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3章 二个“120”：心梗救治日

　　灵根网络里“职场实验锚点”的余韵还没散干净，仁和医院门诊楼前的广场上，已经飘起了比晨光更醒目的红——那面印着“把握生命‘救’在你手中——11.20心梗救治日”的横幅，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把孙飞主任那张素来冷硬的脸，都染了层暖光。

　　早上七点半，汪明睿扛着折叠桌跑过来时，孙飞正蹲在地上调展板角度。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的灰尘，他却毫不在意，指尖在“两个120”的黑体字上敲了敲：“把这行字再垫高五公分，让骑车路过的都能看见。”

　　“好嘞孙主任！”汪明睿麻利地抽出自带的扳手，刚拧了两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云染染护士长推着治疗车过来了，车上血压计、心电图仪、宣传册码得整整齐齐，连给市民准备的温水都装在了带盖的保温杯里。

　　“小飞，明睿，早饭没吃吧？”云染染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热乎的肉包，塞到两人手里，“今天估计得忙到中午，垫垫肚子。”

　　孙飞接过包子，没说话，却顺手帮她把治疗车上的宣传册摆得更整齐。汪明睿咬着包子，看着眼前这幕，心里偷偷乐——搁以前，孙主任哪会干这种“杂活”？上次科室聚餐，他连递纸巾都只递给自己的学生，现在居然主动帮护士长收拾东西，看来“生命锚点”那事儿，是真把这位冰山主任给焐化了。

　　八点一到，门诊楼的玻璃门刚推开，人流就像潮水似的涌了出来。第一个驻足的是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盯着展板上的心脏模型皱眉头：“这心梗，是不是就跟我家老头子上次胸口疼似的？”

　　汪明睿立刻迎上去，把宣传单递到她手里，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度：“阿姨！您说对了！要是突然胸口闷、像压了块大石头，或者左胳膊麻，那可得当心！第一时间打120，千万别自己扛！”

　　“扛不得？”大妈愣了愣，“我家老头子上次疼了半小时，说歇会儿就好，硬是没去医院……”

　　“那可太危险了！”孙飞突然开口，声音沉得像敲警钟，“每延误一分钟，心肌坏死就多一分。120分钟黄金时间，晚一秒，就可能救不回来了。”他指了指展板上的数据，“您看，每13个心血管病人里就有1个心梗，不是开玩笑的。”

　　大妈被他说得脸色发白，赶紧掏出手机：“我这就给老头子打电话，让他以后再疼，立马打120！”

　　汪明睿看着大妈急匆匆打电话的背影，刚想跟孙飞说“主任您这威慑力绝了”，就看见一个穿快递服的小哥骑着电动车冲过来，车还没停稳就喊：“医生！能给我测个血压不？最近总觉得胸口闷，尤其是送完早高峰，喘得厉害。”

　　云染染立刻拉过椅子：“来，小哥坐这儿，袖子卷起来。”血压计的袖带缠上去，数值一跳，她眉头微微一皱：“150\/95，偏高啊。你平时熬夜多吗？”

　　“可不是嘛！”小哥抹了把汗，“昨晚送单到凌晨一点，今天五点就起来了。有时候骑在车上，突然就觉得胸口发紧，我还以为是累的，抽根烟就缓过来了……”

　　“烟别抽了！”孙飞突然打断他，语气硬得像块铁，“你这情况，再抽烟就是拿命赌！现在就把烟扔了，要是再疼，不管多忙，立刻停下车打120，报清楚你在哪儿、啥症状，听见没？”

　　小哥被他说得一哆嗦，赶紧把口袋里的烟盒掏出来，当场扔进了垃圾桶：“听见了听见了！医生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抽了！这宣传单我揣兜里，天天看！”

　　汪明睿看着小哥骑着车走远，忍不住跟云染染小声说：“妈，孙主任今天跟吃了枪药似的，不过真管用，那小哥吓得烟都扔了。”

　　云染染笑着瞪了他一眼：“你孙主任那是急的。去年有个快递员，就是因为胸口疼硬扛，送单路上晕过去了，送到医院时已经晚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喊“护士长”。转头一看，是住院部的老病号张叔，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染染啊，我看见你们在这儿宣传，过来凑个热闹。”

　　“张叔！您怎么来了？”云染染赶紧扶他坐下，“您心脏不好，不在病房歇着？”

　　“歇啥呀，我得过来听听！”张叔拍着胸脯，“上次我心梗，多亏你们抢救及时。现在我天天跟病友说，看见胸口疼的，就喊他打120！”他指了指汪明睿，“小伙子，给我拿十张宣传单，我带回病房发！”

　　汪明睿赶紧抽了一叠递过去，心里热乎乎的——原来这就是孙主任说的“传递”，不是光靠他们说，还要让那些活下来的人，把救命的知识传给更多人。

　　九点多的时候，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汪明睿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给人递宣传册，一会儿帮云染染登记血压数据，嗓子都快喊哑了。突然，他看见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站在展板前哭，手里攥着个手机，屏幕亮着，是120的拨号界面。

　　“小妹妹，怎么了？”汪明睿赶紧跑过去，蹲下来问。

　　“我……我妈在家胸口疼，说喘不上气……”小姑娘哭得抽抽搭搭，“我想打120，可我怕……怕她有事……”

