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暗中观察

　　沐暃三人沿着溪流边缘又走了近两个时辰，脚下的落叶渐渐被湿润的泥土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气，混杂着腐烂植物的味道。

　　冰岚的裙摆沾了不少泥点，她不时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眉头微微蹙起：“这路越来越难走了，鞋子都快湿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鞋面早已被泥水浸透，沉甸甸地坠着脚踝。

　　沐暃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前方。视线尽头，一片暗沉的水域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水面平静得像一块黑色的绸缎，看不到丝毫波澜。“前面好像是一片沼泽地。”他指着那片水域，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我们得绕过去，或者想办法穿过去。”

　　冰雨走上前，蹲下身捻起一点岸边的泥土，指尖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这泥土黏性很大，下面应该都是淤泥，若是直接走过去，恐怕会陷进去。”她站起身，目光扫过那片黑色的水面，“而且这水的颜色太奇怪了，说不定有毒。”

　　三人走到沼泽边缘，停下脚步。眼前的沼泽地约莫有百余丈宽，水面呈现出一种近乎墨色的黑，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枯黄的水草和腐烂的树枝，不时有气泡从水底冒出来，炸开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对岸的树木隐约可见，却被这滩黑水牢牢阻隔。

　　“这里的水真黑啊，看着好肮脏。”冰岚皱着鼻子，往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我都不想过去，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奇怪的虫子。”

　　沐暃看着那片黑水，沉吟片刻，忽然眼中一亮：“既然不能直接走过去，那我们就飞过去吧。”他看向两人，语气轻松了些，“我们现在都是圣尊境，御空飞行还是能做到的，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冰岚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手，脸上露出笑容：“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沐大哥有办法。”她刚才一门心思想着怎么绕路，竟忘了圣尊境早已可以脱离地面束缚。

　　冰雨也点了点头：“飞行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既能避开沼泽里的危险，又能节省时间。”

　　三人不再犹豫，体内星力同时运转。淡金色、冰蓝色和浅粉色的光芒分别在他们周身亮起，托着三人的身形缓缓升空。升到约莫三丈高时，他们停下脚步，调整好气息，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朝着对岸飞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沼泽地特有的腥气。脚下的黑色水面快速后退，水面上的气泡和水草渐渐变成模糊的影子。冰岚低头往下看了一眼，连忙闭上眼睛，紧紧抓住沐暃的衣袖：“好高啊，还是看前面吧。”

　　沐暃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没事，很快就到对岸了。”

　　他们飞行的速度不算快，保持着彼此能相互照应的距离，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沼泽上空的雾气比林间更浓，能见度不高，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水鸟从雾中窜出，被他们的气息惊得四散飞走。

　　就在他们飞过沼泽中央，距离对岸还有三十余丈时，前方的雾气中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小心！”沐暃低喝一声，星力瞬间在身前凝聚出一面护盾。

　　只见数十道人影从前方的雾气中快速飞出，他们身着青色长袍，正是清谷阁的人！这些人显然早有准备，呈扇形展开，将沐暃三人的去路牢牢堵住。为首的正是昨天那个中年头领，他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显然昨天的伤还没好利索。

　　冰岚看到他们，顿时气鼓鼓地说道：“是你们！怎么，昨天败了不服气，今日还想来拦我们？”她想起昨天被剑网围困的场景，心里就有些恼火。

　　中年头领看着三人，脸上露出冷笑：“哼，是又如何？昨天是我们大意了，让你们逃脱。今天有阁主在此，你们休想再前进一步！”

　　“哟，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拦住我们。”冰岚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手中悄悄捏紧了一枚爆炎丹，随时准备出手。

　　“哼，不知天高地厚。”中年头领的脸色沉了下来，正要下令攻击，却被身后的一道声音拦住。

　　“退下。”

　　这声音沉稳而威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中年头领闻言，立刻躬身退到一旁，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

　　随着他的退让，一道身影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此人身材高大，身着绣着金线的青色长袍，面容威严，颔下三缕长须随风飘动，正是清谷阁的阁主，水本罡。他的气息比中年头领强悍数倍，如同深海中的巨兽，看似平静，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水本罡的目光落在沐暃三人身上，眼神深邃，带着审视与探究。他先是看了看沐暃身上的金色星力，又扫过冰雨周身的冰蓝光芒，最后落在冰岚手中的药箱上，缓缓开口：“想不到你们三个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实力，能破解我清谷阁的星云阵，倒是老夫看走眼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不过，这也并非我清谷阁无能，只是派去的人手实力不足罢了。”他语气平淡，既没有贬低对方，也没有过分抬高自己，却隐隐透出一股自信。

