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小满看着这铺着青色苇席的地板，矮长的桌子，再看着服侍她们入座穿着战国或是汉朝那时期的服饰的侍者，惊叹不已。原来古人也会仿古，他们挺会玩。

　　在古代社会，看见了古人模仿古人，小满也算是开了眼。

　　往来的男侍者戴着黑色的高纱帽。穿的衣服大多是黑红两色，很有质感。

　　女使的发型简单，鸦青色的秀发大多垂下，再背后挽起，额头上戴着银质的小步摇。

　　行走间，灵动婉约。

　　这哪里是侍女，分明是那个时期大户人家养在闺阁中的小姐。

　　女使并不过分美艳，反而有一股沉着的大气。

　　一家人来吃饭，并不会觉得尴尬。

　　孩子们从未见过这种装束，都十分好奇。

　　小满心想，看来要增加一幅画本了，前朝衣饰。

　　侍者引大家入席。

　　每人一席一桌，两席对座，中间空有三席之地。

　　应是为了跳舞留出的场地。

　　席位也相应做了革新，桌子略高，大家并不用跪坐，可以直接坐在矮榻上，上面铺设厚软的锦垫。

　　孕妇坐着倒也舒服。

　　“我奶娘没来，我恍惚着她来了。你小小年纪，咋有这许多担忧。”

　　大少奶奶看小满又来仔细询问两个人坐着舒服不舒服，便笑着逗她。

　　小满有些讪然，但还是坚持看了看席子滑不滑，桌子稳不稳。

　　四夫人掩不住的笑意从眼角溢出。

　　秦慕脱了鞋，在席子上来回的跑。

　　如意走过去牵着他的手：“慕少爷，你看那小兔子，若是总是蹦蹦跳跳的，是不是就不能和你玩了，你都追不上它是不是？”

　　秦慕不理会她。

　　“慕少爷，你看，有许多好吃的，咱们坐下来乖乖地等一下好不好，吃饱了就可以去找小兔子玩了，对不对？”如意并不气馁，看有人拿着乐器进来了，又指给他看：“你看，有人要表演了，人家认真的表演，咱们要怎么样啊？”

　　“要尊重他们，认真的听。”秦慕回了句。

　　“慕少爷说的对，那咱们回去坐好。”如意牵着他的手，与他同坐一席，怕他一时兴起跑到中间去。

　　“如意现在颇有几分小满的模样了，这人选得不错。”夫人对着旁边席位的大少奶奶说道。

　　大少奶奶也看着呢，此时点头赞同：“还是小满教的好，一点也不吝惜。“

　　四夫人点头，心中略带忧虑，这人难留了。

　　侍者开始端着托盘流水线似的上菜了。

　　第一道是炙牛肉。

　　每人一整块牛肉，旁边摆着一只用青铜做的觚形杯，青铜器闪闪发光，看着就很有复古的感觉。

　　还有一杯青色的琉璃盏，里面是鲜红的西瓜汁。

　　此时竟然还有西瓜。

　　先不说味道，就说这器皿，这摆盘，这菜的成色，就达到了色香味的最高境界了。

　　每人席边都有使女服侍左右，她们跪坐在席边，拿刀叉帮着把牛肉切成小块，再把旁边的青铜杯中的汁液倒在牛肉上。

　　接待的女使笑着抬起宽袍大袖，说：“诸位，这道是炙牛肉，烤制七成熟，上面浇的汁是从西域传过来的黑椒磨碎，加香料调制的料汁，与牛肉相得益彰，各位请品尝。”

　　所有人的都坐得溜直，点头致意后，拿起银叉叉起牛肉粒品尝。

　　这牛肉烤制的外表略焦，中间则是细嫩的，略有嚼劲，却不柴。应是提前腌制过，没有肉腥味，只有黑椒淡淡的辣味，这一口肉吃进去，实是令人满足。

　　再喝一口西瓜汁，清甜怡人。

　　孩子们在书院中玩了许久，这会儿已经饿了，一口牛肉，一口西瓜汁，吃得开怀。

　　明珠有点嫌辣，吃了一块，便只喝西瓜汁。

　　沈池边吃边轻声的嘶着，但还是把牛肉全吃了。

　　孩子们已经有了几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架势了。

　　接待的女使看大家用的开怀，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手，便有舞姬光着脚走了进来，在中间席间朝大家行礼，鼓乐声起，翩翩起舞。

　　她们跳的是折腰舞，动作优美。只有炫技，并无一丝脂粉味的小家子气。

　　跳到欢快时刻，孩子们嘴里嚼着的牛肉都停了。

　　小满看着那快折成90度的腰身，犹如花儿开放，花心处，一个蹲着的舞女站起身来，旋身而舞，她的衣裙就像开了的花朵一样，花开仿佛有了呼吸。

　　看客们都闭气了，生怕自己呼了一口气，吹散这朵美丽的花。

　　秦慕都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

　　一舞毕，舞姬再次行礼致谢。

　　四夫人笑着挥了挥手，水月拿了个荷包递给了跳花心的女子。

　　里面装着十几个银锭。

　　大约有五六两银子。

　　接下来是桃花舞，舞姬穿着单薄的绣着桃花的衣裙，跳着轻快的舞蹈。曲调轻快，饭食都变得更香了些。

　　小满吃完了牛肉，其实已经饱了，侍者撤下盘子，又上了一份烤饼，加一份薏米粥，佐以小菜。

　　饼很薄，也脆，小满喝了粥，吃了半块饼就再也吃不下了。

　　这些菜和现在吃的菜式也略有不同，应是按照他们仿的时代的烹饪方式做的。

　　有鱼脍，有海鲜汤。

　　男孩子们吃了六七道菜方才止歇。

　　秦苙和秦翊吃了十道。

　　最近还吃了一大碗面条才歇。

　　四夫人和大少奶奶也不遑多让，每人吃了五道菜。

　　停了上菜，女使们侍候众人漱口后，侍者又上了点心，淡茶。

　　歌姬上场，坐在中间席上，边弹边唱。

　　供一行人消食歇息。

　　唱罢两曲后，有一位舞姬还舞了剑。

　　秦苙极为后悔没有带自己的小木剑，不然他也能舞上一舞。

　　离开时，侍者提了几篓鲜花送了过来。

　　“留着贵人放到车内赏玩赏玩。”女使笑着送别她们。

　　“多谢。”四夫人略颔首道谢。

　　小满心想，这服务可真是周到，难怪得提前预约。

　　下得楼来，能听见中空的舞台上有人在唱歌。但是并看不见人影。同理别人也看不见她们，下得楼来，是后院，正是那丛开得鲜艳的月季丛旁。

　　暖意扑鼻，还有淡淡的硫磺的味道。院中还有小溪流过，这水应就是温泉水。

　　他们的马车已候在院门前，几人分别上车。

　　下一个行程是去养善堂发放衣物被褥。

　　养善堂中所有的人都已经等在门口了，翘首祈盼了。

　　“今年好啊，今年善人多。才得了吃食和布，如今又给咱们送棉衣棉被了，我老婆子今年怕是能熬过去了。我也不贪心，但求能将小花养大两岁就成。”一个体态佝偻的老妪抹了下眼泪说。

　　叫小花的女孩，抱着她的大腿，刚刚会走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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