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冰眸含笑

　　凌谕望着女儿与墨风消失的位面通道方向，混沌色的眼眸中温柔与担忧交织，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就在这时，一股清冷中带着暖意的气息悄然靠近，一缕冰蓝色的发丝拂过他的臂弯。

　　妍小妤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侧，冰极神瞳中流转着洞悉一切的笑意，她轻轻挽住凌谕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与了然的温柔：“看来……我这当娘的，怕是再过些年月，就能抱上小孙儿了呢。”

　　“……” 凌谕身躯几不可察地一僵……嘴角那抹刚扬起的弧度瞬间凝固……混沌色的眼眸中……温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错愕、无奈与浓浓怅然的复杂神色……额角似乎有青筋隐隐跳动。他沉默了好几息……才有些没好气地……带着十足十的酸意低声道：“你……你倒是看得开！玥儿才多大？那墨家小子……哼，毛都没长齐！这就想着抱孙子了？我……我这当爹的，心里还舍不得呢！”

　　他说着，目光又忍不住飘向女儿离去的方向……眼神里写满了“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被猪盯上了”的老父亲式纠结。

　　妍小妤仰起脸……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郁闷模样……冰极神瞳中的笑意更深了……宛如冰雪初融后荡漾的春水。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凌谕微蹙的眉心……声音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这有什么看不开的？难道要像某些人一样，整天板着脸，心里酸溜溜的，才叫看得开？” 她眼波流转……带着看透世事的通透与慈爱，“凌谕，你忘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了？情之一字，何时来，何时结果，岂是父母能强求的？你看玥儿方才那模样，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鲜活明媚了许多，那是真心欢喜的模样。”

　　她将目光也投向远方……语气变得悠远而欣慰：“我们做父母的，盼的是什么？不就是盼着孩子能平安喜乐，随心而活吗？玥儿这孩子，自你……离去后，性子沉静了不少，虽也笑，却总带着一份不属于她年纪的沉重。如今，她能重新找回这份少女的鲜活与任性，能为了自己开心而活，能有一个让她愿意分享喜怒、携手同游的人，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舍不舍得……” 妍小妤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凌谕……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柔情与智慧的光芒，“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去看属于自己的天空。我们能做的，不是将她永远护在羽翼下，而是让她有能力飞得更高、更远，然后……在她需要的时候，永远做她最坚实的后盾，最温暖的归巢。看着她幸福，我们的舍不得，不也就化作祝福与欣慰了吗？”

　　凌谕静静地听着妻子的话……混沌色的眼眸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索与释然。他不得不承认……妍小妤说得对。他并非不明事理之神……只是……那份沉甸甸的父爱……让他本能地想要将女儿守护在绝对安全的世界里……忽略了孩子真正的快乐与成长。

　　他反手握住妍小妤微凉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嘴角重新泛起一抹无奈的、却真实了许多的笑意：“罢了罢了……你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玥儿开心，那小子……若是真心待她，我便……睁只眼闭只眼吧。”

　　只是，那语气里，终究还是带着那么一丝丝……老父亲特有的、不甘心的嘟囔意味。

　　妍小妤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冰极神瞳弯成了月牙……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低声道：“好啦，知道你这当爹的最是嘴硬心软。放心吧，有我们看着，还能让玥儿受了委屈不成？”

　　凌谕揽紧怀中失而复得的爱人……感受着这份宁静的幸福……心中那点因女儿“可能被拐跑”而生出的怅然……也渐渐被更宏大的、对未来的期盼所取代。是啊……守护……并非禁锢。看着所爱之人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或许……才是真正的圆满。

　　位面通道的流光早已消散，神城依旧宁静。但两位至高神只的心中，却已开始悄然勾勒一幅关于未来、充满烟火气与温馨的画卷。而那画卷的一角，似乎总有某个青衣少年的身影，以及……或许将来会有的，奶声奶气唤着“外公”“外婆”的小团子。

　　思及此，凌谕混沌色的眼眸深处……也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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