　　沐暃看着水本罡，心中暗自警惕。此人的气息比盛开阳还要强悍，显然是九星圣尊的修为，而且根基扎实，绝非那种强行提升上来的水货。“阁下就是清谷阁阁主水本罡？”

　　“正是老夫。”水本罡微微颔首，“不知三位高姓大名？师从何处？为何要闯入我清谷阁的警戒区？”他一连抛出三个问题，目光紧紧锁定着沐暃，似乎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

　　沐暃淡淡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想去遗址看看，并无他意。至于姓名来历，似乎与阁下无关。”他不想暴露太多信息，尤其是在这种各方势力汇聚的地方。

　　“无关？”水本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这松芜森林，我清谷阁说有关，就有关。”他的语气陡然转冷，“那遗址是我清谷阁先发现的，自然该由我清谷阁主导探查。你们若是识趣，现在退回去，老夫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是执迷不悟，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冰雨忍不住道：“凭什么你们先发现就是你们的？松芜森林又不是你清谷阁的私产！”

　　“凭实力。”水本罡的回答简单直接，“实力强，就能占据先机，这是修行界的规矩。”他周身的星力开始缓缓运转，青色的光芒在他周身亮起，一股磅礴的威压朝着沐暃三人笼罩下来，“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退，还是不退？”

　　沐暃感受到那股威压，体内的星力也开始涌动，金色的龙鳞甲在体表若隐若现。“我们的目标只是遗址，并非与清谷阁为敌。但若是阁下非要拦路，我们也只能奉陪到底。”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好，很好。”水本罡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不动手，你们是不会明白差距的。”他挥了挥手，对着身后的弟子们下令，“拿下他们，若是反抗，不必留手！”

　　“是！”数十名清谷阁弟子齐声应道，体内的星力同时爆发，青色的光芒在沼泽上空汇聚，形成一张巨大的能量网，朝着沐暃三人罩来。这次的能量网比昨天的青云阵更加凝实，显然是有水本罡在一旁加持的缘故。

　　沐暃深吸一口气，对冰雨和冰岚道：“小心应对，这人交给我，你们对付那些弟子。”

　　“好！”冰雨点头，冰蓝色的星力瞬间爆发，在她身前凝结出数道巨大的冰墙，挡住了能量网的第一波冲击。

　　冰岚也将药箱里的药粉撒了出去，粉色的粉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散发出奇异的香气，清谷阁弟子闻到后，动作明显迟滞了几分。

　　沐暃则迎着水本罡冲了上去，金色的星力在他拳头上汇聚，带着破山裂石的威势，狠狠砸向水本罡的面门。

　　水本罡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轰出，青色的星力在他拳头上凝聚，与沐暃的金色拳头碰撞在一起。

　　“嘭！”

　　两拳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周围的雾气震得四散，脚下的黑色水面被掀起巨大的浪涛，浑浊的泥水飞溅四射。

　　沐暃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从拳头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才稳住。他心中暗惊，这水本罡的实力果然强悍，比盛开阳还要胜上一筹。

　　水本罡也被震得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沐暃的力量竟如此强横，能接下他一拳而不落下风。“有点意思，难怪敢这么狂妄。”他的战意被彻底激发，青色的星力在他周身暴涨，“再接老夫一拳试试！”

　　说着，他再次欺身而上，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沐暃攻来。

　　沼泽上空，青色与金色的光芒不断碰撞，能量冲击波此起彼伏，将平静的黑水搅得翻江倒海。冰雨与冰岚也和清谷阁的弟子战在一处，冰蓝色的冰棱与青色的剑光交织，粉色的药粉与各色的法术碰撞，一时间，沼泽上空光芒闪烁，杀气弥漫。

　　而在沼泽对岸的密林里，几道身影正隐藏在树冠中，静静地看着这场激战。为首的正是烨辉，他嘴角挂着冷笑，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让他们斗吧，斗得越凶越好，最好两败俱伤，到时候我再出手，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他身后的手下低声道：“大人，那沐暃似乎不是水本罡的对手，要不要……”

　　“不急。”烨辉摆了摆手，目光紧紧盯着场中，“再看看，水本罡想拿下他，也没那么容易。”

　　沼泽上空的激战还在继续，雾气被能量冲击撕扯得支离破碎，露出阴沉的天空。沐暃三人被清谷阁的人死死缠住，想要脱身已是不易。而他们都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随着越来越多的势力汇聚，松芜森林里的争斗，只会越来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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