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与叶母面谈

　　晚上，林金果驾车来到叶兴明家楼下，她从后备箱提出精心挑选的礼物，提这些承载着她满满心意与记忆的礼物来到叶家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叶母开门见到她，脸上立刻堆起客套的笑容：“是金果啊，快进来。听说你刚拿了大奖，恭喜恭喜。”

　　“阿姨，给您带了点礼物。有一款是小巧便携的智能茶油香薰机。是创新大赛“科技赋能传统”理念的缩影，可以将特级茶油的天然芳香通过超声波雾化释放出来，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还有一条柔软羊绒披肩。是我在决赛答辩结束当晚，在一家老字号店里看到的。烟霞灰的颜色，典雅又衬肤色，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您沉稳的气质。”

　　林金果一边说一边将礼物放下，准备拿出来展示，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

　　叶母并没有要“欣赏”礼物，而是转身去沏茶。

　　屋内窗明几净，但已经不是她以往来时的那种熟络。

　　“你坐！”叶母的客气竟然她有点尴尬，她只好停下手里的动作，主动帮叶母沏茶。

　　等沏好茶，氤氲的热气暂时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金果啊，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见你一面比见兴明还难。”叶母笑着开口，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暗讽，“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林金果捧着温热的茶杯，心却冰凉：“前段时间手头事情比较多，经常出差。现在全都走上正规，好多了。”

　　“唉，你们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叶母叹了口气，话锋悄然一转，“可是金果，阿姨是看着你和兴明一路走过来的。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不得不讲。”

　　林金果的心中一沉，抬眸看向叶母：“阿姨，您说。”

　　叶母挺直身子，语气看似语重心长，却字字如刀：“兴明年纪不小了，前前后后跟你提了几次结婚？每次你不是在准备展会，就是在搞研发，一拖再拖。

　　男人啊，尤其是像兴明这样在体制内，调任到这里那里，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需要一个能照顾好他起居，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贤内助。”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金果略显疲惫的脸庞：“而不是一个比他还要忙，连顿饭都不能安稳吃完的‘合作伙伴’。”

　　林金果捏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她想起叶兴明几次提结婚都是她最忙的时候，想起自己一次次的说“再等等”，心口像是被拧住一样疼。

　　“阿姨，我现在才明白，在你们的标准里，一个优秀的‘伴侣’，不在于能和他共同创造什么样的未来，而在于能为他牺牲掉多少自我的未来，是一个永远为他亮着灯的‘后勤人员’。”

　　叶母闻言，悠悠叹道：

　　“金果，你们年轻人谈感情，讲的是‘未来’。可我们做父母的，看得更多的是‘现在’，是兴明他下班回家时，屋里有没有一口热饭热汤。

　　你也别怪阿姨说话直接。”叶母声音温和，内容却冰冷刺骨，

　　“你是个好姑娘，能干，有抱负。但说句实在话，真不适合结婚生子。你的天地在商场，在那些奖杯和证书上。

　　而兴明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他生病时守在床边端茶送水，能在他升迁时帮他打理人际关系，能安安心心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叶母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却如同惊雷在林金果耳边炸响：

　　“就像苏晴那样。”

　　林金果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叶母。

　　“你看，前一次兴明感冒，我去你公司特意提醒你，你都没来照顾他。

　　但是上次兴明喝多了轻微酒精中毒住院，你人在上海鞭长莫及，是苏晴请假，没日没夜地在医院照顾了他三天，端水喂药，事事周全。”

　　林金果震惊，回想叶兴明去机场接她时只字未提。

　　“兴明能顺利升到市里，苏晴没少出力，她自己也争气，从县里跟着调到了市教育局。这姑娘，为了能和兴明并肩前行，私下里付出了多少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叶母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苏晴的赞赏和怜惜，“人心都是肉长的，兴明也是。他看着苏晴为他做的一切，再对比一下……慢慢的，这心里的天平，难免会倾斜。”

　　林金果坐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原来那些她不曾在意、或者说无力顾及的细节，早已在暗处汇聚成河，冲垮了她爱情的堤坝。

　　不是突然的背叛，而是日积月累的侵蚀。

　　叶母的话语，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遮羞布，露出血淋淋的真相。

　　在她为“他们”的未来拼命奔跑时，她的大后方，她最信任的堡垒，早已从内部被攻陷。

　　叶母最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为她好”：

　　“金果啊，你们的路，从最开始就不是一条。兴明需要的是稳定，是能让他事业步步高升的助力，而不是一个让他提心吊胆的羁绊。”叶母深深喝了一口茶，准备继续说。

　　林金果打断她：“阿姨，感情若失了真心，就像宫殿塌了地基。这时再争论用琉璃瓦还是青石板，毫无意义。

　　我和兴明之间，若核心已不是爱与信任，那么讨论外在的‘合适’与否，既轻看了他，也侮辱了我。”

　　林金果擦去眼泪：“倘若叶兴明要的不是精神共鸣，而在于能否在物理上随传随到的伴侣。那我可以退出，我想真正的感情，从不该放在天平上称量。”

　　林金果强装着最后的力气说完，然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叶家大门。

　　今晚的风格外冷，她卷缩着身体钻进车里。

　　叶母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与昨夜咖啡馆那刺眼的一幕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她要冲破的囚笼。

　　“不是输给了苏晴，而是输给了叶家对“贤妻良母”的定义，输给了叶兴明内心深处对“稳定”的渴望。今天来试图“挽回”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林金果越想越无力。

　　她把头靠在方向盘上，低声抽泣。

　　那颗曾为他热烈跳动、为未来满怀期许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生生掐断了最后一丝牵连，连带着这些年的甜蜜与憧憬，一同碎成了粉，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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