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是苹果嘉儿？

　　四匹小马踏过寂静的果园小径，来到了那座熟悉的、有着红色屋顶和白色栅栏的农舍前。

　　谷仓静立在旁，风车纹丝不动，一切都保持着甜苹果园应有的田园风貌，唯独缺少了那份生机勃勃的喧闹——没有苹果丽丽和史密夫婆婆的欢笑，没有大麦哥忙碌的吆喝，更没有苹果嘉儿那标志性的热情招呼。

　　农舍的门虚掩着，

　　程晓鱼站在最前面，他抬起那只伤痕累累的前蹄，缓缓推开了木门。

　　吱呀——

　　门轴发出干涩的呻吟。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剧烈腐烂的甜腻腥臭和某种东西极度腐败后产生的、刺鼻到令人作呕的恶臭，猛地从门内砸了出来！

　　这股气味浓烈到几乎让人窒息！

　　“唔！”

　　站在程晓鱼身后的塞拉斯蒂亚和露娜几乎是同时闷哼一声，猛地抬起蹄子捂住了口鼻，高贵的面容上写满了惊骇和不适。

　　连她们这样经历过漫长岁月的天角兽，也从未闻过如此可怕的气味！

　　“呕——！”

　　紫悦的反应最为激烈，她直接被这股气味冲得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了一声，脸颊瞬间变得惨白，眼泪都被逼了出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只有程晓鱼。

　　他站在最前面，首当其冲，却只是微微皱紧了眉头（如果他那烧伤的脸还能做出这个表情的话），银色的左眼死死地盯着门内的一片漆黑，身体晃都没晃一下。

　　不是他感觉不到恶心，而是……他闻过比这更可怕的味道。

　　那是他自己皮肉被烧焦的气味，混杂着怪物污血和内脏的腥臭，以及死亡本身冰冷的味道。

　　相比之下，眼前的腐臭，虽然强烈，却反而显得有些……“寻常”了。

　　他的目光适应着门内的昏暗。

　　客厅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但更令人心悸的是，空气中飞舞着密密麻麻的、发出嗡嗡声响的苍蝇，它们成群结队地在客厅中央盘旋、起落，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

　　光线从窗户的灰尘中透入，形成一道道光柱，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和飞虫。

　　死寂。

　　除了苍蝇的嗡嗡声，房子里没有任何活物的声息。

　　紫悦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颤抖着问：“要……要进去吗？”

　　她不敢想象里面有什么，更不敢想象苹果嘉儿可能遭遇了什么，

　　“不会……苹果嘉儿她……就在里面……吧？”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说不出口。

　　如果苹果嘉儿真的在里面，并且发出了这样的味道……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程晓鱼没有立刻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那污浊的空气（这个动作让身后的三匹马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试图分辨气味中的信息。

　　不仅仅是动植物的腐烂，似乎还有……别的。

　　他抬起前蹄，示意她们先在门外等待，然后，迈出了脚步，率先踏入了那片被腐朽和黑暗笼罩的、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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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客厅，那股混合的恶臭更加具体、更加具有冲击力。

　　腐烂，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绸带，缠绕在空气中，钻进鼻腔，直冲大脑。

　　地板、墙壁上，随处可见飞溅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干涸血迹，以及一些难以辨认的、黏糊糊的污渍。

　　家具被掀翻、砸烂

　　整个一楼一片狼藉，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屠宰场。

　　然而，诡异的是——没有尸体。

　　没有苹果嘉儿的，也没有任何其他小马的。

　　只有这些无声诉说着暴力和死亡的痕迹，以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程晓鱼的心沉了下去。

　　这比直接看到尸体更让人不安。

　　这意味着……发生了什么？

　　尸体被处理了？

　　还是……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嘎吱……嘎吱……

　　像是某种坚硬的东西在被缓慢地、有节奏地碾磨、咀嚼。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房子里，却如同惊雷般刺耳。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粘稠感和……满足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楼上……进食。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还站在门口、捂着口鼻、满脸惊惧的塞拉斯蒂亚、紫悦和露娜。

