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分手

　　与叶母不欢而散的谈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林金果的心口。她不能等，一刻也不能。必须立刻拔掉这根刺，哪怕会带出血。

　　林金果擦掉眼泪，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向叶兴明的住处疾驰而去。

　　昨晚让她心碎的地方，她又来了。

　　站在熟悉的门前，她却像个陌生人无法进入，只能在空荡的楼道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在自己摇摇欲坠的信任上。

　　“……金果？”叶兴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但很快被强装的镇定覆盖，“你怎么来了？昨天你们才夺冠，不是说要庆功？我刚开完会，正想打给你……”

　　他说着，习惯性地张开双臂想拥抱她。

　　林金果侧身避开，声音平静：“我们进去说。”

　　他略显尴尬地开门，嘴里解释着：“都怪我，调来市里太仓促，还没顾上给你配钥匙……主要你也忙，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明天就去配……”

　　“不用了。”林金果打断他，径直走进昏暗的屋内，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平铺直叙，带着终结的意味，“以后也用不着了。配给更适合的人吧。”

　　她停顿两秒：“叶兴明，我们分手吧。”

　　“啪嗒。”叶兴明手中的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好几秒后，才伸手打开灯，刺眼的光线瞬间照亮彼此，也照亮他脸上僵硬笑容：“分手？金果，就因为我这几天忙，没及时联系你？你自己不也经常忙得不见人影吗？你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无理取闹？”林金果猛地打断他，目光直视他，“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就在下午，我已经和你母亲谈过了，你们家对‘适合’的人选，早有共识。”

　　叶兴明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你去找我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我是跟她抱怨过，你忙起来没个影！

　　我是个男人，我也需要关心需要陪伴！可你呢？你的眼里只有你的产品，你的事业！现在你倒打一耙说要分手，对我公平吗？”

　　“公平？你要公平？”林金果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裹着无尽的悲凉和尖锐的嘲讽，“好，那我们就一件件算，看看到底是谁，先把‘公平’踩在脚下！”

　　她一步步逼近他，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

　　“从你上次酒精中毒住院开始，怎么样？我在上海展会冲锋陷阵，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是谁，衣不解带地在医院‘没日没夜’照顾了你三天？是苏晴！”

　　叶兴明眼神一闪，语气试图轻描淡写：“就为这个？那次是意外，苏晴只是正好路过帮个忙。我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

　　“路过？”林金果嗤笑一声，“在凌晨的医院，‘路过’急诊室，并且‘贴心’到连你母亲都为之感动？叶兴明，你撒谎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草稿？”

　　“金果，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林金果厉声打断，平静的表象终于碎裂，露出底下汹涌的怒潮，“解释你为什么在你母亲面前，心安理得地享受一个“路过”女人的‘事事周全’？还是解释为什么我这个正牌女朋友，对你的一切安排和心思，从头到尾蒙在鼓里，成了一个毫不知情的局外人？！”

　　他双手重重抹了把脸，语气带着一丝被戳破的恼羞成怒：“是！苏晴是照顾了我几天！可那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千里之外！电话背景声音永远都是忙，我跟你说这些除了让你更烦还能怎么样？我不敢打扰你林总建功立业！”

　　“又是我太忙的错。”林金果点着头，眼神痛楚而清醒，“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我‘太忙’，而是你从一开始，就认定我的世界必须为你让路！你一边享受着我拼搏带来的光环，一边怨恨这光芒没有只温暖你一个人！所以你沉默，你默许，你转向那个能‘随时停下’迎合你的苏晴！”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积蓄最后的力量，掷下判决：

　　“在你和你家人的价值天平上，一个无法随时为你熄灭自身光芒的女人，再耀眼，也是一盏无用的探照灯。你们需要的从来不是并肩的同行者，而是一个忠实的守塔人。”

　　“不是这样的！”叶兴明急切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我爱你！我想娶的从来都是你！苏晴她只是个朋友……只是帮了我很多！”

　　“帮你？”林金果一根一根，决绝地掰开他的手指，仿佛在剥离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她不等他反驳，积压的怒火与委屈彻底爆发：

　　“那么，昨晚十点十三分，在你宿舍楼下的咖啡馆，她以‘朋友’之名，旁若无人地为你整理衣领，也是‘帮助’的一部分吗？

　　叶兴明，你的升迁路，你的病床前，你生活的点点滴滴，早已被她无孔不入地渗透！而我这个正牌女友，早已成了不识趣的、多余的观众！”

　　“我在赛场上面临刁难彻夜修改方案的时候，你在和她喝咖啡！我在为我们的未来拼命的时候，你在享受她的‘温柔体贴’！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只是‘朋友’？！”

　　“够了！”叶兴明脸色铁青，声音也扬了起来，“是！她是帮我很多！她就在我身边，她看得见我的难处！你呢？你除了忙，还给过我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

　　“所以，这就是你心安理得的理由？”林金果的泪水终于无声滑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带着最后的、撕心裂肺的质问，

　　“叶兴明，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敢不敢现在，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苏晴，告诉她——‘我们就要结婚了，请你这个好朋友，以后离我的未婚夫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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