

  “嘿”,江辞拍了下他的肩膀,“有破晓在你说这话。”

  “假的,我不会游水”,破晓靠在门口,悠悠开口,“我要看,我都要看。”

  沈亭御笑嘻嘻地扬起脑袋,“我也要看,我也都要看。”

  沈离举手,“不给看不行。”

  江辞歪着头探出来,“我跟你们说噢,魏明安骑射也很不错。”

  “诶哟你快别咧咧了,人家俩灵山的面前,你给我班门弄斧啊。”

  “哈哈哈哈。”

  “二哥二哥快点好”,沈亭御抱住他的腰,亲昵地蹭蹭,“我的二哥都瘦了。”

  魏明安莞尔,“好了我就要去大吃特吃,你给我做嘛~”

  “我都给你做!”

  魏明安瞧着沈亭御亮亮的眼睛心都要化了,“好哦~宝贝~”

  “诶!”

  江辞慵懒地靠在后面,朝沈离和破晓挑挑眉。

  沈离失笑,“你也快点好~”

  破晓酷酷地抬眉,“宝贝阿兄~”

  “诶~”

  江辞笑弯了眼。

  ...

  沈离今日穿着一套靛蓝麻衣,指尖触上去,是粗糙扎实的纹理。

  将长发侧编了麻花辫,发尾用丝带系住。

  与平日里家里几个哥哥为她挑选的软罗轻绡,云锦苏绣,绫罗首饰,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好干活儿嘛。

  破晓也是相似的打扮。

  那日把药材泡的水打翻到他的一件锦袍染上颜色后,他气得连掉几颗小珍珠。

  笑得江辞和魏明安一人答应出去一会赔他一件,破晓才不别扭了。

  当然,沈离许了三件和很多亲亲。

  沈离还笑,这心机小鱼,几颗小珍珠换了一沓子衣裳。

  破晓不置可否,傲娇地仰起头。

  从那以后,破晓再也不穿贵衣裳了。

  他们来之前准备了“便宜衣裳”。

  一人做了两身朴素简单的麻衣。

  破晓束了马尾,穿着和沈离一套的靛蓝麻衣,送上门给云庭知使唤。

  “去,把那边新收的藿香理理,摊薄些,今日日头好。”

  这古怪臭脾气老头,成天惦记怎么给郭逸之使坏。

  把郭逸之当试验。

  自从认识到这点,即使知道摆明了拿他俩当学徒使,他俩也义无反顾地来了。

  要不然,指定怎么整郭逸之。

  “是,谷主。”

  沈离行礼后,拉着破晓退下。

  云庭知捏着茶杯,咂了咂,“小首徒,你这夫君真是寡言,我时常地怀疑怀疑,他会不会说话啊~”

  破晓一怔。

  沈离放在桌下的手立刻按住了他。

  “回谷主,我夫君怯生了些,并非不会言语,谷主您布置的任务,他能完成。不劳谷主费心。”

  破晓垂眸,小指勾住了她的手指。

  沈离淡淡回握。

  “啧~”

  “今日该去看你兄长了是不是?”

  “这样吧”,云庭知坐得远了些,从桌前提来了食盒,“今日心情不爽利。”

  “谷主说吧”,沈离咬牙切齿地接话,“今日要做什么您才肯去看我兄长。”

  “呐”,云庭知指着那边几筐刚送来的、混着泥土和杂草的根茎,“这儿。”

  “新掘的茯苓,须得用竹刀与软刷,一点点剔除所有杂土碎须,不能伤其分毫,不能留一丝污垢。剔净后,以山泉水漂洗三遍,摊于青石板上阴晾。”

  “日落之前。”

  沈离心里骂娘,面上规矩应下,“是,谷主。”

  破晓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没事的,来吧。

  沈离挽起袖子蹲下去洗净茯苓。

  不过午时些许。

  他俩就做完了。

  “谷主”,沈离扬起一个笑,“您请检查。”

  云庭知这老东西吃的真香!!

  沈离忍啊。

  云庭知草草地翻看了下,“呐,算过关了吧~”

  “那,谷主,您跟我们回去吧~”

  慢条斯理的云庭知,一会儿要去这儿,一会儿要去那儿。

  沈离脸都笑僵了。

  忍!!

  破晓好笑地看着已经气到脸红的沈离,捏了捏她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气包夫人。

  可爱。

  总算把这祖宗弄来了。

  云庭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小屋。

  依旧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袍袖甩得生风。

  “谷主。”

  “谷主。”

  云庭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径直走到石床边。

  他撩起袖子,径直按了过去。

  按得很重,指尖仿佛带着神奇的能力,一点点探查着皮肉之下骨骼生长的细微状况。

  小屋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半晌。

  面无表情的云庭知从袖口取出了布包。

  魏明安眨眨眼。

  银针。

  云庭知从那排长短不一的银针中捏出一根最长的。

  竟是比手掌还要长些。

  魏明安瞧着就有点冒冷汗。

  下一瞬。

  云庭知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腿,在膝盖下方按了按,左手两指捻着皮肉。

  不等他反应,右手迅速将银针扎了过来。

  “嘶。”

  魏明安猛的倒抽一口凉气。

  一种极其尖锐酸麻的刺痛,深入骨髓,让他几乎咬碎牙关。

  魏明安瞥了一眼江辞。

  在这空隙。

  云庭知刚好也抬眼瞥了下他。

  将他的左腿稍稍转了转,云庭知选了根短了点的针,又探一穴。

  “嘶。”

  魏明安还是没忍住。

  云庭知冷冷道,“再鬼叫一声,嘴巴缝上。”

  魏明安垂下眼,委屈巴巴地咬住了唇。

  很疼啊!!

  这哪是扎针啊,这是扎骨头啊。

  魏明安紧闭上眼,眉头眼眸都蹙到了一起,准备迎接云庭知冷不丁地行针。

  右手覆上了温热。

  魏明安眯开眼瞧。

  江辞朝他眨眨眼,捏了捏他的手指。

  魏明安暗暗勾了勾唇,又将眼睛闭上了。

  云庭知好似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手指极其轻微地捻着针尾。

  很快,换了右腿。

  破晓清晰地瞧见了云庭知的几次抬眼。

  魏明安的吸气声小了很多。

  云庭知的目光...不太满意?

  本来就没什么好脸色的面容更是沉了下去。

  破晓戳戳沈离。

  沈离也瞧见了。

  这是...因为什么?

  难道痛才说明长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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