　　汪明睿心里一紧，立刻拿过她的手机，按下了拨号键：“别怕，我帮你说！”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对着听筒大声喊：“喂！120吗？地址在仁和小区3号楼2单元501，患者女性，45岁左右，突发胸口疼痛、呼吸困难，可能是心梗！麻烦你们快点！”

　　挂了电话，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别担心，救护车十分钟就到，你现在赶紧回家开门，等着医生来，知道吗？”

　　小姑娘点点头，擦干眼泪就往小区跑。孙飞看着她的背影，拍了拍汪明睿的肩膀：“做得好。记住，遇到这种情况，先帮他们拿主意，别让犹豫耽误了时间。”

　　汪明睿心里一暖，刚想说“谢谢孙主任”，就看见云染染朝他招手：“明睿！过来帮个忙，这位大爷想做心电图！”

　　他跑过去时，云染染正给一位白发大爷贴电极片。大爷一边配合，一边念叨：“我这心脏，十年前就搭桥了，现在就怕复发。你们这宣传好啊，我得让我儿子也来听听。”

　　“大爷，您儿子要是不在这儿，我教您个招。”汪明睿蹲在他身边，指着宣传单上的二维码，“您扫这个，里面有心梗自救的视频，您转发给儿子，他一看就懂。”

　　大爷眯着眼睛扫了半天，终于扫出来，乐呵呵地说：“这玩意儿方便！比我跟他说一百句都管用！”

　　孙飞站在旁边，看着汪明睿熟练地教老人用手机，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他想起上次手术台上，这小子还因为紧张手抖，现在居然能独当一面了——看来把他带在身边，没白费功夫。

　　中午十一点，太阳越来越毒，广场上的人却没少。汪明睿的白大褂后背已经湿透了，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却顾不上擦，还在给一个骑电动车的大叔讲解：“大叔，您要是在半路发病，千万别硬撑着骑车回家，找个阴凉地坐下，打120，报清您的位置，比如‘xx路和xx街交叉口，旁边有个加油站’，这样救护车能最快找到您。”

　　大叔听得连连点头，把宣传单折好塞进裤兜：“小伙子，我记住了！两个120，打120，等120分钟！”

　　“对！就是这个！”汪明睿笑得露出了白牙，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孙飞居然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了，搭在旁边的树上，露出了里面的短袖。

　　“孙主任，您不热吗？”汪明睿惊讶地问。

　　“热就脱了，省得影响干活。”孙飞说着，拿起一瓶水递给一个刚测完血压的老奶奶，“阿姨，您血压正常，但平时还是要少盐少糖，多散步。”

　　汪明睿看着孙主任笨拙却认真地跟老奶奶说话，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掏出手机，点开灵根网络的“生命锚点”反馈区，飞快地打字：“今天和孙主任、妈妈在门诊楼前宣传心梗知识。孙主任不再是冰山了，会帮老奶奶递水，会跟快递小哥说‘别拿命赌’；妈妈还是那么温柔，把每个来咨询的人都当家人；我也能独当一面了，帮小姑娘打120，教大爷发视频。原来‘生命锚点’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是我们递出去的宣传单，是说出口的叮嘱，是让更多人知道‘怎么活下来’的勇气。”

　　发完消息，他抬头看见云染染正在给孙飞递纸巾，孙飞接过，还说了声“谢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连带着展板上的“两个120”，都显得格外温暖。

　　十二点半，广场上的人终于少了点。三人坐在折叠桌旁，啃着云染染早就准备好的盒饭。孙飞突然开口：“明睿，下午你去把今天登记的高血压患者信息整理一下，明天给他们发个短信，提醒他们按时吃药。”

　　“好！”汪明睿立刻点头。

　　“小飞，”云染染看着他，“下周咱们再搞一次宣传吧？菜市场那边老人多，好多都不知道心梗要打120。”

　　孙飞放下筷子，点头：“行，我来联系社区，争取把展板做得再大一点。”

　　汪明睿咬着鸡腿，看着眼前这两位——一个曾经冷得像冰山，一个温柔得像暖阳，现在却因为同一个目标，默契得像搭档了几十年的老战友。他突然想起孙主任上次在手术台上说的话：“医生的责任，不是只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还要让更多人不用躺上手术台。”

　　现在他懂了。

　　下午一点，汪明睿正在整理数据，突然看见早上那个小姑娘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苹果：“哥哥！谢谢你们！我妈妈没事了，医生说幸亏打得及时！”

　　“没事就好！”汪明睿接过苹果，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小姑娘刚走，那个快递小哥也骑着车过来了，手里拿着瓶冰红茶：“医生！我刚测了血压，130\/80，正常了！给你们带了饮料！”

　　孙飞接过冰红茶，难得笑了：“不错，继续保持，别再抽烟了。”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云染染笑着说：“你看，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收获。”

　　汪明睿点点头，看向展板上的“两个120”。阳光穿过云层，照在那行字上，像是在说——这不是口号，是生命的防线；不是纸上的字，是无数个“活下来”的希望。而他们，就是筑起这道防线的人，是把希望递出去的人。

　　门诊楼前的横幅还在飘着，“把握生命‘救’在你手中”几个字，在风里轻轻晃动。汪明睿知道，明天他们还会在这里，后天也会，以后都会。因为只要多一个人记住“两个120”，就多一个人能活着回家，多一个家庭能不用面对离别。

　　这，就是“生命锚点”最真实的样子——不是灵根网络里的余韵，是门诊楼前的喧嚣里，医者的坚守，是人与人之间，最温暖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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