　　他用眼神疯狂示意她们——有情况！快退出去！

　　他在那一瞬间犹豫了：是立刻冲出去与她们汇合，还是自己先上去探查？

　　要不要让她们一起进来面对未知的危险？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迟疑间——

　　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那扇原本虚掩着的农舍大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关上了！

　　厚重的木门撞击门框，发出巨大的轰鸣，震得整个房子仿佛都抖了一下！

　　门闩（如果还有的话）发出“咔哒”一声脆响，自动落下！

　　门外的光线被瞬间切断，客厅内陷入了一片更加昏暗的、只有尘埃飞舞的阴森之中！

　　“！！”塞拉斯蒂亚公主的惊呼被隔绝在门外，变得模糊不清。

　　“！！”紫悦的尖叫声也戛然而止。

　　“！！！”露娜似乎撞击门板的声音沉闷地传来。

　　但这一切，都迅速被厚重的木门阻挡，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程晓鱼独自一马，被彻底困在了这片血腥、腐臭、充满未知恐怖的黑暗空间里。

　　而楼上那“嘎吱……嘎吱……”

　　的咀嚼声，在门被关上后，似乎……停顿了一瞬。

　　然后，以一种更加清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继续响了起来。

　　仿佛楼上的那个“东西”，知道有新的“客人”到了。

　　程晓鱼银色的左眼在昏暗中急剧收缩，死死地盯向通往二楼的、黑洞洞的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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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彻底封死，退路已断。

　　楼上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在死寂和血腥味中回荡。

　　程晓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弄清楚楼上到底是什么，以及如何逃出去，或者……解决掉威胁。

　　他咬着牙，受伤的身体每一步都牵扯着疼痛，但他还是缓缓地、极其小心地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木质楼梯在他蹄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每一声都让他心跳加速，生怕被楼上的“东西”察觉。

　　二楼比一楼更加黑暗，窗帘似乎被拉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光线透入。

　　浓重的黑暗吞噬着一切轮廓。

　　只有那“嘎吱……嘎吱……”的声音

　　程晓鱼凭借着声音和记忆，摸索着在走廊里前行。

　　他的蹄子偶尔会踩到一些散落在地的、软绵绵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让他一阵恶心。

　　终于，他靠近了声音的源头——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咀嚼声正是从虚掩的房门后传出来的，更加清晰，甚至能听到某种液体滴落的“嗒……嗒……”声。

　　房门并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程晓鱼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然后，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将头凑近那条门缝，用他唯一完好的左眼，向房间内窥去。

　　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了一个背影。

　　一个他无比熟悉的、戴着牛仔帽的橙色背影——是苹果嘉儿！

　　她背对着门口，蹲在房间的角落里，低着头，身体有节奏地微微起伏着。

　　她的双蹄似乎正紧紧地捂着什么东西，正埋首其间，发出那种令人不适的咀嚼声。

　　一瞬间，程晓鱼心中甚至涌起一丝荒谬的希望：苹果嘉儿还活着！她只是在这里……吃东西？

　　但这个念头立刻被眼前诡异的景象击得粉碎。

　　什么样的“食物”需要在如此黑暗、如此污秽的环境下，用这种近乎原始的、带着贪婪意味的姿态进食？

　　而且，整个农舍都弥漫着腐臭和血腥，这里怎么可能有正常的食物？

　　程晓鱼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

　　苹果嘉儿的姿态，充满了不正常。

　　那咀嚼声……听起来不像是在享受美食，更像是在……撕扯、啃噬着什么坚韧的东西。

　　“………”

　　程晓鱼僵在门口，大脑飞速运转。

　　是出声叫她？

　　还是继续观察？

　　眼前的苹果嘉儿，是敌是友？

　　或者说……她还是原来的苹果嘉儿吗？

　　就在他犹豫的刹那，苹果嘉儿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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