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丧心病狂

　　她迅速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千辛万苦，楚砚昭总算回到了娘亲身边。

　　小姑娘一身尘土，小脸脏兮兮的。

　　小嘴一瘪，眼眶瞬间红了。

　　谁懂啊？

　　她在布袋里被塞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都看不见。

　　手脚都被捆着，动弹不得。

　　喊也没人应，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如今终于看见皇后娘亲，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情绪也如决堤的洪水般再也控制不住了。

　　许言午亲手把楚砚昭抱到皇后怀里。

　　他一边调整孩子的姿势，一边低声将皇帝的交代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恭敬地退后两步，躬身行礼，这才缓缓退出去。

　　“明月，送送许公公。”

　　明月赶紧上前。

　　“许公公这边请。”

　　刚陪着许言午走出主殿，迎面就撞上了昭仪。

　　见明月和许言午一同出来，昭仪脚步一顿。

　　“许公公怎么来了？这大清早的，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许言午行了个礼，却笑着不说话。

　　昭仪接着追问，声音略提高了一些。

　　“莫非……公主找到了？”

　　她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许言午。

　　许言午还是笑，依旧闭口不答。

　　她转头看向明月。

　　明月缓缓福了福身。

　　“回禀娘娘，许公公方才才把公主送回来，一路小心护着，毫发无伤。”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

　　昭仪一听，脸上顿时绽开笑容。

　　“可算是平安归来，菩萨保佑！”

　　话未落音，她已转身疾步朝着主殿方向走去。

　　“我得去瞧瞧皇后姐姐！”

　　明月看着，轻轻叹了口气。

　　“昭仪娘娘一向敬重皇后。”

　　明月顺口解释了一句。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袖口，指尖微动。

　　许言午闻言，只点点头。

　　“我明白”。

　　他不必多问，谁对谁亲厚，谁又暗藏心思。

　　他这些年见得太多，早已心中有数。

　　“明月姑娘送到这儿就行，我还得回去向皇上交差，晚了怕惹疑心。”

　　“您慢走。”

　　明月柔声回应。

　　说话间，又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悄悄从明月纤细的手指间滑出。

　　顺着袖口的掩护，塞进了许言午宽大的衣袖之中。

　　两人相视一笑，皆未言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昭仪急匆匆闯进内室时，屋内静得只剩啜泣声。

　　皇后已经抱着楚砚昭，泪水不断滴落。

　　她一边哭，一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的宁儿啊。”

　　晨光悄悄爬上窗台，阳光暖融融地铺满整个房间。

　　皇后和楚砚昭就在这片温柔的光线里，安安静静躺着。

　　可就在同一时间，长生殿里的气氛却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楚帝刚在宣政殿应付完一群叽叽喳喳的大臣。

　　他拖着一身沉重的步伐迈进长生殿时，迎面竟撞上了从漪澜宫急匆匆赶来的丽妃。

　　还带着她那个儿子楚斯民。

　　母子俩这时正规规矩矩跪在地上。

　　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丽妃立刻拽了拽身旁的儿子，二人齐刷刷低下头。

　　“臣妾拜见皇上，愿皇上安康，万寿无疆。”

　　“儿子拜见父皇，祝父皇长寿平安，圣体康泰。”

　　楚斯民跟着磕头，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

　　可面对这母子俩乖巧至极的样子，楚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神色冷峻，面无表情地穿过大殿。

　　径直走到中央那张金漆雕龙的龙椅前。

　　他冷冷地盯着他们。

　　“说吧，想怎么演？我听着呢。”

　　这老二还真有本事，掐着点行动。

　　楚帝心里冷笑，却不动声色。

　　其实早在楚帝回来前，丽妃就跟楚斯民对好了说辞。

　　这会儿楚斯民立马摆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父皇，儿子错了。”

　　他跪伏在地，双手伏地。

　　“儿子一时糊涂，被人蒙蔽，险些铸成大错。如今回想起来，心中痛悔万分，恨不得以头抢地，向您请罪。”

　　话音刚落，楚斯民立刻跪直了身子。

　　双手撑地，“咚咚咚”地就开始磕头。

　　那沉重的磕头声一声接一声。

　　这动静听得楚帝自己脑门都跟着一阵阵发疼。

　　没几下，楚斯民的额头就青了一块。

　　那伤痕看着挺严重，他却不肯停。

　　丽妃眼角一瞟，悄悄扫了眼楚帝紧皱的眉头和越来越沉的脸色，心中暗忖。

　　火候差不多了。

　　她轻轻咳了一声。

　　楚斯民心领神会，立刻停下动作，不再磕头。

　　他缓缓抬起头泪水在眼中打转。

　　“父皇，我只是太想妹妹了。心里痒痒的。特别想跟她亲近亲近。一时糊涂，才去了扶桑殿……”

　　“我真的知道错了，儿子惊扰妹妹，求父皇开恩。”

　　楚帝一听，眼睛立马瞪得滚圆。

　　“你那是想亲近？”

　　他冷笑一声。

　　你那是直接把闺女给人弄走了好吗！

　　要不是扶桑殿的小宫女眼尖，发现得快。

　　他亲闺女现在还不知道被藏在哪个偏僻角落！

　　楚斯民见父皇震怒，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抖。

　　“妹妹实在太招人喜欢了。长得白白嫩嫩，一笑起来还有小酒窝，我见了就舍不得走……

　　没忍住……”

　　“喜欢？”

　　楚帝冷笑着重复了一遍。

　　“所以你就拿个布袋子把她兜走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笑出声来。

　　他还觉得南诏和东秦的地盘挺好看的呢。

　　怎么不让你直接带兵把那两国给收了？

　　这么喜欢“顺手牵羊”，干脆去抢江山得了！

　　听见父皇语气不对，楚斯民攥紧了衣角。

　　“儿子也是听人讲的。说是以前民间有种风俗，要是见到特别喜欢的小娃娃，就得用麻袋扛回家养着。说是能辟邪，还能旺家门。”

　　“可我不知道麻袋啥样，没见过那种粗布麻袋，就想着，既然是送给妹妹的，得讲究点颜色喜庆。”

　　他抬头偷偷看了眼楚帝，又迅速低下头。

　　“就挑了个淡粉色的布袋。想着妹妹可能会喜欢这个颜色。软软的，粉粉的，像桃花一样。”

　　“放屁！”

　　楚帝猛地一巴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

　　他整个人都气笑了。

　　“你再说一遍？你自己听听你嘴里都说的什么玩意儿！”

　　就算是瞎扯，也得编个靠谱点的理由吧？

　　哪有哪家风俗是用布袋绑架亲妹妹的？

　　还淡粉色？

　　还像桃花？

　　你当这是采花节迎亲吗！

　　这时候，楚帝看着楚斯民的眼神都快嫌弃出火星。

　　就连跪在旁边的丽妃，也被他连带着狠狠瞪了一眼。

　　这母子俩刚才到底对没对过话啊？

　　折腾半天，就拿出这么一出来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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