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剧场”的降临

　　陆仁甲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汉堡和薯条的味道还在嘴里回味，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对这次的午餐给予了高度评价。

　　“这家餐厅的汉堡肉饼做得不错，汁水很足，”他认真地对余歌分析道，“就是薯条炸得有点过，不够酥脆。下次我们可以自己在家试试，用空气炸锅应该效果更好。”

　　余歌安静地听着，轻轻点头，仿佛在听什么重要的学术报告。对她来说，陆仁甲对食物的每一次认真点评，都比宇宙生灭的规律更有趣。

　　“走吧！”陆仁甲站起身，拉起余歌的手，满脸期待，“去坐摩天轮！听说在最高点可以看到整个渊海市的夜景，肯定很浪漫！”

　　就在他们走出餐厅，准备前往摩天轮的瞬间，整个世界，变了。

　　天空不再是蓝色。

　　一种诡异的、像是陈旧羊皮纸的暗黄色笼罩了整个天幕，将阳光彻底隔绝。一轮黑色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太阳悬挂在空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紧接着，是地面。

　　游乐园里所有欢快的建筑——旋转木马、过山车、海盗船，都像是被高温融化的蜡像，开始扭曲、变形、流淌。五彩的油漆和钢铁骨架混合在一起，最终汇聚、重组成一个巨大的、古罗马斗兽场式的圆形剧场。

　　而陆仁甲和余歌，就站在这个巨大剧场的正中央。

　　【黄衣之王终于all in了！直接把整个游乐园变成了他的主场。这阵仗，这特效，这美术风格，奥斯卡最佳艺术指导奖都配不上他。可惜，观众只有一个陆仁甲。(?_?)】

　　“哇哦！”陆仁甲环顾四周，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充满了惊叹，“这是什么情况？游乐园的闭园灯光秀吗？也太宏大了吧！直接把整个园区都变成舞台了？”

　　他掏出手机，对着天空那轮黑色的太阳拍照：“这个黑太阳的特效做得真逼真，是用的某种新型的吸光材料吗？还有这个建筑融化的效果，是全息投影和实体模型的结合？这得烧多少钱啊！”

　　余歌站在他身边，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她能感觉到，黄衣之王已经赌上了他最后的力量，试图将这片区域从现实中剥离，创造一个属于他的“真实”。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剧场的上空。

　　不再是之前那个穿着黄色风衣的瘦高男人。而是一个由无数黄色、破烂的布条构成的、高达百米的巨人。他没有清晰的面容，只有兜帽下无尽的黑暗，和黑暗中两点猩红的光芒。

　　“凡人！”他的声音在整个剧场中回响，那声音不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古老、疯狂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欢迎来到我的剧场——卡尔克萨！”

　　陆仁甲抬头看着那个巨大的身影，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

　　“黄衣之王？”他试探性地喊道，“是那个……之前在鬼屋里表演行为艺术的哥们吗？原来你是这个游乐园的幕后老板啊！失敬失敬！怪不得特效做得这么好！”

　　【哥们？陆仁甲，你管一个旧日支配者叫哥们？黄衣之王活了亿万年，估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亲切的称呼。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像玉皇大帝被叫成“老王”。(?_?)】

　　黄衣之王巨大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下。他准备了无数个纪元的、充满了哲学思辨和末日审判的台词，就这么被一句“哥们”给堵了回去。

　　“我将重塑这个世界！”黄衣之王强行压下内心的错愕，继续他宏伟的宣言，“我将把整个渊海市，都纳入我伟大的剧场！所有人都将成为我剧本中的演员，摆脱虚假的现实，活在我所创造的、永恒的真实之中！”

　　他伸出一只由无数布条构成的巨手，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握在手中。

　　“你们将获得永生！你们将在我的剧本里，体验无数种人生！欢笑、哭泣、爱恋、憎恨……所有的一切，都将由我来编写！这将是最终的艺术，最终的真实！”

　　陆仁甲抬头看着那只巨大的手，默默地掏出手机，打开了计算器。

　　他飞快地按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这么大的全息投影，分辨率至少得是16K吧？假设每平方米的渲染成本是……再加上实时动态捕捉和物理引擎的运算量……我的天，这一只手的特效，一秒钟的电费都够我还一年房贷了。”

　　【黄衣之王在畅谈创世，陆仁甲在计算电费。一个在讲哲学，一个在讲经济学。这对话的频道，差了大概有十个维度。鸡同鸭讲都没这么离谱。(╯°□°）╯】

　　陆仁甲听完黄衣之王的“宏伟计划”，他沉默了三秒钟。

　　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震惊。

　　而是在用他那社畜的大脑，飞速地分析这个“项目”的可行性。

　　然后，他举起了手，像一个在产品发布会上准备提问的记者，或者一个在项目评审会上准备挑战老板的倒霉产品经理。

　　“那个……尊敬的，黄衣之王……老板？”他清了清嗓子，一脸真诚地问道，“我，有几个，关于您这个‘项目’的、不成熟的、小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黄衣之王再次僵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反应——凡人的尖叫、恐惧、跪地求饶，或者余歌的嘲讽、反击、直接开战。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想给他提“建议”。

　　“……讲。”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倒要看看，这个凡人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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