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疲惫。

　　“他不是今天才这样的，前段时间开始，他就不对劲了。”

　　我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

　　女老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红酒让她呛得咳嗽了几声，才慢慢说道。

　　“前段时间，他往园区里带了一个更年轻的女人，总喜欢把她带在身边，我早就感觉到了……”

　　一瞬间，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对她来说，陈辉，以及陈辉的园区，几乎等同于她在柬埔寨所能依靠的一切。

　　女老大的眼泪砸在水晶杯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像冰雹砸在窗玻璃上，冷得刺骨。

　　她端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

　　波尔多红酒的暗红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在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诡异的血痕。

　　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那小贱人叫小柔，十九岁，从胡志明市的夜总会挖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酒气的沙哑，手指死死攥着杯脚，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

　　“皮肤白得像泡了三天的豆腐，眼睛水汪汪的，看谁都带着钩子。

　　陈辉那老东西，现在连园区的账都让她管了……”

　　我往她杯子里添了点酒，酒液在杯底晃出涟漪，映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女老大含情脉脉的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

　　“半年前我去老挝谈军火，被那边的人打了黑枪。

　　子弹卡在肩胛骨里，躺了三天三夜。”

　　她掀起连衣裙的袖子，露出肩膀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

　　“陈辉就来看过我一次，待了不到五分钟。

　　说小柔一个人管园区忙不过来。

　　结果呢？

　　我后来才知道，那天他是带小柔去买限量版的爱马仕了……”

　　我没接话，只是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玻璃相撞的脆响里，我能听见她压抑的抽泣。

　　女老大跟着陈辉十年，替他挡过刀，背过走私军火的黑锅。

　　甚至为了他亲手杀过背叛者！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生死与共的男女朋友关系。

　　没想到在陈辉眼里，她终究只是个能用的工具。

　　陈辉这个人，终于还是太狠了。

　　“以前园区里谁不说我是陈辉的女人？”

　　她抹了把脸，蹭花了眼角的妆，露出底下淡淡的细纹。

　　“他开第一家赌场的时候，我带着人跟当地的黑势力火拼，断了三根肋骨。

　　那时候他说，以后园区的半壁江山都是我的。

　　结果呢？

　　现在一个坐台小姐来了半年，就把我挤得没地方站了！”

　　我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接过胡乱擦了擦，又灌了一杯酒。

　　酒精开始在她脸上起作用。

　　脸颊泛起潮红，眼神也变得迷离。

　　“你知道吗？这次让我来跟阮文山谈生意，根本就是陈辉故意的。”

　　她突然凑近我，身上的酒气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

　　“他就是想把我送给阮文山！”

　　这话让我心里一沉。

　　我之前只猜到陈辉可能默许阮文山动手，没想到他早就盘算着要牺牲女老大！

　　这老东西的心，比缅北的沼泽还黑！

　　“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我尽量让语气平静。

　　“你跟着他十年，够还清他的恩情了。”

　　“不值得？”

　　女老大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最好的十年都给了他！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亲人，结果我连条狗都不如！”

　　她猛地一拍桌子，杯子里的酒溅了出来。

　　“陈辉那个混蛋！！！”

　　我看着她情绪激动的样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只能陪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

　　红酒一杯接一杯地空了。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女老大的话越来越多。

　　从她小时候跟着陈辉发家的经历，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我偶尔应和几句，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

　　我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安慰。

　　是一个能发泄的对象。

　　快到凌晨的时候，女老大已经喝得站不稳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往我身边靠。

　　嘴里嘟囔着：

　　“唐欢，还是你好……陈辉那混蛋不想要我，你要我吗……”

　　我赶紧侧身躲开，伸手扶住她。

　　“吴老板，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间。”

　　“我没喝多！”

　　她推开我的手，眼神迷离地盯着我。

　　“我清楚得很……陈辉不要我，我就自己活！”

　　她又要去拿桌上的酒瓶，我赶紧把瓶子收起来。

　　“别喝了！明天还要办事。”

　　女老大挣扎了几下，终于没了力气。

　　靠在我身上，嘴里还在嘟囔着要找陈辉报仇。

　　我扶着她往隔壁房间走。

　　她的身体软软的，几乎整个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走廊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卸下防备后，倒有几分脆弱！

　　打开304的房门，一股淡淡的香氛味扑面而来。

　　跟她平时冷硬的风格完全不符。

　　我把她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好好休息。”

　　我轻声说。

　　刚要转身离开，女老大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睛半睁半闭。

　　“唐欢，别让我输……”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放心，不会的。”

　　她这才松开手，翻了个身，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我掏出手机，给林飞发了条短信。

　　“女老大彻底反水，目标陈辉，可能联合阮文山，密切关注陈辉和小柔的动向。”

　　林飞秒回。

　　“收到！王浩刚说陈辉昨天给小柔买了套海景别墅，把女老大以前的专属司机都派给小柔了，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欢哥，你小心点，别被女老大当枪使！”

　　我回了个“明白”，把手机扔在床上，靠在沙发上，脑子里反复梳理着局势。

　　女老大反戈对我来说是好事。

　　但她跟阮文山合作，变数太大，我必须牢牢掌握主动权！

　　……

　　第二天一早，我被窗外的摩托车轰鸣声吵醒。

　　胡志明市的清晨总是充满喧嚣。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喝的酒还在作祟。

　　头有点晕。

　　洗漱完毕，我换了件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拿起房卡准备下楼吃早饭。

　　刚打开房门，就听见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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