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星域之外，观测者临

　　“裁决之瞳”崩碎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残骸陆地上的混沌气流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抚平，骤然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一种难以言喻的“空”与“无”，取代了之前所有的喧嚣与杀机。

　　并非死寂，而是一种万物凝滞、规则俯首的绝对威严。

　　所有人的心跳、呼吸，乃至思维，在这一刻都仿佛被强行放缓。他们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那混沌漩涡原本所在的方向。

　　那里，虚空如同幕布般向两侧缓缓拉开，露出了其后方的景象——并非璀璨星空，也不是更深层的混沌，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彩的、不断流淌变幻的“数据洪流”！无数细密繁复的几何符号、无法理解的公式、冰冷的结构图在其中生灭、重组，构成了一个庞大到超越想象的、仿佛由纯粹“信息”与“规则”构成的……存在之基。

　　一道模糊的身影，自那数据洪流的中心，一步踏出。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由无数棱镜构成的多面体，折射出冰冷的光；时而又化作一团不断演化的模糊光影；时而又仿佛只是一段拥有实体的概念。唯一不变的，是它散发出的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仿佛执掌着此方星域所有法则定义权的、绝对的“观测者”意志！

　　它仅仅是站在那里，残骸陆地上所有修士苦修多年的道则，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遇到了最终的立法者与审判官。就连琉璃仙子、雷震子这等顶尖天骄，也感觉自身大道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对方一个念头所否定、抹除！

　　这，才是真正的“观察者”！并非之前那些造物或投影可比！

　　“低维序列，变数体，代号‘混沌’。”一段毫无波澜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宣告，直接烙印在每个人的认知底层，“你的存在，已严重偏离预设演化模型。你的道，构成对‘观测壁垒’的潜在威胁。依据《泛宇宙文明管理条约》第7章第3条，现对你执行……最终净化。”

　　没有询问，没有审判，只有基于某种未知规则的冰冷宣判。

　　随着它意念的落下，众人所在的这片残骸陆地，连同周围的混沌虚空，开始剧烈震颤！构成这片区域存在的“坐标”、“物质”、“能量”、“时间”等基础概念，开始被强行从宇宙的“数据库”中剥离、删除！

　　这一次，不再是区域性的法则抹除，而是……存在层面的彻底“格式化”！

　　陆地开始崩解，不是碎裂，而是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画作，一点点变得透明、虚化，最终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混沌气流不再奔腾，而是凝固、褪色，归于绝对的“无”。一些修为较低的修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如同被抹去的字迹，身形淡化，最终彻底湮灭，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真正的……抹杀！

　　“不！！”雷震子怒吼，试图引动雷霆，但雷霆的概念在此地都变得模糊，他周身的电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丝，明灭不定。叶孤影的剑意再也无法凝聚，长剑哀鸣。苦头陀的金身光泽彻底黯淡，佛光消散。

　　琉璃仙子全力催动仙阵，七彩琉璃光华却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迅速变得稀薄。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充满了无力与绝望。在这等存在面前，他们的一切挣扎都显得如此可笑。

　　唯有凌云！

　　在那“观察者”本体降临，发动存在层面格式化的瞬间，他体内的混沌内天地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内天地中，那独属于他的世界规则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对抗着外界那试图将他“删除”的恐怖力量！

　　他的身形在虚化与凝实之间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像其他人一样被抹去。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炽盛！

　　“预设模型？观测壁垒？宇宙条约？”凌云仰头，直视那无法名状的“观察者”，声音透过自身内天地的规则，强行在这片正在被格式化的虚空中响起，“谁给你们定义万物的权力？谁允许你们裁定文明的方向？！”

　　“我的道，源于我心，成于我意，自在独行，超脱一切束缚！岂是尔等冰冷规则所能界定，所能净化？！”

　　“今日，我便要以我这‘变数’之道，破你这‘观测’之权！”

　　他长啸一声，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将自身内天地的力量，与混沌道种的本源，以及那融入己身的混沌碑道纹，彻底引爆！

　　轰！！！

　　一股仿佛开天辟地、再造乾坤的磅礴伟力，以凌云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不是能量的冲击，而是“存在”对“抹除”的宣战！是“变数”对“定数”的反抗！是“自在”对“规则”的超越！

　　一道混沌色的光柱，裹挟着初生世界的蓬勃生机与无限可能，冲天而起，悍然撞向了那不断流淌的冰冷数据洪流，撞向了那模糊的“观察者”本体！

　　“滋啦——！！”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两种截然不同、根本对立的力量体系，在虚空中发生了最激烈、最本源的碰撞！

　　数据洪流剧烈翻腾，无数几何符号崩溃、重组，试图解析、同化这道混沌光柱。但那混沌光柱中蕴含的凌云的自在意志与内天地规则，却如同最顽固的病毒，不断破坏着数据洪流的稳定结构，侵蚀着那“观察者”存在的根基！

　　“错误！错误！目标道则无法兼容！无法定义！逻辑冲突！系统过载……”那冰冷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怒？

　　那模糊的“观察者”身影，在混沌光柱的冲击下，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扭曲，时而涣散！

　　它似乎没料到，一个区区“低维序列”的变数体，竟然能爆发出如此超越它认知、动摇它根本的力量！

　　“不可能！此等道则……不应存在于这片星域！你……究竟是谁？！”观察者的意念充满了难以置信。

　　凌云立于混沌光柱之中，周身衣袍猎猎，黑发狂舞，眼神如燃烧的星辰。

　　“我，即是变数！”

　　他双手虚抱，仿佛将整个初生的内天地环抱于胸，然后，向着那数据洪流与观察者本体，狠狠一推！

　　“给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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