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器魂初鸣

　　百草丹阁的赌约之后，林夜在昆仑墟外山弟子中的名声更显。

　　不再仅仅是以力压人的“蛮子”，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能以战血感知模拟丹效，初次炼丹便成功，这等悟性，已非寻常。沈云等人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轻易寻衅。

　　林夜并未因炼丹小成而自满。

　　他深知丹道只是辅助，自身根本，仍在于刑天战血的打磨与真理之门碎片的探索。

　　而战斗，始终是检验与提升实力最直接的方式。因此，他仍时常前往瑶台，与各路弟子切磋。

　　这一日，瑶台之上，与林夜对战的，是一位擅使飞剑的金丹中期师兄，道号“青锋”。青锋道人的剑法凌厉迅疾，一柄“秋水剑”化作漫天青光，剑气森寒，将林夜周身要害笼罩。

　　林夜脚踏玄奥步法，身形在剑光中穿梭，双拳赤红气焰缭绕，或拳或掌，将袭来的剑气震散。他并未一味硬撼，而是尝试将近日阅览典籍、切磋所得融会贯通。时而以战血模拟某种防御法术的卸力技巧，时而以拳意引动周围灵气，干扰剑势轨迹。虽略显生涩，却已初具章法。

　　激斗百余回合，林夜窥得一个破绽，战血骤然爆发，一拳轰出，拳劲凝练如钻，穿透剑网，直逼青锋道人中宫。青锋道人急忙回剑格挡，却被那股霸道的拳意震得气血翻腾，连退数步，飞剑哀鸣一声，光芒黯淡不少。

　　“林师弟修为精进神速，对力量掌控更显精妙，贫道佩服。”青锋道人收剑认输，语气诚恳。他感受到林夜的拳法中，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意”，不再是单纯的蛮力。

　　“青锋师兄承让，师兄剑法精绝，令晚辈获益良多。”林夜收拳回礼。他能感觉到，与不同风格的对手交战，对自己战血的运用、战魂的领悟，大有裨益。战斗，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离开瑶台，林夜并未回道藏阁或居所，而是转向了昆仑墟另一处重要场所---神工坊。此地是墟中弟子学习炼器、炼制法宝之处。

　　经过丹阁之事，林夜意识到，器物之力，亦是实力重要组成部分。

　　一件好的法宝，关键时刻或可扭转战局。而且，炼器与炼丹有相通之处，皆是对能量、材料的极致掌控与运用，或许能进一步激发他对刑天战血的应用。

　　神工坊占地极广，尚未靠近，便能听到阵阵金铁交鸣与炉火轰鸣之声。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与各种金属、灵材的味道。坊内划分多个区域，有锤炼胚体的“千锤百炼堂”，有刻画符文的“灵纹殿”，有最终成器的“融灵阁”等。

　　林夜走入千锤百炼堂，只见数十座炼器炉熊熊燃烧，许多弟子正挥汗如雨，捶打着烧红的器胚，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热浪扑面而来，若是凡人，顷刻间便要被烤焦。

　　一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的壮汉正在巡视指导，声如洪钟：“用力！心要静，眼要准，力要透！器胚有灵，你敷衍它，它便敷衍你！” 此人是神工坊的一位炼器师傅，姓雷，脾气火爆，但炼器水平极高。

　　林夜的到来，再次引起了一些骚动。不少弟子停下手中活计，好奇观望。这位“风云人物”来神工坊做什么？难道连炼器也想涉足？

　　雷师傅也看到了林夜，铜铃大的眼睛一瞪：“小子，你不在瑶台打架，跑我这打铁的地方作甚？”

　　林夜不卑不亢，行礼道：“晚辈林夜，见过雷师傅。晚辈对炼器之道心生向往，特来观摩学习，望师傅准许。”

　　“炼器？”雷师傅上下打量林夜，咧嘴一笑，“你这身板，倒是块打铁的好料。不过炼器可不是光有力气就行的，讲究的是火候、材料、符文、灵性，精细着呢！你确定要学？”

　　“晚辈愿尝试。”林夜目光坚定。

　　“好！有点意思！”雷师傅大手一挥，“那边有闲置的炉子和铁砧，基础矿石也有。你既然有力气，就从最基础的‘百炼精铁’开始练起！什么时候能徒手捶打出杂质低于一成的精铁胚子，再谈其他！” 这显然是个下马威，徒手捶打百炼精铁，对肉身力量和控制力要求极高，寻常筑基弟子都难以做到。

　　林夜也不多言，走到一处空置的炼器台前。台上有火炉、风箱、铁砧、铁锤以及几块未经提炼的玄铁矿石。他生起炉火，将一块玄铁矿石投入炉中煅烧。

　　很快，矿石烧得通红。林夜未用铁钳，直接伸手将其取出，灼热的高温对他强横的肉身而言几近于无。他将烧红的矿石放在铁砧上，却未用旁边的铁锤。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林夜右拳紧握，刑天战血微微流转，赤红气焰包裹拳头，然后——一拳砸向烧红的矿石！

　　咚！

　　一声闷响，火星四溅！矿石剧烈变形，表面的杂质被震落不少。

　　“徒手锻铁？”众弟子哗然。这也太狂野了！

　　雷师傅也瞪大了眼睛，随即哼了一声：“胡闹！力道控制不好，矿石直接给你砸碎了！”

　　林夜不言，全神贯注。他摒弃铁锤，正是想更直接地感受材料在力量下的变化。战血感知力深入矿石内部，感受着其结构、杂质分布。每一拳落下，力道、角度、频率都随着感知微调，并非盲目捶打。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捶打声响起。林夜的拳头如同最精准的铁锤，每一次落下，都恰到好处地将杂质震散，却又不损伤矿石本身的灵性结构。他周身气血蒸腾，战意凝聚，仿佛不是在打铁，而是在进行一场与材料的“对话”与“征服”。

　　渐渐地，那块玄铁矿石在林夜拳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精纯、凝练，体积缩小，光泽内蕴。一炷香后，一块杂质不足百分之五、远超雷师傅要求的百炼精铁胚子，呈现在众人面前！

　　全场寂静。徒手，仅用一炷香，捶打出如此品质的精铁？这简直匪夷所思！

　　雷师傅走上前，拿起那块尚有余温的精铁胚子，仔细感知，脸上满是震惊：“好小子！你这拳头，比老夫的千钧锤还厉害！这掌控力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夜收拳，气息平稳：“晚辈只是将力量凝聚于一点，感知材料脉络，顺势而为。”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蕴含的对力量的极致掌控和对物质结构的敏锐感知，绝非易事。

　　雷师傅目光复杂地看着林夜，半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很好！你小子，是块炼器的奇才！光有蛮力不行，但有你这等掌控力的‘蛮力’，就是天赋！以后神工坊，你随时可来！”

　　他并未急于炼制复杂法宝，而是从最基础的材料处理开始，用战血感知每一种材料的特性，用拳头去“理解”它们。他尝试将战血之力融入锻造，发现经由战血淬炼的材料，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与“战意”，与寻常炼器法门炼制的截然不同。

　　他甚至突发奇想，能否以自身战血为“墨”，以神念为“笔”，在器胚上刻画蕴含刑天战意的“血纹”，代替传统的符文？这个想法大胆而疯狂，但林夜觉得值得一试。

　　在一次次捶打、尝试中，他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微，对战魂的理解也似乎更深了一层。他感觉到，炼器，或许能成为他将刑天战血具象化、创造出独属于自身“器”之道路的契机。

　　而在那无尽深渊的边缘，蓝染的“合作”提议，似乎也引起了某个古老存在的低语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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